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到跟前的时候,已经软成了一片微风,仅仅吹动了刘英英的发尾、衣角。
她伸了个懒腰,觉得真是秋高气爽。
不过,风里为什么有些怪味,有点像过年时候的鞭炮味?
她没有多想,朝着张玉家的小区而去。
而气浪中心的一行外国人被长了眼睛的藤蔓困住,动弹不得。
远处,画皮化装成路人的王勇,伸手解除了“无害化”的领域,这些人自爆的最后一丝动静也散去了。
毫发无损。
张玉看了一眼不远处某幢大楼上的摄影机,红绫飞射而至,摄影机被砸得粉碎,一个人被混天绫卷住,腾空圈来,丢在众人跟前。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他被红绫捆得死死的,却不但不紧张,反而对着张玉吹了一声口哨,眼睛下流地在少女身上转了一圈:“woc,酷啊!”
“自带sm捆绑啊,不愧是屠龙萝莉——”
啪啪啪。乾坤圈没有张玉操纵,却主动在他脸狠狠砸了一记。
年轻人嘴里掉落几颗牙齿,脸被砸肿了,嘴巴咽咽呜呜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特安机构、武警等人员才一拥而上,把这些看似休闲,实则全副武装的外国人全都抓住了。
他们带着木仓冲入年轻人藏身的大楼,把剩下的成员也都逮住了,把这幢大楼搜了一遍:
“报告!我们发现了一批专业的军用情报器材!”
武警、特安部队成员,一起搜了一会那些外国人,回来禀告王勇:“报告!这些人自称是受人雇佣的外国雇佣军!”
至于受谁雇佣......年轻人脸肿着,却还连连冲着公安、特安等成员翻白眼,一脸倨傲。
陶术仔细端详他片刻,镜片下的眼睛闪了一闪,已经认了出来这个人是谁。
不过,年轻人还没认出陶术。
毕竟,陶术的家世虽好,却一心跟着郝主任搞学术,偶有空暇,也要接受资深者的训练,从来不混他们这群人的圈子。
他蹲下来,看着年轻人笑了笑,问道:“你爷爷苏将军,最近的身子骨还硬朗吗?”
果然不出所料。
郝主任并不意外,静静地听视频里的王勇一板一眼地汇报:
“说是从暗网得到消息,说是公平交易,只要提供一样‘字帖’的线索,就给他们提供信息,提供人手。”
“那群所谓的‘雇佣兵’就是暗网那边提供的。里面有能够操纵火焰,引发爆炸的资深者——美国人。”
“本来计划好是‘雇佣兵’劫人到国外供雇主‘实验’。但是雇主年轻气盛,好玩,非要亲自到现场指挥,这才被我们当场逮住。”
郝主任叹了一声:“麻烦你们了,王上校。这件事和这些人,我会处理的。”
他看得出来,王勇情绪不佳。
王勇虽然是服从命令的军人,但是特质者某种意义上也只是能力过于强大的资深者。
亲眼目睹这些不把出身平民的资深者当人,也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的态度,即使是王勇,也不免会有个人情绪。
郝主任道:“人移交给我就行。你们安心去参加国际特安会议吧。”
“是。”
视频通话挂断的时候,郝主任感觉精神上有些疲惫,揉了揉鼻梁,觉得事情往一个十分麻烦的方向发展了。就看见门口站着秘书。
“进来吧。公安部那边怎么说。”
秘书道:“公安部说:这段时间以来,美国为首的势力,确实在我国境内活动非常频繁。但是大多集中于我国内地,而非以往的边境地区。但是没有挑动社会矛盾,而是流窜频繁于各大城市,似乎在寻找什么。”
郝主任揉鼻梁的动作停住了。
“寻找?”
“是的。”
郝主任眉目一凝:“美、韩活动开始频繁的具体时间点。”
秘书道:“时间点是两年前。”
两年前......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两年前,心愿文本被驱逐。
郝主任的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忽道:“主要活动的势力,除了美国人,还有哪个国家?”
“除了美国外,活动最频繁的还有韩国。”
两年前,字帖、美、韩活动频繁,寻找、大城市、暗网、交易、线索......
郝主任心里的线索断断续续串联起来,却总是差一个点就能联系起来。
秘书见郝主任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这是他思考的标志。
看了一下手机,又不得不打断他的思考:“主任,苏将军的秘书说,苏将军有意前来拜访——”
这是打算拿地位压人?
郝主任从思考中抽回神,冷笑道:“来得真巧啊。你转告苏将军,他什么时候有空,郝某人随时欢迎。”ýáńbkj.ćőm
他并不喜欢苏将军。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何况他的孙子闹出了这档子事。
秘书看了一下对方的回复:“苏将军说,如果您欢迎他,他明天休假,这就从成都军区回来......”
“等等。你说什么?”
秘书有些愕然地重复了一遍:“苏将军说,如果您欢迎他,他明天休假,这就从成都军区回来......”
郝主任霍然起身:他想起来了!
两年前,字帖,成都,韩国......
两年前,韩国第一位平民总统卢武上台。
当时卢武的第一件事就是访问中国!
卢武访问的第一站是北京,第二站就是他一直很喜欢的大诗人,李白的故乡——成都。在成都的时候,他还获赠了一位退休老干部的一副《将进酒》字帖!
郝主任匆匆站起,两年前,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袁家人,跟躲过一劫的刘英英一样,还真的都是无妄之灾。、
韩国有很大的概率肯定出事了。有极大的可能已经出现了等级很高的文本世界。
只是,为什么作为近邻的中国没有测到过文本世界出现的能量波动呢?
美国人肯定是知道情况的,毕竟他们是韩国事实上的宗主国。
但是,那副字帖照理来说,应该早就被卢武拿回国去了。
为什么美国人宁可与韩国人一起潜入中国来寻找核心文本呢?
为什么他们宁可偷偷行事,也不愿意公开提出让中国帮忙?
须知,文本世界一旦出现,中国作为国际特安部的成员国,是要服从就近救援原则的,必须伸手支援韩国。
郝主任匆匆地打了一个电话,让王勇等人注意国际特安会议上,美、韩两国的表现。他随后就到。
他准备跟王勇等人一起,亲自奔赴这次的国际特安会议。
却忽然又想到刚刚的事,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姓苏的那帮子人纠缠。不由有些头痛,先按下了另一串号码:“部长,是这样的......”
电话里,那位算是他半位老师的老人,严肃又温和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这些年我身体不好,辛苦你全权处理部内事宜。你去处理文本的事吧。别的事,比如老苏那,我会亲自出面。”
“这不是封建社会,不是个人家族的天下。我们是社会主义制度,以人民利益为先。后辈如果有能力,像小陶那样明知风险,却还敢于冒着生命危险亲自进入文本,取得共鸣,还冲在保家卫国第一线。我当然没有二话。但是如果没有承担风险、承担责任的准备,就想着凭借父辈的地位获取超脱的能力,好凌驾于国家利益,人民利益之上。那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允许。”
“这是我的一贯想法,我相信,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好好干,去处理文本世界的事情,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帮上一点忙,坐镇一下后方。”
“是!”郝主任彻底放下心,放下电话对秘书道:“把其他行程全都推了,准备一下行装,我要与王上校一起去参加这次的国际特安会议。”
迷迷糊糊中,袁煦只觉得脸颊剧痛,身上也酸痛不已。
她好像深陷在一片极为可怕的噩梦里,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心头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不!’‘不要!’她在噩梦里望见两具骨头架子,极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想喊出声,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心智一直下沉,下沉......
没有沉到底的时候,她的心智就被一片洁白蓬松,还发着光的柔软羽毛托住了。
那大片云朵似的洁白羽毛,温暖极了,托着她慢慢从无尽的深渊一点点往上浮去。
袁煦的意识渐渐复苏,她耳边似乎出现了一道极为空灵温柔的女声,宛如天边缥缈的圣歌。说的是英语,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理解障碍:【你再送来的迟一点,这孩子的心绪就马上要崩溃了。】
另一道有些耳熟的、有点像野生动物的大叔嗓音带着别别扭扭的英文道:【您说的是,都怪我。不过,安琪拉小姐,我实在信不过其他的美国人和韩国人。我看美国人里也只有您是好人!这孩子和她的父母,就暂时拜托您了。】
父母......
爸爸、妈妈......一霎时,袁煦全都想起来了,她挣扎着,猛然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穿透了窗户的阳光,以及跪坐在她床边喃喃虔诚祈祷的金发少女。
阳光打在少女的金发上,让她的一头长长的金发闪闪发光,像流转的阳光编织而成。
听到了袁煦醒来的动静,祈祷的金发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金色眼睛也如落了阳光,带着光辉,以至于看不见瞳孔。
而少女身后,正张开着一对巨大的洁白羽翼,正如梦中一般蓬松温暖,轻轻地覆在袁煦身上。
此时,那张空灵神圣的面容,正带着一点慈怜之色,垂眸望着呆呆的袁煦,如望着神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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