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给老者揉捏了一会儿见老者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索性甩开自己的手,转身而去,嘴里还嘀咕着。死老头,臭老头,居然不领本姑娘的情,小心本姑娘再也不给你酿酒喝了,哼哼!
老者听了月儿的话,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了几下,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似乎要把药罐子都捣碎一般,心中把叶孤城狠狠地揍了一顿。
想着想着,老者越发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放下药罐走出内屋,来到叶孤城身边,眼神有些不善地看了看后者,伸手捏住叶孤城的右手,越来越使劲儿。
这一幕落在月儿眼中,她顿时大怒道:“老头,怎么回事儿嘛,你看他都这么可怜了,你这是要把他捏死嘛,真是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一个年轻人一般见识,喝了那么多酒也不知道喝到哪儿去了,唉......”
老者听完伸手指着月儿,脸色胀红,手指颤抖着,气得嘴唇哆嗦着道:“你,你个死丫头骗子,这真是翅膀硬了啊,连老子我都不要了。”
“好啦,好啦!阿爹,消消气,您消消气儿,您说您好好的跟他置什么气嘛,再说他都这么可怜了。”月儿走过来摇晃着老者的胳膊撒娇道。
“哼!这个野小子,看我回头不一掌劈死他!”老者说完气呼呼地甩掉了月儿的手。
“老头,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月儿双手叉着腰,紧咬贝齿,美目中火焰升腾。
“哼!老子我不和你说了,哼哼~”老者直接转身回到了内院,“哐~”一声将内院的门关了起来。
“老头,你,你,今天晚上你别想吃饭了,哼哼!”月儿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内院已经关起来的房门,愤愤地威胁道。
老者回到内院里坐在自己那张心爱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老气,脸色难看,愤怒异常。
月儿蹲下身看着躺在那里的叶孤城越想越气,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接着“嘤嘤”地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死老头,你居然这么对我,阿娘,你看到了吗?阿爹他欺负我!呜呜~~”
老者坐在内院中听着月儿的哭声和话语,心中很不是滋味,良久后,他“啪”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来到叶孤城身边。
老者正要伸手去捏住叶孤城的手,月儿突然开口道:“老头,你干嘛?他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折磨他啊?”
老者顿时气结,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老气,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语气有些嘶哑地说道:“丫头,你难道不想让他醒过来了?”
月儿一听立刻停止了啜泣,有些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他还有救?老头您能救他?”
“哼!别忘了你老子我是什么人。”老者说完把胸膛一挺,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目光灼灼地看着月儿。
月儿霎时破涕为笑,她飞速来到老者身边,将小板凳放在老者身后,拉着老者坐下,柔声柔气地说道:“亲阿爹,好阿爹,来,来,您坐下,女儿给您揉揉。”
老者坐下后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去内院把我的药箱拿来吧。还有回头你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
“唉,唉,我这就去,这就去。”月儿应了一声旋即向内院走去。
老者看着月儿那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蠢到和自己的女儿置气去了,还真是老糊涂了。
月儿很快就拿着小药箱返身回来,她脸上挂着喜悦地将小药箱亲自为老者打开,目光定定地看着老者。
老者也没说什么,自己从药箱中拿出一些工具为叶孤城诊治起来。
片刻之后,老者将自己的工具都收好放入药箱,头也不偏地对月儿说道:“丫头,我等下要上山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嗯,好的。”月儿欣喜地应下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老者不再多说什么,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径直回内院去了。
月儿再次坐在那条小板凳上,看着叶孤城,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阿狸,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阿狸,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呢?他来自哪里呀?我们明天要上山了唉,阿狸,你开心吗?”
小狐狸阿狸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月儿的怀里,微闭着眼睛,一副听不懂月儿在说什么的样子。
月儿捋了捋小狐狸阿狸毛茸茸的头,谈了一口气道:“唉,阿狸呀阿狸,你什么时候要是能陪我说说话该多好啊。”
月儿的话音刚落下,小狐狸阿狸的眼瞳中一道光华一闪而逝,只不过这道光华自言自语的月儿不曾注意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孤城不曾知道,内院中那个还气呼呼的老者先是愣了愣,旋即漏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气呼呼的老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月儿那一手美食,虽然他其实不需要依靠食物来果腹,但他就是贪恋那口腹之欲的味道。
老者原本是在配药和捣药的,他将药罐和捣药杵等物都放下,站起身打开门,来到月儿身边,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吞吞吐吐地说道:“月丫头,我的好闺女,为父这肚子,它饿了,馋你手艺了,不如你棒棒为父的肚子嘛。”
老者说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些羞赧的样子。
月儿抱着小狐狸阿狸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老者,心里暗想着,老头,让你再欺负我,哼~
老者再次出现在月儿眼前,一副求饶的样子道:“丫头,你看为父都这样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呗。再说了难道你不想这个小子赶紧醒来吗?”,老者说完还眼神瞟了瞟躺在那里的叶孤城。
月儿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有着丝丝喜色,她惊喜地问道:“阿爹,你说的是真的?他能活过来?”
老者闻言挺了挺胸膛,昂着头,一副十分傲然的姿态,有些自豪地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阿爹我是谁,嘿嘿~”
抱着小狐狸站起身来的月儿白了老者一眼,有些嫌弃地说道:“老头,看你那嘚瑟的样子啊,唉......”,说完转身向内院的厨房走去。
老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旋即蹲下身,一副强大的神念缓缓地进入叶孤城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在叶孤城的全身游走着,最后缓缓地向叶孤城的识海探去。
眼看他的神念就要进入叶孤城的识海了,一道光芒突然从叶孤城识海的深处飞快地射出,直接撞在他的神念上,一股强大的火焰灼烧感瞬间袭上了老者的心头,感受到一丝危险的老者果断地切断了自己的那缕神念,心中生起一丝后怕。
老者看着躺在那里的叶孤城,脸上的一丝后怕缓缓消失,他暗自想到,看来这个小子是个有大古怪的人啊,以他的修为都差点被这小子识海中的那道光芒给灭了神念,可见这小子身上的古怪之大。
这一刻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犹豫了,也不知道把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子救醒的后果是好坏,老者的眉头皱了皱又舒缓开,随即又皱了起来,连续几次后他把心一横,不管了,先把这小子救醒再来慢慢搞清楚这小子的来历。
就在这时候,叶孤城的左手又动了动,这一幕自然落在了老者神念之下,他的目光闪了闪,神念锁定着叶孤城那动着的左手,心中暗想着莫非这小子能自己苏醒?
叶孤城的左手动了动然后便再无动静了,这个情况让老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暗叹一声,罢了,罢了,老夫就先配点药为这小子调理调理身体吧,至于这小子的情况恐怕还是要看他自己了。
老者心中有了计较便再不犹豫,他回到内院来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下一味味草药的名字。
不一会儿一张药方便出现在了老者手中,他拿起来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端详片刻后待墨迹干了之后便收入了袖中。
“阿爹,开饭咯~”刚好这时候传来了月儿的声音,老者旋即如同一个馋口的小孩儿一样,屁颠屁颠地来到客堂的餐桌前,将桌椅理了理,旋即来到厨房,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的陶醉和满足感挂在他脸上。
月儿正好转过身看见了老者的动作,她秀眉微皱,色厉内荏地说道:“老头,你干嘛呢?不吃饭,不喝酒了啊?”
老者有些尴尬地接过月儿手上的菜肴,飞快地走出了厨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月色渐渐地爬上树梢头,皎洁的月光打在叶孤城那略带沧桑的英俊脸庞,让他看起来有些神圣了。
月儿抱着小狐狸走出来,来到叶孤城身边,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可别是个傻子啊。”
月儿在叶孤城身边伫立良久,眼神落在叶孤城脸上,思绪早已飘飞到不知何处去了,脸上缓缓爬上一丝温柔和幸福之色。
一阵微风缓缓吹起,小狐狸阿狸往月儿的怀里缩了缩身体,它这个小动作惊醒了正沉思的月儿,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的月儿又看了一眼叶孤城,转身缓缓向内院走去。
此刻,叶孤城的灵魂识海中,那个如同鸡蛋一样的东西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股玄之又玄的能量从其中缓缓流淌而出,滋润着叶孤城的识海,他的识海已经不再干枯了,识海中金光四射。
一股股天地灵气以微不可查的速度从叶孤城的所有毛孔进入他的身体,流入经脉,在其中运转数个大周天之后才向他的气海汇入,他的气海已经不再那么干涸了。
而叶孤城碎裂的脏腑愈合的速度却极其缓慢,若无外力相助,只怕没有数月难见好转了吧。
这也是老者为何要给他下药的考虑因素所在。
一夜时光就这样在月光的铺洒下,在夜风的轻拂中溜走了,夜幕悄悄地褪去了黑色的装扮,
鸟雀的欢叫声将小狐狸从沉睡中惊醒,它从床上跳到地上,将门划拉出一个缝隙,“哧溜”一下钻过门缝,来到叶孤城身边,看了看仍然在沉睡中的他,双眼中光芒闪烁,随后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再次通过门缝回到了内院。
没过多久,老者和月儿相继醒来,他们梳洗一番,祭了自己的五脏庙后戴上采药工具和药箱,一些干粮和饮水,走出内院,月儿来到叶孤城身边,看了看他,脸上划过一丝失望。
“丫头,赶紧走吧!”老者的声音已经从院门外传来,月儿紧赶两步走出院子,将院门锁好,又回头看了看确定自己已经把门锁好了,这才跟着老者而去。
他们的院子是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的,从这个小山坡上下去一直前行五百米的样子有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不大,大约住着数百户人而已,走出村庄再向前走出大约二三里路是一片斜向上的山头,翻过山头的另一面是一座有些陡峭的悬崖,这里生长着不少珍贵药材,悬崖下是一座大湖,大湖方圆千丈,湖水深不见底,湖中生活着一些灵鱼和低阶灵兽。
这座湖沿着悬崖一直流向远方,绕过月儿家背后山头,在她家不远处的山脚下形成了一个小一些的水潭,然后继续向远方流去,最后流去了哪里,至少月儿是不知道的。
老者走在最前面,一副农夫打扮,背着药箱,扛着一柄锄头,不明底细的人决计看不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月儿抱着小狐狸跟在老者身后,她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是他们带的干粮和水,还有一坛百花酿,少许烤熟了的兽肉,她的脸上时不时地划过一丝红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老头,又要上山啊?那可得小心着点儿啊,山上可是要注意安全啊。”一户人家门口蹲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杆水烟枪,吧嗒吧嗒地抽着,一个又一个烟圈缓缓飘荡在空气里,最后又缓缓消散。
“杜老爹,这又上山呢?”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好从屋内走出来,冲背着药箱的老者说道。
“银娃儿他娘,是咧,这不是需要再去刨些草药回来嘛。”老者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
“啊哟,这不是月儿丫头嘛,几天不见,长得又水灵了几分啊。杜老爹,许了人家没?要不让小侄儿我帮忙说合说合?”那妇人再次开口说道,脸上隐隐有几分期待。
听了妇人的话,月儿原本挂在脸上的那抹微笑瞬间变成了寒霜,她冷着脸没有说话,就连背着药箱的老者也铁青着脸不再说话了。
那妇人讨了个没趣儿,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匆匆地返身回到了屋里。
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父亲一女儿,一路行去再没理任何人,每当有人打招呼的时候,老者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半个时辰后,父女两人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那座珍贵草药比较多的悬崖边,小狐狸支愣起耳朵,站起身来双眼警惕地向四周扫视着,似乎有什么危险似的。
老者看着小狐狸的动作,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了一抹弧度,他转身看着月儿说道:“丫头,你就在这里等着阿爹吧,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我就听到了。”
“嗯~!阿爹,你小心点儿!”月儿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老者取出一根绳索,将它牢牢地系在崖边的一棵大木的根部,再三丈量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将绳索系在自己身上,一边放绳索,一边向山崖上落去。
等到降落到月儿看不见他的位置后,他直接解开了绳索,背后一道羽翼缓缓张开,老者就这样悬立在空中,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势隐而不发。
老者的神念铺面盖地地将整座悬崖缓缓笼罩,他之前写在羊皮纸上的每一位药的样子自动与山崖上的所有草药匹配着。
没过多久,几位草药的位置和大小便出现在了老者的识海中,老者伸手对着那几个地方一抓,那些被选中的珍稀草药缓缓从地下被连根拔起。
小狐狸阿狸猛地站起身来,双目炯炯地向四周望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察觉到了小狐狸异样的月儿朝小狐狸问道:“阿狸,怎么了?”
月儿的话音刚落,小狐狸身上的那股紧张模样瞬间消失,它低声地呜咽了两下再度俯下身子闭目假寐起来。
就在刚才老者气势显露的那一瞬间,幽深的湖底一颗硕大的头颅缓缓抬起,头顶上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睛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老者低下头向湖中扫视了一眼,一抹寒光一闪而逝,湖底那个巨大的头颅顿时再度缩了回去,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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