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杨心儿的面,林玉竹自然不敢表现出心里的烦忧,装着大难已去,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哄着杨心儿喝了安胎药去休息了。奇书屋
但回到自己房间,林玉竹神情凝重地叫过小香,想要问个清楚。“你在韵兰小姐那里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韵兰小姐是怎么失踪的?”
小香一脸委屈,“姑娘,这事我着实是不清楚啊。今天一早,我帮着夏婆婆做事,小蝉儿说韵兰小姐的神智清醒了些,想带她去花园转转,看看花呀、草呀的解解闷。这都在府里的呀,谁会想到……”
“那,小蝉儿又是怎么说的?”
“小蝉儿说,她一时内急,就托了一个路过的小丫环照看一下韵兰小姐,她自己急急地去了茅厕。等她回来,两人就都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花园都不见人,就跑回了告诉了我和夏婆婆。”
“她认得那丫环是谁吗?”
“就是这点才糟糕,”小香急得跺了一下脚,“她不认得!在她看来,既然是秦府人就不会对韵兰小姐不利。只是照看片刻,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一向只在韵兰身边呆着,接触的人不多,不认得人也不奇怪。”林玉竹道:“但她托人之前,就没问问这是哪院的丫环吗?”
小香无奈地苦笑,“她问了,那丫头说她在是‘洗云阁’打扫落叶的。”因为要停灵,洗云阁重开,派了人专职打扫,“可是二太太找过,那边领头的婆子却说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二太太也一一查过,确实没有。”
“这样?”小趣叫道:“不过脸她总认得吧,让二太太把府里的人全集合起来,一个一个的认脸啊。”
林玉竹低头想了想,“这事二太太会做的,但府内人多,不会那么快出结果。等查到头上,说不定人早跑了。不过也是难免的事,明知所有当家管事的都会查,不跑才怪。”
“那姑娘?”小香拿不准林玉竹想做什么?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大少爷他们不怪我,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林玉竹朝两人严肃地说:“现在就把你们在这府里所有的关系全用上,查清那天路过花园的人是谁?”
“这到不是很难,只要有人看过一眼,我们一定能打听到。”小香道:“但这事如今闹得这么大,怕是有人怕担祸,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会说出来。所以我们去打听,费用恐怕得比平常多。”
“无妨。”林玉竹摆摆手,“你只管去打听,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能打听到有价值的。”
两人对视一眼,领命而去。
然而,三天过去,小香小趣却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林玉竹这几日眉头就未成舒展过。或许是心情过于焦急之过,林玉竹有些上火,嘴角不知何时长起了红疙瘩,一碰就疼。小香本想禀报陶蓁蓁请个大夫,但林玉竹觉得现在府里事情太多,自己这芝麻大的事就不用太麻烦。叫小趣去问了问上了年纪有经验的妇人和婆子,弄了个偏方,又喝又擦。
唉!这一点头绪都没有,让人无从着手,这怎么办才好了?第四日的一大早,才洗漱完毕,林玉竹心头就又唉起了气。
见林玉竹神情,小香明白她又开始着急了,便劝道:“姑娘这事着急也没用的。不说我们这边,就是秦管家那边不也是一无所获吗?又是张榜悬赏,又是府内、府外的秘密调查。再说也报了官,县府的捕快也是在全县的查呀,现在不也没个结果。”
“听说那日秦管家,又把府里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差点就掘地三尺,却依然没有个结果?”林玉竹问道。
“是啊。”小香回答。
“这怎么可能了?带走韵兰的那人会飞不成?半点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二太太查不出来也就算了,秦管家这样精明的人也什么都查不到?“这人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的?居然一个看见的人都没有?难不成大白天的,小蝉儿见鬼了?”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上火,林玉竹一激动又扯到了嘴角的疙瘩,“痛痛痛。”
看她这一副又可怜又略滑稽的模样,小香小趣有些心疼但又忍不住想笑。“姑娘。”才要开口再劝。就听得屋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林玉竹用手捂着长了疙瘩的嘴角,声音怪怪的。
小香到屋外打探了一头,带着一脸奇怪的神色回了来,“回姑娘有两件事,一件是我支使去秦管家那里的小丫头回来了,说是秦管家那边有线索了,好像已经知道了韵兰小姐的下落。大少爷他们说话就动身赶过去。另一件,是这个。”说着,把手里的一件东西递给了林玉竹。“外面的婆子说,她忙着扫地的时候晃眼间看到了有个人在墙头上,她吓了一大跳,但还没等她叫人,掉下个东西人就不见了。”
小香手里的是一个裹着石头的皱巴巴纸团,林玉竹接了过来轻轻打开,“欲寻人,去旧宅”上面鬼画符般的写着六个字。
“旧宅?”若寻人是说韵兰,那旧宅是说哪里?林玉竹努力思索,一时却没个方向。“这秦府里有旧宅吗?”
小香小趣听了不明白是何意。不过到底小香心思活络一些。自己想不出,便去外头叫来了一位老妈妈。“姑娘,要不你问问吴大娘。”
这吴大娘林玉竹也认识,是这秦府里的老人了。
“姑娘要问什么?”吴大娘被弄得一头雾水,只能猜度着:“这内院里跳出个脸生的人来可是大事,姑娘不说,我们也是要回给大少奶奶的。”
“这事我不急,你们自然会处理。”林玉竹摆手笑道:“我想问问,你可知道,这秦府里有哪一处是旧宅?”
“旧宅?”吴大娘更加糊涂了,“这整个宅子都是旧的,都几十年了。”
“那有没有一处比别地方更旧一些?”
“这?”吴大娘晃着脑袋想了好大一会儿,“没有啊。这整个宅子都是同一个时间修的,要旧就一起旧,没有更旧一些的。不过,”她又想了想,脸色古怪地说:“要说比这宅子旧,又与秦家有关系的到也有那么一个地方。”
“哪里?”林玉竹问。
“就是,”吴大娘的脸色更加古怪了,“就是那个钱家的房子。”
啊!林玉竹一下子也想起来了。那名声极大的宅子。“你下去吧。我就是随便问问。”
“喔喔。”不明就理的吴大娘退了出去,连忙赶着去给陶蓁蓁报告。
回过头,林玉竹又问小香,“秦管家那边有什么消息?说了韵兰在哪里了吗?”
“秦管家查出家里所有人在韵兰小姐失踪那天的活动,发现了一件事。打扫洗云阁的一个媳妇那天因为身体不适,叫了自己的亲戚来顶替自己做活。因为是私下叫来了,所以管事的并不知道。可巧那天还真没人见过那亲戚,所以当时才没查出来。后面事情大了,她自己和放人进来的门子怕惹到事,也没敢说。才会查这么久。”
“这么说,小蝉儿托付的人就是这个临时来的人。”
“对。”小香接着道:“不过到底昨天是开了口。据她说,那亲戚也不知轻重,并没在原地等小蝉儿,只知道要做活,就带着韵兰小姐去了洗云阁,做完活见没人来接小姐,又不敢找人问,就带着韵兰小姐回自己家了。那媳妇说本是想等几天悄悄地把韵兰小姐带回来的。”
“韵兰没事就好。”林玉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那她带韵兰出去的时候,也没人看见?”
小香苦笑了一下,“那私下放人进来的门子,头天晚上吃酒赌钱闹了一宿,放人进来后又转头睡觉了,对那人说,门给她留着,让她干完活自己出去,还让她注意一定不要被人发现。现在这门子被秦管家打了四十板子,押了起来等大少爷他们回来发落了。”
“对待门户如此松懈是该罚。”林玉竹表示赞同。“那现在大少爷他们是去接韵兰了?”
“小丫头是这么说的。估么着,这个时候大少爷他们应该已经出门了。”
“那就好。”林玉竹把手头的纸条扔在桌上,“拿去扔了吧。”既然已有了韵兰的确实消息,这纸条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是哪里的人弄出来的,扔了就是,自己还是少惹事为妙。
此时,秦少均和秦少城一行人正赶往那媳妇亲戚家。
同在青峪镇上,路程并不远,马车并没行进多久便到了目的地。可是,一下马车两人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大群人和几位公差。
公差正把围观的人群往后赶着,“退后!退后!没什么好看的。”
见状,秦少原上前陪着笑脸,“几位官爷怎么在此处?”
公差见是他,又瞄了眼后面的马车,问道:“侄少爷来这里做甚?”
“我们是来接我家小姐回家的。”秦少原伸长脖子朝公差的后面望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这么多人,还惊动了各位?”
“接你家小姐?”公差纷纷讶异,“你们怎么会来此处接你家小姐,这里才发生了凶案,一位住在这里的小姑娘被人杀了。”
“什么!”秦少原脸色陡然一变,“小姑娘!”
“不是你家小姐,年纪比你家小姐大好多了。”公差连忙说道。“况且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周围的人都认识。”
“喔。”秦少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才刚要问下去,就听得人群中有人开了口,“瞧!这不是秦府的侄少爷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咦!死掉的小金的姨妈不就在他们府里做事吗?”
“是啊,是啊!是不是来找小金她姨妈的?”
“可是小金都被人杀了,找她姨妈做啥?”
越听越不对劲,秦少原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在扩大。“小金——!”秦家随从里一声惨叫,把他的预感重重的捶实了。“小金——!”一个妇人从马车后冲到公差面前,神情激动地抓住其中一人。“死,死,死的是不是,是不是…………”
被抓住的公差到也没恼,只是皱起眉神色凝重的问,“你是方小金的什么人?”
“我是她姨妈,我是她姨妈!”妇人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真、真的……”
“嗯。”那公差点头,证实了妇人心里最大的恐惧。
“咚!”妇人再无言语,全身一软,瘫在了地上,知觉全无。
事态的发展显然不妙,秦少均和秦少城也下了马车。二人看向了秦少原。
秦少原连忙来到两人身边,低声把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二人瞬间神情大变,急步赶到公差前,无暇理会地上昏过去的妇人,拱手道:“敢问各位,屋里有几位死者?”
公差们被问的莫明奇妙,但见是二位少爷,还是抱拳还礼,“只有方小金一人。”
“那除开死者,可有发现其他人?”二人又着急地问。
公差皆摇头,“并无其他人的行迹。”一位公差想了想问道,“听刚才侄少爷的话,难道秦小姐和这方小金有什么关系?”
秦少均脸色一片白,有点撑不住,秦少城扶着兄长,脸上也是没有一点血色。“我们查出来带走舍妹的人正是这方小金。”
听到这话公差们皆吃惊不小,“竟是这方小金?可人已死,我们也未发现秦小姐踪迹啊?要是能找到杀死方小金的凶手或许可以知道小姐的下落。”
地上的媳妇被人洒了点水,悠悠转醒,听到公差的最后一句要找凶手,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我知道是谁杀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还未等人问个清楚,自己便从地上快速爬起,冲向了人群后的一排屋子。
众人一时间都反应不急,只有秦少原脑子转得快点,急步跟了上去。
那媳妇冲进其中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劈头抓住屋内的一个着补丁衣服的妇女就一顿拳打脚踢,“还我小金的命来!还我小金的命来!”
补丁妇女或许是被这突然而来的事一下给弄懵了,并没还手,只是任凭那媳妇拉扯扭打。
随后而来的秦少原见状赶忙上前拉开那媳妇,并高声喝道:“有官家在此,你不要撒泼!凡事自会有人给你做主!”
那媳妇被秦少原一喝原本的气势瞬间没了,无力地瘫坐在地,抽泣起来。
一位脚快的公差也赶了上来,“这位大姐,侄少爷说的对,县太爷在此查案,他定会给你做主,不会放过那杀你侄女之人。你且把你的怀疑说个清楚。”
“我自然不是没原因的,”那媳妇用袖子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哭着:“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日子跑到了我们这里来。本来大家见她孤身一人又穷成这样,都挺同情,可是她和我过不去呀!”说着说着,站起身指着补丁妇女,“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那日我来看小金,她一见我上来便又抓又打。让我给她儿子陪命。后来一次、二次,次次见我都这样。我怕了她,回来的就少了。她又盯上了我家小金,听小金说,每次看见她,她都用要杀人的眼光瞪她。这位老爷,”她转脸那位公差,“我冤枉啊,我真不认识她,她儿子我更是见都没见过。我平白被人打就算了,可怜我家小金才多大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听得她这番话,那跌倒在地,头发散乱神情呆滞的补丁妇女转头看向了那媳妇,喃喃吐出一字:“你?”
秦少均、秦少城和其他公差也赶到了。一脸茫然地看向先来的两人。
“少爷,”秦少原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指指补丁妇女,“现在看来,有嫌疑的可能是她。”
“少爷!”那媳妇“咚!”一声跪在秦少均和秦少城面前,“我是有错,但我真没有起心害小姐!一定是她干!一定是!”
秦少均望着那补丁妇女,心头疑虑重重,见这妇人根本就是一个疯颠之人,怎么会做出计划来杀一个藏一个。可反过来想想也是难说,疯颠之人做事又怎么能以常理推之。
众公差与秦少均想法基本相同,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不能放任。便一起上前,拉住补丁妇女,“你暂且跟我们回衙门再做道理。”
补丁妇女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捆住双手,似是很顺从,谁知在经过秦少均身边之时,忽然狠狠地一口咬上了秦少均的手臂。
众人先是一惊,公差们不愧是见惯各种凶恶之人的,反应迅速且有手段,立刻两拳打在补丁妇女背上叫她松了口,随即拉走。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补丁妇女凄厉的叫着,声音越来越远。
秦少均受此一吓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大哥!”秦少城赶忙拉起秦少均的衣袖仔细检查,好在此时已是中秋后,衣衫不似夏日轻薄,虽说在皮肤上留下了牙印,却没有破皮流血。
“大少爷!”秦少原对两位少主道:“小姐的行踪恐怕是个谜。依我看这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个结果,不如先回府再做打算如何?”
秦少均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呆在此处用处不大,拉着秦少城默默地转身回了马车。“少原,”马车刚走出一小段路,他拉开车帘对秦少原说,“那媳妇被捕快带回去问话了,你也跟着去看看。多打听打听,她到底是府里的人,也照看一下。还有,”他顿了顿,“叫你手下得力的小厮多带点银子来这附近走走。”
“是。”秦少原应着。偏头对身边的一个男仆吩咐几句,一转马头,朝着另一方向急驰而去。
拉回身子靠上车厢,闭上眼,秦少均想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休息,然而总是无数的画面不停的乱飞。“停!”他突然叫道。
心事重重的秦少城不解地看着他。“大哥?”
秦少均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去那家的老宅子。”
秦少城吃了一惊,“大哥?那家?!”
秦少均神情凝重地点了下头。
“为何?”秦少城问:“现在家中出了这么多事,大哥为何还要去那不祥之地?”
“唉!”秦少均没什么力气地说,“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去瞧瞧,总有那么一个想法,家中这些事与这老宅有没有关?倘若有关…………”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家里所发的生的离奇事情,秦少城便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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