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工作人员对视几眼,陆续离开。
杨碎月关上门,阖眼深吸两口气,再次打开培养箱。
真的发霉了,还长了不少虫卵。
她用手捏了捏,有的谷种一捏就碎,散发出熏人的臭味。
她蹙紧眉心,第一反应是买到质量差的谷种,一股怒火从脚底板蹿上天灵感。
无良商贩,不得好死!
她拿上手机,径直往门外走,刚出铁门,又想到什么,迅速折回,跑去找尤矜。
尤矜很高兴:“上次你帮我弄蚂蟥,我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你……”
“小事一桩,不提也罢,”杨碎月摆手,“你培养的谷种怎么样了?”
本想问有没有发霉,转念一想,这样有些不礼貌:“发芽率怎么样?”
“我两天前看过,那时没发芽,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尤矜有责任心,拿了钱,他就不会敷衍工作,“我去看看,你想看一下吗?”
求之不得。
“好,”她紧跟在后面,但凡尤矜稍微慢一步,都会被踩掉脚后跟。
杨碎月都算好了。
如果尤矜的谷种也坏了,那肯定就是商贩卖得是陈年谷种。
尤矜打开房门,一番捣鼓后将保养箱的盖子取下。www.ýáńbkj.ćőm
尼龙膜下,金黄匀称的谷种,基本都萌出嫩白的芽。
有的直,有的弯曲卷,生命力旺盛。
杨碎月:“??!!”
怎么会这样?!
“你是怎么照顾的?”
“我那天买回来,就用温水泡了下,然后塞进保温箱,没再管,”尤矜感叹这谷种发芽挺好的,“能长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碎月,你培育的谷种,发芽率肯定更好吧?”
杨碎月心情复杂,刚要否认,黄青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插话:“可不是?碎月可是说要三亩地产两百公斤粮食的。”
杨碎月:“……”
还能咋的?当然是假笑。
也不是第一次在这行受挫,但她心里就不舒坦,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尤矜培养室的。
难道,是自己买的谷种,跟尤矜买的,不是同一批?没处理好?
她回到卧室,桂花正在跟家里视频,让她过去打个招呼。
宴晚秋在视频里叮嘱她不要太辛苦。
杨碎月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久,又溜去市场。
这次,她买了九亩地的谷种。
虽然她抗拒摄影组跟随,但节目的人不傻,大概猜出她的谷种出了事。
综艺讲究的是趣味性,如果一路顺风,没点起伏波折,哪有什么看头?
直播间已经开始打赌了:
【我赌一根辣条,碎美人这次能成功。】
【头给笑掉,她留了两份谷种做备份,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有时候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是绝望,我赌她种不出来哈哈哈。】
杨碎月不是轻易言败的人。
将新买的谷种放进培养箱后,心情又渐渐复原。
……
母亲们准备晚餐时。
杜暖纯学以致用,今晚油炸了一大盘酥炸荷花鱼。
为了能给杨碎月夹菜,她挨个给饭桌上的人夹了鱼。
杨碎月坐在她斜对面。
她站起来,夹了条卖相最好看、表皮微微泛着金黄的嫩荷花鱼,刚要放杨碎月碗里时。
杨碎月突然端着碗,侧开身子,跟桂花说话。
荷花鱼掉在桌面上。
气氛有些微妙。
杨碎月瞥了眼那鱼,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没看见。”
杜暖纯垂眸掩盖眸里的落寞:“没事。”
做这道菜花了三个多小时,换来三个字。
拒绝的不是鱼,是她。
苏招娣是个爱吃鱼的:“哎啊!可惜了暖纯这么好的厨艺。”
等大伙吃得差不多,要各回各屋时。
苏招娣突然伸手去拉杨碎月,不曾想对方反应快,猛地收回手:“做什么?”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苏招娣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挂着伪善笑,“你会唱歌跳舞吗?”
“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青川生日,我想着找个能歌善舞的,来助助兴。”
如果是正常邀请口吻,杨碎月没什么要紧事,很乐意帮这个忙。
但这口吻,就像是领导挑选员工干活,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杨碎月刚想拒绝,桂花已经先一步开口:“她不会。”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碎月,”苏招娣潜意识将桂花当佣人了。
“不会,”杨碎月直接冷声打断她。
黄青川心思不怎么细腻,此刻都听出不悦了:“妈,算了,我不是说了不过吗?”
“每个年龄段都只有一次生日,以前家里那啥错过了,”苏招娣的虚荣心很强,不好意识说以前条件不好,没办过生日,“你别说话。”
她掏出手机,捣鼓一番翻出一条视频给大家看:“我看碎月唱歌跳舞挺好的,不愿意就直说,犯得着说不会?”
【感觉修罗场要来了,前排坐下。】
【我爱看撕逼,节目组深得我心!】
【青川又红又帅,杨碎月给他唱歌跳舞,能蹭到热度的啊,装什么清高?】
画面转到田园礼赞这边。
杨碎月看了下那视频,想起来了。
那是中秋过后不久,国庆即将来临。
教育圈弄了个“强国有我,百校接力唱百年”的活动。
帝大让她领衔拍了个唱跳视频,代表帝大向祖国庆生。
杨碎月舔了舔嘴角,看向苏招娣的目光有些压迫:
“你既然知道我会唱歌跳舞,又何必惺惺作态询问?我拒绝了你,又阴阳怪气说什么?”
苏招娣这一年多来,只听过赞美,没听过刺耳话,登时就像烧了尾巴的猫。
“我怎么就惺惺作态?怎么就阴阳怪气了?我看你就是瞧不起我儿子,你不愿意跳就直说,为什么要撒谎?”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楼上的摇一摇脑子,应该有水声。】
【我讨厌撒谎的人,杨碎月板着脸给谁看呢?心胸太狭隘了。】
气氛剑拔弩张时。
姜锦绣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充当和事佬:“我觉得苏阿姨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也不是要求唱跳多专业,就是随便露一手,就很满意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锦绣真的是人美心玲珑,”苏招娣猛地一拍手掌,有了应援,嗓门都高了好几度,“算了,人家不乐意,我有什么资格强求?到时候别人记恨了,引导舆论,我不得被网暴死?”
杨碎月黑人脸问号:“???”
会唱跳是她的错?
现在连拒绝“短暂合作一阵子的陌生人”,都得被道德绑架?
她皮笑肉不笑望向姜锦绣:“那你自己去……”
“快忘了刚才不愉快的经历,苏阿姨,我给青川哥唱一首歌吧。”
“哇,那太好了,”苏招娣鼓掌吹捧。
杨碎月:“……”
她转身准备上楼,客厅“啪”一下子变得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一楼一间房子散发出暖黄色光。
杜暖纯捧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出来。
杨碎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楼梯上去。
桂花想跟上去,但节目组一直给她使眼色,央求她别离开。
不出十分钟,桂花就回卧室了。
杨碎月洗完澡出来,很诧异:“这么快就过完生日了?”
“没,蛋糕不小心打翻了,没了蛋糕,明天还得干活,大家回去休息了。”
桂花说这话时,隐隐有些小雀跃。
但教养和性格令她克制,在背后幸灾乐祸好像不太道德。
卧室对面。
摄像组离开后,姜锦绣躺在床上,闭着眼:
“妈,那个蛋糕,你是故意手软打翻的对吗?”
杜暖纯倏然睁眼,望着黑漆漆的卧室,松开攥紧的手,担心被节目组录到:“怎么可能?就是不小心打翻的。”
“不,你不愿意让苏阿姨给青川哥过生日,”姜锦绣难得固执。
杜暖纯索性不吭声,不承认不否认。
两个女儿都是她身上掉的肉。
她能理解姜锦绣过惯了独生女的生活,担心杨碎月回家后,她会受到冷落。
“锦绣,你是妈妈的宝贝,未来,姜家有一半是你的。”
姜锦绣咬紧下唇,眸里的不甘浓郁得抹不开。
在这以前,杜暖纯一次又一次地说:
——未来,姜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现在,终究是变了。
姜锦绣并不愿意。
她想要的东西,都想要独享,哪有分人的道理?
杨碎月更加不配!
一夜难眠,辗转反侧。
*
种地不能急于求成,需要时间的反馈。
种地综艺至少需要拍摄半年时间。
次日不需要拍摄。
杨碎月还是去看了圈自己的三亩地,然后才带着桂花飞陂城。
她回家看了下感冒的宴晚秋。
辛酿看见她很高兴,主动上前抱了她,眼睛笑得像天上的弯月。
阿修罗还是一如既往地胖,每根毛发都散发着“生活很滋润”的光泽。
如今越发调皮了,昨天溜出去抓蛇,被咬了口,两颊高高肿起。
嘴巴无法闭合,嘴里像装了个口水泳池。
有流不完的口水。
可怜又滑稽。
杨碎月牵着它去医院打针,回来后做了冰糖炖雪梨枇杷叶。
给宴晚秋喝,生渴祛痰止咳。
晚上,她洗完澡去找辛酿。
辛酿正在看壁画之类的书籍,看得特别着迷。
杨碎月在旁边坐了十多分钟,她喝水时才看见:“姐姐。”
杨碎月看了下她的功课。
辛酿突然说想去学校,想交朋友。
她能敞开心跟外界打交道,杨碎月很高兴,为了照顾她读唇语,放慢语速:“好,有心仪的初中吗?”
“你们选就好。”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封粉红色的信,递过去。
杨碎月疑惑着打开,看清上面的内容,身上的气场有些凶:“信是谁给的?”
“那天我跟奶奶吃完饭出去散步,村里一个男生塞我怀里的,当时天色有些暗,我看见他嘴唇在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看错了,他说的肯定是一生一死,意思就是,你要是跟他恋爱,一个生一个死,没有好结局。乖,咱们不谈。”
辛酿将她的话奉为圭臬,点头如捣蒜:“我喜欢读书。”
“只要你想读,可以读一辈子,家里都替你骄傲。”
杨家,也是她的家。
“我看了你的综艺,你没有错,”辛酿拉着她的手,“在家里住多久?”
“住两天,得回去上课。”
再过两个月,就期末考了。
杨万里最近像有心事,问他又不说。
少年个子已经180+了,身形偏瘦,郎艳独绝,是众多少女心里的白月光。
桂花说,他正在成长,作为男性,需要独自面对更多的风雨。
杨碎月便没再说什么,在家又玩了一天,才飞往帝大。
一回去便修好了宿舍的指纹锁。
她在宿舍的地位越发稳固。
大学里有很多竞赛,杨碎月得忙各种商务活动,抽不出时间玩。
*
韩枕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三亩地,更得杨碎月的青睐。
他怀疑自己谈了个假恋爱。
别的女生谈恋爱,可黏糊了;他谈的对象,都很少主动找他。
想要黏糊点的女友?在梦里有。
当然他不会主动说这话,显得他多小心眼似的。
他心里使劲憋着股劲。
就这么过了两周,还真的憋到杨碎月来找他。
杨碎月去顶升别墅时,还带了个精致的礼盒。
一见面就像考拉般挂他身上,蹭了蹭他颈窝:“阿枕,生日快乐。”
韩枕讶然:“我没跟你说过我的生日吧?”
“我不经意看见你身份证的,就记住了。”
她的爱像火苗,把人的心燃烧。
将他放心尖尖上呢。
韩枕想到之前的较劲,突然觉得对不起她,吻了吻她耳垂,抱着她进屋。
“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韩枕打开。
礼盒包装精致,衬得他手指关节修长,极具艺术感。
杨碎月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
真好看。
里面是一瓶香水。
木制调香水是个比较古老的香调,前中后调的侧重点有相通,但细品又有些区别。
韩枕当即按了几下,空气中弥漫着股沉稳优雅的淡香。
不腻不呛,味道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牌子的香味?我没见过没闻过。”
“我自己调的,专门为你设计的,独此一份,”杨碎月往嘴里塞了颗圣女果,“我给它取名为无名,你特别好,好到不需要外界的定义。”
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喜欢吗?”
韩枕眸色一寸寸变深,似吞噬万物的黑夜。
他将姑娘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扣着她后脑勺就吻,将人亲得晕乎乎、软绵绵的。
“所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韩枕又重重吻了遍。
“别!我知道了,饶了我。”
她嘴巴不是食物啊!
*
十一月三十日,杜母生日。
杜暖纯独自开车回家,给母亲过生日。
姜家其他人都没抽不出时间去。
在某个岔口等待绿灯时,旁边有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摇摆起来。
“砰!”
大货车翻倒,碰巧砸中杜暖纯的车。
车子被砸扁。
驾驶座上的杜暖纯感觉生命在流逝。
四十多年的时光成为一部放映机,快速倒放,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最多的竟然是杨碎月的脸。
眼泪从眼眶滑落。
还没带她回家,还没听她叫自己妈妈呢。
痛感到了一定程度,竟然产生了轻松感。
周围惊呼声越来越响。
杜暖纯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灵魂渐渐从体内飘到上空……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永不原谅!夺冠后父母跪求我回家更新,123:寻隙滋事!生日;重生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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