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昨儿老阎求我不要把他这事儿说出去,我虽然答应他了,可这心里却总是犯滴咕。
你说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样天天在外面晃悠,即使换了身破衫烂衣,可总有人认识他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你家大茂认出来了不是吗?”
“那你就跟他说说呗!让他再小心一点。”
其实许父的想法跟许大茂差不多,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提前知道了事实,有了心理准备,心理上的冲击并没有多大。
所以,他并没有多激动。
“那咱现在出去找他?”一大爷问道。
“行,走吧!”
许父点头。
可等两人从宣传栏后面转出来时,却发现垃圾旁边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了,四下一看,阎埠贵早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人呢?
两人这下全愣住了。
“这老阎,两条腿挪动得可真够利索的啊!这才多会儿功夫啊,就不知道遛哪儿去了!”一大爷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可怎么办?”许父也傻眼了。
“没事儿!”一大爷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去那个死胡同去看看,他回家之前肯定要回去换衣服的!”
“嗯,有道理,那咱走吧!”
“走!”
……
不一会儿,两人又回到了那个死胡同。
许父说得没错,最里头确实是一个荒废的小院儿。
不过现在堆满了废品。
虽然全是废品,却收拾得很清爽。
纸箱全都拆开了,按照大小全都码得整整齐齐地,分别用绳子捆成一扎一扎的。
废书、废报纸,也全都给整得齐齐整整的。
还有什么易拉罐、废铜烂铁什么的,也都按类别分开了,堆在一起。
“嗬,这老阎,成绩不错啊,这么老些东西,可能卖不少钱呢!”
许父看着这些,忍不住发出感慨。
一大爷瞧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老许,你什么时候对废品这一行有这么了解了?”
“哈哈!”
许父一下子就乐了,“要说这个,我还真是去找人问过呢!”
原来,那天许大茂他们回来说起看到阎埠贵在捡破烂,老俩口一直有些将信将疑的。
为了这事儿,俩人可没少讨论。
不过他们的关注点却很奇怪。
那就是,这捡破烂到底有多挣钱,才会使得这么爱面子的阎埠贵铤而走险。
后来,他们在公园锻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捡破烂的老大爷,慢慢地就攀谈上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那位老大爷其实也是有退休工资的,一个月也能有三十多块呢。
可他卖废品的收入,一个月最起码是他工资的三四倍。
“一个月能赚一百多?”
一大爷的眼睛瞪成了牛眼。
“瞅瞅,瞅瞅你那样儿!”
许父笑着拿手指着一大爷,“跟我当初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反应是一模一样!”
一大爷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能挣这么多呢!
昨儿老阎一个劲儿求我保密,我是看他那样子太可怜,才同意了。
我是真没想到,一个月能挣这么多呢!
那是应该给他保密。
这老小子,生的几个孩子都指望不上,难得有这么一个赚钱的买卖,咱可不能给他搞黄喽!
不过你说,老阎他一个月能挣多少呢?”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得问他自己个儿。”许父摇头,“这么说,你是赞成老阎干这个了?”
一大爷叹了口气,
“也不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老阎他媳妇没有退休金,老阎那份,估计也就只够两人的开销。
万一家里有个用钱的地方,那就可抓瞎了。
再说了,他身上还背着债呢!
虽然大家都说不用着急还,可谁家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可能一直不还的。
你说呢,老许?”
许父的态度一向很明确,
“我随便,老阎他有钱还我,我肯定会收着,没钱还,我也不会催。毕竟这么些年的老朋友了,咱也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
“够仗义,老许,这些年算是我姓阎的没白认识你!”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就见阎埠贵从外面闪了进来,手里那只麻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哟,老阎,今儿这收获不错啊!捡了些什么?”
一大爷讪笑着指了指那保麻袋。
他有些尴尬,昨天答应好不告诉别人的,今天就跟老许站在这里了,估计这老伙计要挑理了。
果不其然,阎埠贵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开始炮轰,
“老易,你这可不厚道啊,昨天刚答应我,今天怎么就领着老许来了?”
看到一大爷一脸的尴尬,许父想了想,还是挺身而出了,
“老阎,你可错怪老易了。
你干的这事儿啊,早就露了风了,要不是我家大茂帮你保密,你这老底早就被掀翻了!”
阎埠贵就是一惊,“你家大茂也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许父就把那天许大茂说的那番话又给学了一遍。
阎埠贵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大茂这孩子,仁义啊!”
……
四合院。
阎家现在很热闹,除了一大妈跟许母,又多了几个客人。
二大妈,后院的张婶,棒梗的奶奶贾张氏都在。
另外还有一个稀客。
那就是阎家对门赵叔的媳妇,赵婶儿。
经过多年的调理,她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表面看上去,跟平常人差不了多少。
不过,可能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一般她不太愿意出门。
反正许母过来这么多趟了,很少能看见她的。
这么多个老太太待在一起,这话题可就多了。
当然了,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国家大事,基本都是说的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比如孩子,比如老伴儿。
赵婶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冲许母的,
“大茂妈,你家家国有没有定日子呢?啥时候结婚啊?”
许母没想到她是问这事儿的,脸上犯了难,
“他赵婶儿,不瞒你说,这件事儿,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去呢!
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我本来以为我家家国会是个乖孩子的,可没想到,在结婚这件大事上,他却跟我们这些大人犯起了牛脾气。”
“怎么了?快说说!”
这些老太太的嗅觉多灵敏啊,一听这语气,肯定里面有事儿!
于是,一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准备听八卦呢!
许家的八卦可不太容易听到,难得有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许母看着这一张张面孔,哪有不明白的。
不过,她却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唉,去年年底,大茂他师傅的孙子办喜酒,家国领着他对象也一起去了。
回来后就说自己将来结婚一定要旅行结婚,不请客不办酒。”
“这是为什么啊?”一众老太太有点失望,这跟她们期望的狗血八卦有点远,不过她们还是有“求知”精神的,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许母摇摇头,
“说出来你们可能会觉得可笑!
他们就是觉得办喜酒请客太累了,我那大孙子的原话就是,他可不想当个提线木偶,被人摆布来摆布去的,而且他还觉得,新郎新娘就特别像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任别人参观,特别地傻。”
她这话一出,几个老太太马上就议论开了。
她们还真没听过这种说法呢。
一大妈强忍住笑,来了一句,“噗!家国这孩子,真没看出来,他竟然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许母瞅了她一眼,大大方方地道,
“你想笑就笑吧,我既然能说出来,就不怕大家伙儿笑话。
本来我们这些长辈想让他们在这个春节结婚的。
可现在,为了请客这个事给僵住了。”
然后就有人问了,“那你家大茂俩口子是什么意思呢?”
在这件事上,许大茂并没有很开通,而是站到许父跟许母这一边。
娄晓娥同样如此,因为他们得跟亲朋好友有个交待的。
至于家国的两个弟妹,两人全都是中立的态度,不偏向任何一边。
开玩笑,这可不是小事,他俩还小呢,犯不着掺和进去。
因为两边都不好得罪啊,所以两不相帮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这个是家安的想法,而家康纯粹就是这件事情太复杂,还没有他那些实验器材可爱呢,表示自己不想参与罢了。
这边许母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替她答了,“那还用说,肯定是要办酒了,现在人家大茂两口子都在开公司,这生意人最讲究个脸面。
长子结婚,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对吧,大茂妈?”
“我觉得也是,而且许家办酒多简单啊,自己家就是开饭店的,现成的地儿,都不用伤脑筯的!”
“是啊是啊!哪有结婚不办酒的啊,要不然之前出的份子钱不就收不回来了?”
“他三大妈,你这话就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人许家可不在乎这点份子钱,人家要的是这份脸面!”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就你有道理!”
后面许母都没有说话,全是别人在一旁脑补。
听着老太太们的七言八语,本来有点心堵的许母,莫名其妙地,心情居然又变好了。
她打定主意,今天回去,一定要把这些话都说给家国听,让他感觉一下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
年底了,杨冬雨单位特别忙,没空跟家国约会。
于是家国下班后就早早地回家吃晚饭了。
正好被许母逮了个正着,然后就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奶奶说”。
家国都快喊救命了。
可家里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爷爷奶奶不用说了,爸妈也不用管,全是在他的对立面。
唯有,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壮壮跟家安。
壮壮目光有些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这小子突然伸了个懒腰,来了句,“唉,小旭不在这里搭伙儿了,这写作业也没人陪了。”
旁边正在看电视放松的家安马上应声,“有人,有人,你表姐我来陪你!”
“叛徒!”
看着那两个小鬼那落慌而逃的身影,家国在心里狠狠唾弃着,可面上还得带着笑容,想办法应付着他奶奶。
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傻,一下班了就回家呢?
早知道就跟同事去看电影了,哪怕在电影院里睡一觉也好啊!
许大茂看着这祖孙俩就有点想笑,他俩现在太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跟孙悟空了,一个啰嗦到了极点,一个快被逼到极点了。
他得瞅着点家国,这小子可别被逼急了,把那金箍棒给亮出来就不好了。
只是,他也有些无奈,家国这孩子从小就懂事,除了高考报志愿时有些波折,其它时间都是顺风顺水的。
连谈对象,也是这孩子自己一力解决的。
可怎么到了结婚这个节骨眼,他就犯了拧呢?
非说自己不想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不想被人任意观赏。
可现在看看,他明摆着就是个猴子嘛,是被唐僧缠得脑袋都快爆炸的孙猴子。
他可是问过冬雨那姑娘了,这旅行结婚的主意,人家姑娘可是提都没提,全是家国一个人在作怪。
难不成是这孩子的叛逆期到了?
只是这叛逆期来得也太迟了一点吧!
他瞅瞅那祖孙俩,再瞅瞅一旁看戏的许父,这人是不指望了。
于是,他拿胳膊捅捅身边看似在认真地嗑瓜子看电视,实则耳朵竖得老高的娄晓娥,“帮忙劝劝啊!”
“你自己怎么不劝?”娄晓娥反问。
许大茂就苦笑,他要是劝了有用就好了,都多少回了,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那孩子就是油盐不进。
他能怎么办呢?
“真—没—用!”
娄晓娥用口型对他说了三个字,然后拍拍手里的瓜子皮,扭过脑袋对许母来了句,
“妈,我饿了,今儿晚上吃什么?”
她这句话,就像按下停止键一样,许母立马停止了唠叨,
“今儿咱吃火锅,老母鸡汤的锅底,老香了!
老头子,还愣着干啥呢?快来帮忙端菜!”
目送二老走进了厨房,家国一下子扑倒在娄晓娥的面前,
“妈!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打住,我可不是观音,我是如来,你这个孙猴子休想翻出我的手指山!”
娄晓娥按住他的脑袋一通揉,直接就揉成了一个鸡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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