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是一个期待被肯定被夸奖的人,她想得到的是全心全意的偏爱与肯定。他动辄阴阳怪气,随意贬斥,程少商别说知晓他的心意了,不讨厌他就算不错了。
所以,这一世,他的心意在出口前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还不至于“一子慢,满盘皆落索”的苍凉悲情,情根还未深重,但愿这一时他能及时抽身,活得潇洒些吧!
何昭君本不欲与袁善见多说,可他说话阴阳怪气实在难受,就算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可难听的话一出口也能成为利剑,伤人于无形。
于是她忍不住怼了他两句,又觉得再继续说下去实是不太得体,便撂下一句话就往女宾处去了。
女宾宴席设在后厅,何昭君进门时,女客们已经一排排坐满了。
“安成君!”见何昭君进来,一旁的女娘们也纷纷开口打招呼。
她的席位在万萋萋旁边,对面是王姈和楼缡。大概是还记着之前涂高山的不愉快,王姈看了何昭君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头与楼缡说话去了。
何昭君也不介意,自顾自坐下。反而之后,她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宴席开始后,本来也算和乐,可总有人要挑刺。
“这程少商粗鄙无文,不识礼数,嫁到你们楼家,也算是高攀了!”王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向楼缡说道,可声音却大得像所有人都能听见。
听到这话,一旁的万萋萋坐不住了,当下撂了筷子,质问王姈道,“你说谁呢?”
“这还用问?程少商被扔在乡野,十几年无人教养,大字不识胸无点墨,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王姈笑起来,一脸得意。
“你……”万萋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少商能嫁入我们楼家,确实是高攀了。我堂兄再不济,好歹也是楼家人,我们书香世家,却娶了个这样粗鄙的女娘,真是丢人!”楼缡也是铁了心跟程少商过不去,恨恨地说道。
何昭君却听不下去了,这些女娘多半嚣张乖僻,却也只敢背地里阴阳怪气,贪恋口舌之勇,口口声声把礼数挂在嘴边,殊不知,自己这样的嘴脸才真是丢人。
“楼缡,今日是你楼府大喜之日,难道楼太傅和楼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待客之道的?作为主人家,也想让旁人看你楼家的笑话吗?”
何昭君历来跋扈,楼缡也不敢惹她,可两人向来也能相安无事,不会正面起冲突,这还是第一次,何昭君当面这样呛她。
“安成君,这程少商抢了你的郎婿,你却还为她说话?”楼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昭君。
“我与楼垚早已退婚,何来抢我夫婿之说。倒是你,身为主人,却在自家大婚之日贬损新妇。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楼家苛待新妇呢!”
何昭君毫不客气地说道。她再也不是以前娇滴滴的小女娘,她杀过人见过血,不耐地看着楼缡,冷冰冰的样子让楼缡喏喏地说不出话。
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小女娘罢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耳边没有了聒噪声和阴阳怪气,何昭君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气定神闲地用起了膳。
另一边,男宾处。
楼犇正在与其他宾客敬酒,凌不疑添了一盅酒,走上前来,“楼大公子。”
楼犇转身,对上凌不疑。
“若非你博闻强记,绘下冯翊郡地图,此役只会更艰难。圣上示下论功行赏,你立此大功,日后,当身居高堂。”
一旁的楼太傅还在招待同僚,听到凌不疑的话,转头看过来,面色不愉。
楼犇刚准备说话,就被楼太傅打断了。
“楼家身为天子朝臣,能够助凌将军夺取冯翊郡,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怎敢再贪功啊?”
说完,又看向楼犇,语气中带着些威胁,“阿犇啊,你说是也不是?”
楼犇神色怔怔,沉默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伯父,甚知我心。”
又转身向凌不疑道,“凌将军,我半生散漫惯了,只喜周游天下,不欲入仕,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凌不疑也深知,楼太傅打压二房,不想二房子弟抢了他大房的风头,于是朗声说道,“你虽不欲入仕,但若圣上启贤,我看谁人敢阻拦?”
说罢,把手中的酒朝楼犇致意,一饮而尽。
楼犇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怅然若失。他知道,伯父是不会让他入仕的。
自前朝戾帝篡位起,朝中便有不成文的规矩,家族中不能有兄弟同居高堂,成为天子重臣,更是对入仕人数做了规定。
到了楼犇这一代,楼太傅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可楼犇却是相貌堂堂,文采斐然,本该是这一代人中的翘楚,却被楼太傅打压,一直未曾入仕。
……
宴席散尽后,何昭君没有立即离开,她本想找楼犇谈一谈,可她解决不了楼犇此刻的困境。
上一世,楼犇剑走偏锋,设计立下大功,不费一兵一卒使铜牛县失而复得,想凭着这功绩平步青云,可最终还是被识破了。楼家满门也都受到了牵连。
何昭君想到他为了入仕不择手段,屠戮了铜牛县令颜忠满门,就不由得遍体生寒。她若贸然找他,一来太过唐突,二来楼犇聪慧,容易被他看出端倪。想了想,何昭君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她去找了楼垚。
被何昭君叫住的时候楼垚也很惊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何昭君才缓缓开口道,“阿垚,楼犇兄长胸怀大志,文武兼修,本是栋梁之材,可你们一直受大房打压,他也郁郁不得志。你须得时时开解他,让他以百姓、家人为重,莫要,莫要移了心志,误入歧途。”
楼垚不解,一脸疑惑,刚要发问,何昭君便又继续说道,
“记住我说的话。”
“你既然与程娘子成了亲,就与她好好的,去过你们想要的日子吧。”
说完,不等楼垚再说,转身走出了楼府。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一声阿垚,也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楼府。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今后楼犇依旧选择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她不会留情面。
只盼这一世,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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