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都熟能生巧了,比三年前修得快多了。”
尹浩满意地牵着妹妹展示自己的杰作,却见她愁容不展,一脸哀伤,知是她又伤春悲秋,思己揣人了,便宽慰她那些大汉他并没有杀,他让血刃坊除去了他们的记忆,各自归家,回乡种田了。
“太子会放过他们吗?”尹芩有些悲观。
“你放心,莫行安排好了,他会护他们安然无恙的。”尹浩信誓旦旦地宽慰妹妹,可他的话自己都不行,护他们安然无恙?在这谬灵乱世,又有谁能护谁安然无恙呢?
尹芩没在追问,只是摇头道:“我只是难过。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可是我还是难过。”
“姑姑,您不要难过了,芽芽给您吃糖,您笑笑好吗?”
尹浩的四岁的女儿尹芽穿着鹅黄色的小裙子,伸着胖嘟嘟的小手将糖递给姑姑吃,这是云戮做的,可甜了。
尹芩低头摸了摸侄女白嫩的脸蛋,温柔地笑了笑。
“芽芽,走,姑姑教你和戮哥哥念书。”尹芩牵着尹芽和云戮来到新修葺的书房,教二人读书写字。
云戮早上跟着尹芩念书,下午跟着尹浩学灵术,他天资聪颖,精进得很快,可他还是嫌太慢,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夜以继日地练习。
“戮哥哥,爹爹已经夸你很棒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啊?”尹芽有些不开心,云戮总在练功,都没有时间陪她玩。
“因为我想快点变得更强,我不想等危险来临时,因为自己不够强,不能保护你,不能保护娘,不能保护舅舅、舅妈,不能保护九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遇险,我却无能为力。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我得练功,加倍地练功。”
云戮耐心地朝尹芽解释,也不知道她能否听懂。
“噢。”尹芽似懂非懂地点头,乐呵呵地跑到云戮身旁,笑嘻嘻道:“戮哥哥,那芽芽陪你一起练功,一起便强,一起保护爹娘,保护姑姑和非哥哥。”
“嗯,好的。”云戮宠溺地望着小妹妹,同她一起比划,一起练功。
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月,尹芩身上的纱布都拆了,尹浩见妹妹身上的烧伤都恢复如初,不由称赞感慨,不愧是神医给的药,真有让肌肤再生的奇效。
尹芩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丝毫不见烧伤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幸好阿非没有回来过。你们不要把我遇险的事告诉他,解忧阁的事已经够他操心了,我不想他再为我担忧。”
尹芩特意再三叮嘱侄女,让她切记不可以告诉非哥哥姑姑烧伤的事。
尹芽嘟着嘴点头答应,抬头问道:“姑姑,非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啊?芽芽有大半年没见到非哥哥了,芽芽想他了。”
“额……”尹芩辛酸地抱起尹芽,苦涩笑道:“姑姑也不知道。非哥哥忙,等他忙完了就回家了。”
“下个月姑姑生日,非哥哥会回来吧?”尹芽一脸期待地望着姑姑,希望姑姑能点头。
“姑姑不知”
尹芩正欲摇头,云戮打断她道:“娘,九哥他会回来的,他下个月定会来给娘庆生的。”
尹芩一脸雾水地望着云戮,不明为何他如此斩钉截铁。
她望着眼前胸有成竹、目光坚定的云戮,隐隐生起一股忧愁,短短半年,云戮脸上稚气褪去了大半,眼神变得成熟坚毅了许多,活脱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与当年忽然蜕变的云非一模一样。
那一晚,有人潜入晞茵府刺杀她,被云戮抓个正着。
尹芩看向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不寒而栗。
“娘,不怕,我会处理好他们的。”
云戮望着眼前的尸体,这是第一次杀人,他却丝毫不害怕,相反还有些喜悦与自豪,他终于长大了,他总算可以保护娘亲了。
尹芩望着云戮滴血的刀尖,心疼地抱住了云戮,他还只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为了保护她,硬生生地长大。
“对不起,对不起。”尹芩难过地抱住云戮,她不是个好母亲,没能守护住他和阿非的童稚与天真。
那一夜,尹芩难过得彻夜未眠,云戮却当她是害怕再有人来袭,在门外守了娘一夜,天亮时,舅舅过来接班,他这才放心离开。
几日后,云戮告诉尹芩,他要重回皇宫书院读书。
尹芩惊恐地摇头,紧紧抓住云戮的手,害怕道:“戮儿?那里危险重重,你”
“娘,您不是担心九哥前路漫漫,孤寒险阻吗?让我去帮他。”
云非不便做的事,他来做。
云非不便杀的人,他来杀。
云戮入宫不到十日,便揭发宰相之子意图谋逆,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监斩宰相满门前一夜,云戮一直坐在院子里抄书,近五更天时,熟悉的酒香弥漫到他鼻根下,他冷冽的眼中顿时起了笑意,抬头一看,果然是云非来了。
“九哥,半年前娘收我为义子,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了。”
云戮放下手中的笔,欣喜地朝云非迎去。
“你为何要状告潘思谋反?他先天痴傻,哪懂那大黄褂子是龙袍?”
见云非一脸责备,云戮语气也转冷,阴寒道:“谁叫潘行健一而再再而三弹劾你!只怪潘思投错了胎,不该做潘行健的儿!”
“潘行健虽然弹劾我,但是他不失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宰相,他”
“九哥,他已经决定同太子一起对付解忧阁,如果不除掉他,被除掉的很可能就是解忧阁。”
云戮忿忿不平道:“九哥,你君子之仁固好,但挡不住小人之策。孰轻孰重,孰小孰大,你自行定夺。”
见云非哑然,云戮心中有了答案,不再同他争论,转而软言道:“九哥,你六个月又二十一天没有回晞茵府了,娘很想念你,你知道吗?是不是如果没有宰相的事,你都还不会回来?”
“解忧阁的事情太多了,我抽不开身。”云非想到解忧阁那一堆焦头烂额的事,不由蹙紧眉头。
“以后逢年过节,你不回来陪娘,我便杀人。”云戮的语气又变得阴森,他实在想不到其它办法逼迫云非回来了。
“你”云非气恼地望着眼前这个不足八岁的小孩,明明半年前他还是乖巧稚嫩的小弟弟,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凶狠暴戾?真的是云氏子女必嗜杀吗?
云非气愤又难过地望向云戮,忽然暼到他身后桌案上的书——《自训》,云戮在抄他写的自训?
看着桌上密密麻麻抄好的纸张,云非心头一软,一把搂过云戮的肩,拉他坐在桌旁,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他,问道:“要不要尝一口?”
“要。”云戮生怕云非将酒葫芦收回去,答得飞快,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从未喝过酒,一股辛辣直窜他心窝,刺得他毛焦火辣,难受极了,可是他不愿云非看轻他,继续咬牙猛灌。
不一会儿,葫芦里的酒就被他喝光,脸喝得滚烫,头也有些发晕,摇摇晃晃地冲云非傻乐。
云非望着脸颊红扑扑的云戮,模样甚是娇憨可爱,瞬间又觉得他不过是个稚气未脱,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红彤彤的脸蛋,顺便擦去他嘴角的酒渍,嗔骂道:“以后不要再干预朝堂之事了,乖乖做个小孩多好。”
“九哥。嘿嘿。”云戮趁机挽起云非的胳膊,朝他胳膊蹭了蹭。
云非被云戮娇憨可爱的醉态逗笑,紧绷的心弦此刻终于松弛下来了,他见右手被云戮拽得紧紧的,便用左手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给云戮。
云戮望着盒子笑道:“这是你给娘准备的生辰贺礼?还有二十一天呢。”
“不是,是给你的生辰礼物,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生辰快乐,阿戮。”
云戮没想到云非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他心里瞬间暖暖的。
可是即刻又想到以往都是娘给自己庆生,每次他都会在红烛上许愿,许愿他和娘能回冯家村。如今,娘再也无法给他庆生了,他的生日愿望再也无法成真了。
一想到这儿,云戮不禁低声啜泣。
云非见云戮哭泣,不由心疼眼前这个小孩,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抱住他柔声细语道:“戮儿不哭,以后你的生辰,九哥都陪你过。”
“君子一言九鼎,九哥,你不能食言噢。”云戮怕云非反悔,立马拽住云非的手同他拉钩定誓。
拉完钩后,云戮吸了吸鼻子,整顿好悲伤的心情,接过云非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拆开,生怕损坏它一丝一毫。
盒子里面是一张纸,上面画了只白虎。
“这是野渡一个高僧给我的,说是这白虎是上古灵物,凶猛而忠诚,贴在人身上可感气而生。阿戮,你把它贴身上,用你的气息养它,待它长成白虎活物后便可保护你了。”
“好。九哥,你帮我贴。”云戮伸出左手,搂起袖子,将手腕递给了云非。
“嗯。”云非将纸从盒子里拿出,仔细地将它贴合在云戮的手腕上,只见一道白光乍起,纸上的白虎瞬间变成云戮手腕上的纹饰。
“九哥,要养多久它才能活过来啊?”云戮开心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白虎纹饰,心想以后的日子都有了期盼。
“不知道,高僧说是随缘,机缘到了,它便会活过来。”
“噢噢。”云戮点了点头,对手腕上的纹饰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一旁的云非见他喜欢这些玩意,答应他以后再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拿回来送他。
“九哥,不许食言!”云戮笑嘻嘻地又同云非拉钩,约定好后,云戮又缠着云非,让云非给他讲他这大半年的经历,事无巨细都给他讲。
云非见云戮好奇心如此重,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管是不是深更半夜了,解下腰上的酒葫芦,边喝边给他讲自己一路上的趣闻轶事。
讲着讲着,云非会把酒葫芦递给云戮,让他也喝一口,“这是我特制的解忧酒,不仅味道甘美,回味无穷,还可以强身健体,增长灵力。阿戮,多喝喝。”
“嗯,好勒,九哥。”云戮甜甜地叫了声九哥,他喜欢叫九哥,“九哥”这两个字的劲比酒都大。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酒葫芦里的酒很快就喝光了。
云戮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急忙掏出红烛,刻字许愿。
“阿戮,你许的什么愿?”云非好奇问道,“说不准不用神灵帮忙,九哥就可以帮你完成。”
云戮在红烛上刻好字后,将红烛点燃,捧在手里,一脸诚挚地看向云非,犹如看向九天神灵。
“九哥,你尽管去当普世菩萨,让我来做地狱修罗。你不便做的事,我来做。你不便杀的人,我来杀。我愿做你的影子,做你的铠甲,做你的刀,你的剑,帮你开疆辟土,重创谬灵。”ýáńbkj.ćőm
云非被云戮的这一番话深深打动,眼前浮现起身边一个个为自己而死的兄弟,他不忍心让云戮步他们后尘,开口拒绝道:“阿戮,你不用”
“九哥,你的雄心壮志,宏伟抱负,乃我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我愿素履以赴,九死不悔。”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后吊打穿越者更新,第 262 章 第 262 章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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