家国早早就起身了,换上了娄晓娥给他准备的一身新衣,皮鞋也是新的,还被刷得蹭亮。
头发是前两天刚剪的,短短的,显得人很精神。
打扮妥当后,他拿起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觉得没问题了,这才打开门走出房间。
院子里,许父正在打太极,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家康正跟在他后头,依样画着葫芦。
家康的身子弱,只要他在家,就指定会被爷爷拎着一起练太极。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家康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好。
虽然很缓慢,但在一向关心弟弟的家国眼中,家康的脸色比之从前也红润了,肺活量也更大了,最起码不会像以前,多跑几步就会喘。
见他出门,祖孙俩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哥,你今天可真帅!”
家康难得嘴甜了一回。
许父看着大孙子,也颇有一种“吾家有孙初长成”的感慨。
娄晓娥也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儿子,眼睛就是一亮,“我们家国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这衣服一穿,真是太精神了!”
家安也从她的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看样子是刚起,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妈,这还用说,我哥到了新单位,肯定是最最抢眼的一个!”
“就你嘴最贫!”
家国笑着说了妹妹一句,不过,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心中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新单位是个什么样子的,同事们好不好相处。希望不是像小强表哥那样,进单位一直做些不相干的工作,打杂打了一年多了,才稍稍能摸着点边。
是的,今天是家国到新单位报道的第一天,所以大家才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的报到证前些日子就拿到了,是外经贸部下属的一个单位,对于学经济的他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此时,许母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你们都围着家国干什么?快让他来吃早饭,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一定要早点去,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你奶奶这话说得不错,去新单位上班,人一定要勤快点,不要因为事情小就不愿意做,嘴巴也要甜一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脸皮厚一点,不要怕别人不理你。
还有,不要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瞧不起别人,你要知道,能进那个单位的,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都有可能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非常难得,许父比许母还要唠叨,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孙子说。
家国听得很仔细,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他相信一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家有些话还是很有些人生经验的,多听听总是没错的。虽然他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听了,可他还是很有耐心。….“好了,好了,老头子,你这些话已经唠叨好几天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亏得家国孝顺,没嫌你烦!”
许母这话一出,许父也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啰嗦了。
他讪笑了下,“这不是大茂不在家,我这个当爷爷的就要替他这个当爹的多操操心嘛。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大茂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新工作不知道干不干得来,去那么远,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一趟。”
娄晓娥在旁边接话,“爸,您就放宽心吧,大茂上次回来说,那边跟总厂这边差不多,房子还要更新一点呢,吃的用的都有,住得也好,他一人住一个小套间,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的。再不济,还有壮壮他爸在呢。
而且,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现在厂子新开,事情比较多且杂,等以后顺畅了,他可以经常乘班车上下班的。”
许母这回的表现比许父要轻松得多,“老头子,我看你是整日在家闲得慌,总是胡思乱想的,大茂都那么大个人了,又跟远航在一起,我都不担心,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看啊,你有空还是得出去走走,没啥事可以回老院子找一大爷他们老哥三下下棋什么的,老这么闷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的,对了,壮壮呢?这小子不会又睡懒觉了吧!”
许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跟两个孙子走进了餐厅的门,声音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壮壮那孩子还小,觉多,暑假又不用上学,就让他多睡会儿吧!”许母心疼外孙子,忙给他找理由。
好在许父的目的也不在此,就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
这时,家安终于洗漱完毕,也进了餐厅,只见她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这也是娄晓娥新给她做的。
“安安,今儿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还换了新衣服!”
娄晓娥给自己倒了一碗豆浆,又拿了两只茶叶蛋,还有小半根黄瓜蘸着酱吃,这些就是她的早餐了。
家安则不同,她竟然捞了大半碗凉面过来,拿酱拌了,吸溜起来,边吸溜边回答她妈的问题,
“我跟同学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对了,妈,我又有好几个同学都觉得咱家的衣服漂亮,问去买的的话有没有折扣。”
娄晓娥一听就笑了,“这还用问?还是老样子,只要是你同学,一律打九折,是不是VIP卡分完了?回头我再拿几张给你。”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过,仅限咱自家开的店啊,经销商那里这个卡可是不管用的。”
家安包了一嘴的面条,含糊地说道,“我知道了!”
许母见她这样子,嗔怪道,“你这孩子,吃个饭这么着急做什么?”
家安跟她大哥家国几乎是同一时间放下筷子,她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把嘴一抹,“跟同学约好时间了,不说了,我要迟到了,得赶紧走了。”….说完,就往门口跑,不过刚跑到门,又返回身来,大声说了一句,“大哥,小妹在这里提前预祝你第一天工作顺利!”
这话一说完,就真的跑了。
见她这样子,屋里的几人全乐了,许母还跟着笑骂了一句,
“这孩子,这么大了,玩性还这么大,平时上学也没见她这么积极!”
没过一会儿,家国也出门了,就像他爷爷奶奶说的,第一天报到,还是早点过去比较好。
娄晓娥也很快吃完了,又照常回房间画她的图了。
屋里就剩下老俩口,以及还在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家康。
于是,两双,也就是四只眼睛全盯到家康身上了。
“康康,你看你姐,三天两头都有人约出去玩,你老这样闷在家里看书也不好啊,也找同学出去玩玩嘛!”
家康头也不抬,只来了一句,“太浪费时间了,有那个空,我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呢。”
又是劝说失败。
老俩口对视一眼,都觉得没办法了。
不过,许父突然想到,“康康,你那个好朋友,叫丁春生的,好久没来咱家玩了吧,他爸爸恢复的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顺便找他过来玩玩?”
家康一听,这个可以。
虽然两人在同一所大学,可两人不在一个同专业,更是两个不同的学院,碰面的机会其实并不是非常多。
爷爷一提起,他还真有点想这个好朋友了。
“行,我一会儿就去看看他,顺便看望一下丁伯伯,不过应该带点什么好呢?”
家康一时犯了难。
许母笑了,
“这有什么难的?咱家冰窖里不是有好些个大黄桃吗?也不知道你爸是从哪里搞回来的,甜得很,我跟你爷爷都没怎么舍得吃,你待会儿拿上几只,然后再拎上两罐麦乳精,应该差不多了。多了你也拿不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家康也走了。
老俩口又觉得院子有些冷清了。
许母问老伴儿,“你说,今年徐老哥还会来咱院子小住吗?”
许父摇头,“我看够呛了,春节就没能过来,夏天这么热,估计也不行,徐老哥也是往九十上面奔的人了,身体又越来越差,立武小子不放心他住外面也是有道理的。”m.ýáńbkj.ćőm
徐师傅在去年冬天生了一场病,虽说就是风寒,但他老人家年纪毕竟很大了,又有以前积累下来的老毛病,差点就没能挺得过来。
所以每年例行到许家小院一住的行程未能实行。
把老爷子给遗憾得不行。
当时还是家国把前一年过年时的录相带都复制了一份交给了雪松,让他每天放给老爷子看,老爷子的心情才变好了一点。
前些天许父才刚刚去过芝麻胡同一趟,老爷子的腿脚远没有之前利索了,手也抖得厉害了。
好在有兰花的悉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都没有什么问题。….见到许父,老爷子很高兴,还拉着他下了盘棋。
别看他手抖,可下起棋来,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许父只小小的走了一下神,就被他钻了空子,赢了这盘棋。
当时老爷子开心得就跟个孩子一样。
不比以往,这回老爷子再也没说要到许家小住的这样的话,好在他没说,如果他说了,许父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想到这里,许父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等儿子回来,一定要让他去看看老爷子。
不过,今天他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发愣了。
这还是许大茂之前交给他的一个重要任务,对许家至关重要。
当年,买这座院子的时候,只是私底下找中人立了一份买卖合同,没有经过官方。
那是因为当时京城所有的私房买卖都已经被暂停了,不得已之下,只好私底下交易了。
前一阵子,不知道许大茂从哪里听说,京城下来了一份文件,说是京城房产局恢复了私房买卖。
像许家这种情况,是可以去房产局补立契的。
许大茂已经去房产局求证过了,情况属实。
只是,过去好几年了,当年卖给他们房子的金大少也不知去向了。
虽然文件上也说了,如果卖家联系不上,买家可以出具保证书,单方面去办一份手续。
可许家人却觉得这样不保险,万一哪天那个金大少又跑回来了怎么办呢,到时又有可能会有纠纷。
所以最近这段日子,许父经常会出去打听金耀祖的下落。
最终还是在当初给他们当中人的丁师傅那里打听到,金耀祖早就不在京城了,说是已经回了冀省老家。
听说他有个老乡这两天要来京城找丁师傅,许父准备去会一会。
因为许大茂说了,这个事情越早办下来越好,不宜拖延。
所以许父很是上心。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八点已经过了。
正准备跟老伴儿说一声就出门,却发现屋子里早就只剩他一人了。
他刚一出门,就听见老伴儿正在喊壮壮起床呢。
自打暑假以后,这都成惯例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的觉可睡的。
摇了摇头,许父也不去打扰这祖孙俩每日的“温情时光”,背着手就缓缓出了门。
路过饭馆门口时,他还略站了站,看到早市已经接近尾声,刘建设正领着两名手底下的人正在清理现场。
杨春桃则在一旁整理钱箱,现在早市收钱都是由她在负责的,每天上午跟许母汇报一次。
她在春天时生了一个儿子,生完两个月,身体彻底恢复后就上班了。
孩子就放在家里由她奶奶带着,她每隔一段时就回去喂一下孩子。
虽然这样很麻烦,但她很开心,因为只要上班,她就又有工资挣了。
夏日的太阳就是厉害,许家离丁师傅工作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多远,许父走得还很慢。
可等到他走到目的地时,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终于看到委托商店的大门了,他紧走几步,进了大门,终于感觉阴凉下来了。
丁师傅的柜台这边有只小电扇在不停地转着,风吹到汗湿的身上,别提多舒爽了。
一见他,都不用开口,丁师傅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老许啊,你是来问金家那孩子消息的吧?”
许父点头,“是啊,这不是想去房管局把契约重新立一下嘛,公家出面的东西才有数的。怎么样?你前些日子说的那个人来了吗?”
丁师傅面色不是很好,“来是来了,可却不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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