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伯父,那位何家郎君,是什么身份,现居何职,几多年岁了?”
杨同自然感受到了张素瑶眼中的情绪,他很自然而然地当作了对他的不舍和绵绵情意。既然佳人尚有此心,他如何能就此放弃。随即打起精神来,和未来老丈人开始了对峙。
“年岁与你仿佛,只是依旧在家中读书,未曾入仕。”
“呵!”
张雍见杨同还冷哼一声,不禁有些不爽,当即回道:“他确是比不得子和你身居高位,但他出身祁城何氏,乃当地首屈一指的世家豪门。
其父虽然只是一介宜阳令,但其大伯,何家家主,却是摄政心腹,新任的泗阴太守。
敢问子和,是何家世,家中长辈又身居何职?”
他很早就认识杨同,自然知道他的真名,也知道他当日的假死,只是不知其中缘由几何。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杨三郎的真正家世,他半点不知,刚认识的时候,就以为是个明阳世家出身。
而现在身居高位,不说明阳境内所有世家,但有些名声势力的,他都听说过。但其中势力最大的,也不过只是做了个县令,自然不是杨同的家族。
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杨同的家族相当一般,断不可能与何家相提并论。而他的意思也很明白,纵使你再身居高位,家族底蕴却也不能和人家相比。www.ýáńbkj.ćőm
再者,人家家里有太守,怎么着也比你官阶高了。所以还是放弃吧,年轻人。
其实倒也不是张雍怎么看重家世,但活在现实里,就要明白,这是一个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坎。
他若是就一个女儿也就罢了,可不是还有那个傻儿子不是。就这小子的本事,想要去仕途打混,没人帮衬是不行的。
虽然杨同也很不错,但总归家世不行,能给的资源有限。想要走得更远,还得靠何家这样的大世家才行。
最重要的是,张家想要再最短时间内进阶为世家,与一个强大世家联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张雍虽然是张素瑶的父亲,但他更是整个张家的家主。他要为整个家族打算,为他的子孙打算。
陈迹、杨同两人见这张老头得意洋洋地问家世,不禁感到十分好笑。他娘的,就齐国这片地界儿,能比得上鸿城杨氏的,还有几家!
“本来想隐瞒身份与伯父来往的,但现在怕是不行了。好吧,某摊牌了。”
杨同幽幽一叹,言语间满是黯然惆怅。希望这张老头嘴上是把门的,不要乱说他的身份。
“什么意思?”
张雍见杨同不继续说,心下了然,便挥退了侍奉的下人,堂中只剩下他们三个。
“伯父可知,小侄当初为何假死,为何要改名童扬?”
“这?”
张雍的确不知道原因,他也一直很奇怪这个地方。按理说当初杨同不过一个随军主簿,为何要假死呢?他的假死,又会为战局带来什么影响呢?
“家父名声不显,但家祖,想来伯父是听说过的。他便是北朝尚书令,世袭云中郡公,杨公讳彧。”
张雍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杨同,颤声道:“你大父是文修公?!”
杨彧啊,谁人不知啊!那可是大齐堪称文人魁首的人物,门生故吏不知凡几。而鸿城杨氏,更是无数世家只能仰望的存在。
“小侄正是鸿城杨氏嫡子,杨同杨子和。”
“摄政可知?”
“自然,杨氏和赵氏早有交好,当初还赠了许多粮草以渡明阳难关哩。不止是摄政,当初一些太守府的属官,也都知道此事。”
张雍很快将其中因果明了,理清楚了杨赵两家的阴私勾当。
怪不得,当初府库中的钱粮被明武朝廷搜刮殆尽,可年初时候,郡中却又有了许多钱粮来安置流民,发展势力。想来,便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而杨同便是这中间人。
唉!想不到老夫尽是个小丑!自以为是摄政腹心,权力核心,却终究比不过那些元老,这等要紧的消息,却连半个字都不曾听闻。伤心!
不过他顾不得黯然神伤,很快回过神来。彼其娘也,这样一来,不就连家世也比不过杨同这厮了嘛!
鸿城杨啊,无数人梦寐以求能搭上关系。而现在,便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了他的面前。
“想张家不过一介寒门,何德何能能攀附上杨氏。以小女这般鄙陋的家世,想是做不得子和的正妻吧。
至于妾,老夫纵使再位卑权小,却依旧有得骨气,断不可能让小女委曲求全地嫁与杨氏作妾。
来人,送客!”
张雍大喝一声,便有仆役进来请两人离开。
他实在是怕,怕杨同再呆下去,他忍不住就答应了。没办法,这诱惑力太大了,大到什么骨气,什么君子之诺,统统可以扔掉。
“既如此,那我二人改日再来叨扰。只是还请张公莫要将此事胡乱讲与他人,否则不说我们这里,摄政那里也不好交待。”
陈迹叹了口气,拉了拉杨同的袖子,便把他带走了。张老头说得没错,这赤裸裸的现实,便是横亘在杨同面前最大的难题。
他是成也杨氏,败也杨氏。
罢了,反正这厮应该就是新鲜感上头,去青楼耍几日,应该就能忘掉了。至于什么真情真爱的,陈迹是半点都不信的。
就是可惜了张雍这个中书舍人了,多么好的官职啊。就如一口香喷喷的肥肉,近在眼前,却怎么都吃不到。
将杨同送回家,陈迹便带着程来回去了。
“来人,给某那些酒菜来。”
杨同走到大堂坐下,便招呼下人上酒上菜,随即大口吃喝起来,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好受些。
就在他喝得半醉之时,正要倒酒再饮,却见一双雪白的柔荑伸了过来,帮他体贴地斟满了酒水。
他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挨着他坐下,可不正是若嫣。
“郎君可不能多喝了,身子要受不住的。”
“诶,今日心里不痛快,自要多喝几杯,心里方才能舒服。”
“可是姻缘一事,不顺利?”
杨同闻言一怔,道:“你怎得知道?”
“郎君这几日在睡梦中,常喊那张家小娘的名字。晚饭时急匆匆出去,回来了又只顾喝闷酒。郎君向来遇事镇定,奴家想不出来,还有旁的事能让郎君这副模样。”
若嫣平静地诉说着,好似半点见怪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她并非没有难受的感觉。
只是她极其感激杨同,感激给了她这般优渥安定的生活,平日里又待她极好,府上也只有她一个女人,除了没有名分以外,该有的她都有了。
她也知道杨同的身份异常高贵,而自己的身份却很卑贱。
所以她对杨同的这副做派,从来未有反对之意。不过作为一个女子,说半点无所谓,那肯定是自欺欺人。但她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压在心底了。
对她来说,现在这样的生活,已是极好的了。
杨同幽幽一叹,直觉愧疚道:“是某对不住你。”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若嫣虽然没有名分,但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理,做得还极其不错。也因此,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去外边玩耍。
因此,对于若嫣,他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当初初见时的那番悸动,也不是作假,至今回味起来,依旧怦然心动。
只是骨子里的博爱浪荡,让他注定了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和若嫣相厮相守。
当然,这只是文艺些的说法。通俗点来讲,他是爱她的,很爱很爱,但这份大爱以外,还有许多小爱,他同样能给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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