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凌淳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道:“在想,你这茶叶的鞣制技艺还有些青涩,可曾给别人品过?”
纪希梵也没想到,自己正说着正事儿,凌淳却在想着茶叶。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也正好说明了,自己担忧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吗?
抱着对师兄的绝对信任,纪希梵便也没有往心里去:“没有,这茶叶我只做了两罐,因为想着姐姐喜欢桂花香,所以想带回去送给姐姐的,自然不能给别人碰。”
听了这话,凌淳不爽地蹙眉看向纪希梵:“你姐姐是你未来的大嫂!”
纪希梵却不以为然:“不啊,师兄是我未来的姐夫。”
这叫什么?
这叫自己亲手养大的猪崽子,跑去当了自家小白菜的小跟班!
凌淳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纪希梵这个臭小子!
“我见你对舍蓉澜很是不一般。”此时没有了旁人,凌淳说话也直接了许多:“可曾有别的想法?”
纪希梵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认真地抬头看向凌淳:“我配不上她!”
“为何?”
“……”纪希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圣子牢里发生的一幕幕,在很长时间内,都像是噩梦一样缠着他不放,早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他并不是后悔自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能救陆暖一命,对于纪希梵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不后悔,和不害怕,终究是两件事。
他自小就是被凌淳保护着长大的,即便知道因为自己不会说话的缘故,旁人都看不起自己。
可到底还是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欺凌,甚至连当初傻胖的陆暖和年幼的凌淳遭遇的那些事,在他前十多年的人生之中都未曾出现过。
圣子牢于他而言,或许是这辈子最可怕的事情了。
他未曾见过什么丑陋,可只要想到那一晚的事情,他便只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丑陋之物。
“小梵,那不是你的错。”凌淳怎么会不懂纪希梵在想什么。
只是很多事情,自己都说不出口的话,旁人便无法伸出援手。
“我知道我没有错,我只是……”纪希梵的眼眶红了:“我只是觉得,我很脏。”
“若是这样的话,那被你全心全意付出一切去帮助去保护的你姐姐,又算什么?”凌淳给纪希梵倒了一杯茶。
纪希梵摇头:“姐姐不一样,我自作主张要去圣子牢的时候,姐姐并不知道这件事。
人不能把自己的好意强加给别人,还要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这不叫好,这叫绑架。”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好意当作是坏事,反而还怪罪在自己的头上,给自己这么多折磨?”
凌淳反问。
人都是这样,道理什么都懂,可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成了两件事。
“师兄,”纪希梵红着眼睛看着杯子:“我像个畜生一样,和那么多女人行欢的画面,始终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
“哗啦——”
一声响。
二人循声望去,却见到一脸震惊地站在不远处的舍蓉澜。
她的脚下,是一大盘纪希梵喜欢吃的花糕。
和摔碎了的,纪希梵当初为了得到圣女认可的时候,和她一起做的那些,漂亮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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