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阳心里突然升起一中不太好的预感,刚想开口,穆雪却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也没什么事。”女人淡淡一笑,“下场戏开拍应该还要一点时间,你回去换衣服吧。”
“……好。”唐笑阳心有疑虑的多看了穆雪两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只能转身回去换衣服。
而身后的女人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神色显出几分犹豫和惆怅。
与此同时,一场真正的高手之战正在雪场里展开。
“接招!”薛萌萌举起一团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雪球,狠狠砸向对面的白鲸。
而白鲸一拳过去,只凭冲拳的风就把团的不算牢固的雪球冲散了架。
同时弯腰抓起一把地上的雪,朝薛萌萌甩过去。
“打不着。”薛萌萌一个灵活的挪步避开了比较大的几块雪,一拳挥出。
白鲸严阵以待,与她对了一拳,双方各自后退两步站稳。
“这么厚的雪,就算摔在地上也不会受伤。”薛萌萌得意的挑挑眉,“小白,上次是你赢,但我算是被偷袭的,这回我们好好打一场。”
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薛萌萌跟白鲸的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但她始终对自己初见时灰头土脸的落败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找回场子。
“别叫我小白。”白鲸此时颇为无奈,她一直是晚上守夜,白天休息,结果今天下午还没来得及继续补眠就被一脸兴奋的alpha拖到这边来了。
她学武不是为了逞凶斗狠,跟别人分高下的。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知道薛萌萌不是坏人,本想直接认输。但薛萌萌表示放水就是看不起自己,就地道德绑架了白鲸。
白鲸只能认真打,毕竟打完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白鲸虽然是个beta,但身高一点都不弱于alpha薛萌萌,两人又都是练家子,脊背笔直四肢有力。
这样两个人在雪地里拳来脚往,碎雪乱飞,场面可比刚才那两个alpha打的好看多了。
一个跟着假期剧组来度假的武术指挥啧啧称奇,“就是在戏里,我也好多年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打戏了。”
两人确实像在拍戏,拳掌相交打的砰砰作响,但并没有任何一招切切实实的给对方造成伤害。
白鲸也有些惊奇,虽然出于安全考虑,她没用上全力,但即使如此,薛萌萌能跟她对打这么久,也是相当难得了。
她却不知道薛萌萌转着其他的心思。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薛萌萌是打雪仗的高手。
她已经问过穆夏了,白鲸只受穆雪领导,自己没法从职位上压她一头。
但白鲸的故乡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白鲸大学毕业后才来了北方,见到了之前只在影视作品中见到的雪。
所以在跟雪打交道这件事情上,白鲸是远不如薛萌萌的。
此时薛萌萌已经多少有些气力不继,但白鲸没有半分吃力的样子。
再坚持一下,薛萌萌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只要时间久了,意外总会发生。
不习惯打雪仗的白鲸一步没踩实,脚下一滑向后倒去。
好机会!
白鲸原本是来的及用手支住雪地的,但等待了许久的薛萌萌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Alpha像头蛮牛一样撞过来,一手抵住白鲸的腰,另一只手护住了白鲸的头,就这么把立足不稳的beta按进了厚厚的雪中。
“哈哈!”薛萌萌虚压在白鲸身上,发出一声大仇得报得快意笑声,一边往白鲸身上盖雪一边说,“小白,快认输。”ýáńbkj.ćőm
可原本不怎么在乎输赢的白鲸被她这么偷袭了一下,心底也升起一阵不服,反而不愿意轻易认输,而是用力挣扎起来。
但薛萌萌也是学过擒拿的,压上来的第一时间就压制住了白鲸的关节,加上身下的雪太厚,没什么能抗力的地方,白鲸一时半会还真挣脱不开。
薛萌萌见她倔强,心里反而更升起一股想让她认输的欲望,手下埋雪的动作越发迅速。
身下的beta很快被雪盖住,她的挣扎却越来越缓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薛萌萌又埋了几下才觉出不对,慌慌张张的把白鲸刨出来。
却见清秀冷峻的beta满脸是雪,双眼紧闭,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
薛萌萌心里又是可怜又是可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雪,“生气了?”
白鲸缓缓睁开双眼,脸因为雪的原因有些泛红,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又有几分委屈。
“坏人。”
这句话不如白鲸平时的言语那般简短有力,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扫在了薛萌萌心上。
薛萌萌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过分,她怎么能因为白鲸很强,就忽略了白鲸也是个小她好几岁的年轻女孩。
也就在此刻,她发现白鲸长得其实挺好看的,要是她脸上表情多一点,说话就像刚才那样,一定会被很多人追求。
然后她马上就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了。
她就骑在白鲸的腰上,还压着人家不让挣扎。
太坏了。
但薛萌萌现在又不太想起,如果说之前逗白鲸只是找找乐子,现在她却是真的对白鲸产生了十足的兴趣。
只是换了个说话语气就这么动人。
怎么才能让白鲸出现更多表情呢?
仇也报了,她总不能还欺负人家吧。
“起来。”白鲸见身上的alpha神情有些悠远,压制着她的手脚却松开了。
于是挣出了手,推了女人一把。
薛萌萌就势站起,伸手去拉白鲸。
白鲸没接她的手,自己翻身起来,开始抖擞身上的雪。
薛萌萌讪讪道:“生气了?”
白鲸:“没有。”
分明就有。
薛萌萌上去帮她拍身上的雪,“对不起啊,是我太小心眼了,老想着报上次被你揍的仇。”
白鲸沉默半响:“……上次是我不对,不该直接动手。”
她这么一说,薛萌萌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毕竟房梁确实是她锯的,白鲸并没有错怪她。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等回城里,我请你吃饭好吗?”薛萌萌生怕白鲸下一句就是你我旧账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恩断义绝什么的。
“不用。”白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赢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毫不留恋的往酒店方向走。
薛萌萌在心里懊悔三秒,紧赶几步追上去,“别呀,你喜欢什么菜?我知道好几家不错的餐厅……”
两人就这么沉默中带着喧嚣的走远了。
人之间的关系总在打破与重建中循环往复,两周前的仇恨对象,未必不会成为如今的暗恋对象。
而时光一直向前,永不回头。
故里察觉出阿年有些不对劲,在那天的雪仗过后,女人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不仅用极为坚决的语气拒绝了她的帮忙,甚至平常相处间,连个笑脸都不再给自己。
女孩的心里很是委屈,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阿年厌烦。
终于,在又一次民宿走廊上擦肩而过,而阿年对她视而不见后,故里忍不了了。
愤怒的女孩扯着阿年的袖子把她带到了最角落的杂物间。
整个过程阿年一直沉默不语,由着她拉扯自己。
门被故里重重摔上,女孩眼圈通红的望着贴墙而站,抱着双肩的女人。
“我到底哪惹你不开心了?”
阿年只看了一眼少女泫然欲泣的脸就别开眼去,“没有。”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故里见女人漠然的样子心里更是难过,泪刷就下来了。
“我……没有躲着你。”阿年的话就像从喉咙眼里直接挤出来似的模糊不清。
“你没躲着我……你没躲着我……”故里怒极反笑,“你没躲我,我们这几天连十句话都没说上?”
少女突然蹲下身,将头埋进手臂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总得告诉我,我到底哪做错了吧?”
阿年望着痛哭的女孩,自己心里亦如刀绞。
女人蹲下身,平视缩成一团的女孩。
“不是你的错。”
故里惊讶的从臂弯里抬头,却看见阿年那双湖般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正往下滑落。
女人面色苍白,嘴唇颤抖,想伸手去碰故里却又生生止住。
“不要问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阿年怎么突然哭了,还这么伤心?
故里慌的连泪都顾不上流了,手忙脚乱就要去给女人擦泪。
“别碰我,”可女人即使已经哭的看不清事物,却依然惊惧着女孩的靠近,“别碰我,求你了。”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哭了。”故里心都快要疼碎了,哪里还有半分委屈。
她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你别哭了,我不闹你了,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杂物间的门在女孩身后轻轻关上。
而阿年只是无声的流泪。
故里在杂物间门口站了十分钟,听里面没有动静,才犹犹豫豫的往房间走。
阿年……到底怎么了?
女孩的心里有一百个疑惑,但却不敢去问。
女人痛哭时不像她一样嚎啕,就只是流泪。
阿年并非要通过哭来取得谁的怜惜,她只是必须要哭一场。
年轻的女孩尚不明白那种纠缠的绝望,但却无比心疼这样的阿年。
如果能让她不哭的话,要我做什么都行。
少年人的爱恋永远炙热无畏,所以她们往往无法理解年长爱人的退缩。
只要相爱就好了。
只要相爱就好了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阿年孩子的忌日。
以往每到这一天,阿年都要带上孩子喜欢的吃食,去往孩子的墓前坐上一天。
孩子的骨灰被她埋在离村子不远的小土坡上,从那里能够将民宿尽收眼底。
今年也不例外。
阿年早早起来准备好吃食,便提着篮子,独自踏着雪走向了那个小坡。
冬日的小坡失去了生机,被埋在一片冰雪中。
阿年上前,用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落雪,在墓前坐下,把篮子里的吃食在地上依次排开。
“今年给你做了酱焖排骨,你尝尝。”
“生意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你爸爸寄了件裙子给你,我给你带来了。”
“我……我总是这样,没什么好变的了。”
“前几天,民宿里来了新客人,有个女孩的眼睛很像你。”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谁!”
阿年听见身后的小道传来隐隐的踩雪声,转头望去。
却见一个瓷娃娃般的女孩,慢慢走上了小坡。
故里对上阿年的眼睛,慌忙的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就当我不存在。”女孩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放心你。”
故里去找了敏姥姥,事实证明老人家并不像阿年说的一样昏,至少她很清楚的记得阿年的过去。
而知道了一切的故里,已经再也不敢对阿年有什么强求了。
她只希望女人以后的日子都能平安顺遂。
但即使无数次在心里强调不要再去招惹阿年让她为难了,故里今天还是跟了上来。
她实在放心不下。
阿年望着满脸小心翼翼的少女,心中有些隐秘的心酸。
故里何必如此呢?
她是城里的大学生,又长得这么漂亮,现在她心不在此,但以后再长大一点,一定会是个很招人喜欢的alpha。
何必在这里,对着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人,摆出这么恭谨担忧的样子?
是啊,故里总要回去的。
她又何必如此防备?
阿年自己心里并不愿承认,她此刻的屈服并非缘于想通了,而只是不愿看到故里这么谨小慎微的样子。
她却替故里委屈。
“过来坐。”阿年转头不再看故里,只是抛下这么一句。
故里顿了一下,赶忙照做。
Alpha在与Omega隔了几厘米处坐下,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墓碑上。
“她是我的孩子……”阿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你想知道,她的事情吗?”
“卡!好!”
唐笑阳下意识的看向穆雪,对方却已经起身走开。
穆雪在躲着自己。
唐笑阳确信。
虽然不至于像阿年那样寡言少语,但就是既客气的叫人挑不出毛病,又疏离的叫人不敢接近。
为什么?
难道穆雪入戏太深?
不可能啊,穆雪之前从来没有这种问题。
这几天唐笑阳心底转过许多念头,但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她知道自己强行去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穆雪不会像阿年那样痛哭,但穆雪一定也会难过。
而且她很肯定穆雪不会给她答案。
故里还有个能提供信息的npc,她去哪猜穆雪的想法?
要说什么时候开始,就是那天雪仗后。
可那天自己有做什么吗?
唐笑阳拧着眉头,敲了敲门,“穆姐姐,水烧好了。”
“好,谢谢,我一会就去洗。”
门里传来女人平静的声音,但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非得等自己睡下再洗漱,不冷吗?
唐笑阳声音沉了几分,“我给你端过来了。”
“……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把手里的水盆放在架子上。
而穆雪正坐在陈旧的木桌前,在不算明亮的台灯下看剧本。
女人如玉般洁白无瑕的侧脸,在暖黄色台灯的映照下,像一块入手升温的暖玉。
唐笑阳呆呆的看了两眼,不能亲近穆雪的每一天似乎都特别漫长。
但穆雪既没有过来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唐笑阳心里的委屈打着旋的往上涌。
阿年是担心自己配不上故里。
可穆雪又担心什么呢?
女孩抿着唇,忍住落泪的冲动,只留下一句,“趁水热,快点洗吧。”
穆雪点头,但并没有看唐笑阳。
“嗯好。”
唐笑阳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穆雪也合上了剧本。
她其实根本没有在看,从唐笑阳进门开始,她的眼睛盯着剧本,耳朵却听着唐笑阳的一举一动。
不要看,不要看她那双小狗一样的温顺又可怜的眼。
否则自己一定会狠不下心。
穆雪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但当她产生了想要限制唐笑阳交友想法的那一刻,她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多么的口是心非。
一边不希望唐笑阳跟自己在一起,一方面却又纵容着她的接近,甚至还想干涉她交朋友。
那样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两人在一起。
可即使是再卑劣的士兵,也不能不战而降。
灯光下,瘦弱的女人的手指划过自己的黑发,手里攥着的塑封药片把手掌刺的生疼。
“对不起,小羊。”
唐笑阳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以疏解心中郁闷,却见薛萌萌从门口经过,怀里抱着一堆零食。
唐笑阳:“……你这是做什么?”
薛萌萌:“赔礼道歉。”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假如你暗恋的人突然不理你了,你会怎么做?”
“……?”
“算了,当我没问。”
“别别别,我最喜欢给人解答情感问题了,你等我去研究一下啊。”
薛萌萌扬长而去,只留下唐笑阳站在那满头问号。
薛萌萌转过两个墙角,勉强腾出一只手拨通了穆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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