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惠比寿来到一心净土后,他就不断的重复着问自己这三个问题。
那个把众神削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是……巴尔泽布?
假的吧?!
即便他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眼前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这几乎是绝对的碾压。
建御雷□□号早就响彻高天原,即便毘沙门天是最强武神,建御雷神的武力值也不见得比她差多少。他想过建御雷神肯定打不过雷电影,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么多神合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雷电影啊!
从慌张到震惊到麻木,惠比寿深觉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
现在的他看着那边的神明一个两个被打的慌不择路鸡飞狗跳,惠比寿坐在紫色雷光的保护罩中,心如止水。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在这里摆个摊儿卖点矿泉水瓜子什么的指不定是个商机。那样这些神明中场休息的时候肯定有不少精疲力竭的神明过来买上个两瓶。
但事实证明他是想多了,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中场休息」时间。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另一方只能狼狈地到处躲而已。
「一心净土」之内并没有时间的变化,一切的光源都来自于那轮巨大的红月。惠比寿觉得无聊的时候就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他们还在挨打,然后他就继续睡。睡觉睡了太多次,醒又醒了很多次。惠比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时间究竟过去多久了?
按理来说不会很久吧,也没有多大仇多大怨,巴尔泽布没事在这里和他们这些神明浪费时间干什么?
巴尔泽布肯定是有自己的考究,怎么说她之前都应该是不想耽误时间听他们那群人废话所以才直接开打的吧。
惠比寿就这样想着,把自己觉得时间过的很长的原因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一定是他心态不够好,觉得度日如年的原因。
过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他听到截弥道:“少主,不会是因为您之前质疑了巴尔大人的实力……所以她才要证明给你看吧?”
惠比寿想起来了自己对雷电影说过让她抓紧跑别惹到宫神大人——但他的确是在为她着想。
不过,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他想了想觉得雷电影可能还真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
小孩子气性而已,让她发泄发泄就好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
在这一成不变的空间里面待了太久惠比寿都有些精神恍惚,死马当活马医地朝继续挥刀的女子大喊道:“您真的很强大!我承认您的实力了!”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的方向偏头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我的实力还需得到你的认可?”
惠比寿:“啊……抱歉……”
“起来,只有这一点水准连做我的陪练都不够格。”看到那些得到一丝空闲就累的瘫倒在地上的神明,早就解除了武装单枪匹马和众神对打的雷电将军皱紧了眉,“你们自己得罪的那位,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斩断!”
“救——命——!!”
哀嚎回荡在空旷的一心净土。
惠比寿闭上了眼,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实际上,雷电影并没有想困住他们那么长时间。
她本来准备把那些家伙一起拉进一心净土中,收拾一顿确保他们能好好听人说话后再把他们放出来,谁知她发现在众神被拉了进去后,「将军」的意识苏醒了。
「将军」的意识已经沉睡了太长时间,想必如此之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的她应该会想练手。
于是雷电影便理所当然地把这些神明交给了「将军」招待。
不过惠比寿也猜对了一些——雷电影的确是对惠比寿质疑自己实力这点感到不爽,于是给了他一个最佳观众席,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实力。
所以,现在在外界的人只有雷电影一个了。
不对。
“谁?”雷电影看向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出来。”
身材纤弱的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身上披着的和诸神一样的白布挡住了他的面容。白色的如同丝绸一般的头发从布下散了出来。
“漏网之鱼?”
雷电影并不会因为他少年的模样而有什么动摇之心,小吉祥草王即便是个萝莉也照样是尘世七执政之一。眼前的唯独没有被自己收入一心净土的神明,或许是这些人之中最强的也说不定。
“你是谁。”雷电影问道。
“我……我的姓名不足挂齿。”少女看上去有些胆怯,“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眼前的人看上去纯良无害,倒是让雷电影升起了几分兴趣。
“问。”反正也无事。
“你……不怕天吗?”
雷电影:“……”
小小的年纪为什么不学好?怎么和惠比寿一样欠揍。
“祂在你们的世界或许是至高无上者,你们受祂的掌控,而我不一样。”雷电影道,“我同样是一位执政者,放在之前,我会把「天」当做一位值得交手的僚谊。”
“那现在呢?”
“我不认可祂。”
“天……不需要你的认可。”
“无所谓。”雷电影道,“只要祂不干涉我,我也不会自找没趣。”
“但是……”
“我们现在的立场完全不同吧?”雷电影打断了少年的话,“你是天的属下,我同你聊这些,岂不是你都要同他打报告?”
少女明显慌乱了几分。
“算了,即便你……”
雷电影的声音停止了。
少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原地,并且——即便是她也无法得知少女现在究竟在哪里。
“跑了?”
她有些不解。
正想着那个少年神明还有两下子的时候,她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
「将军?」
「他们突然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雷电影沉思了一下。
她刚刚走神没有注意,倒还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放出来就放出来了,看他们那副模样……
「……你有点用力过猛了吧。」
雷电影看着那片看上去比乞丐还要落魄几分的神明,嘴角微抽。
“出、出来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雷电影觉得身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惠比寿都快要落泪似的。
惠比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观,发出了久违的感慨: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样啊。”
雷电影:“?”
就在疑惑的时候,「将军」给了她答案。
「不是你自己不把他们放出来的吗?他们实在不经打,希望下次同我对练的人能是你。」
雷电影明白了。
她刚刚和少女聊天一时忘了一心净土的事情,现在想想,和少女聊的那几分钟对于一心净土之中的神明来说,大概是……几年?
雷电影沉默了。
效果是达到了,但看着那些神看到她就满脸惊恐奈何跑都跑不动的样子……雷电影总觉得如果现在给他们讲道理的话,效果也不一定见得好。
有点尴尬。
……
谁叫他们不懂事的。
雷电影目移。
在所有人都不敢朝雷电影的方向再进一步的时候,建御雷神在众人或敬佩或震惊的目光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朝雷电影走了过去。m.ýáńbkj.ćőm
然后,转过身去,对不知道谁微微颔首。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又转身,看向雷电影。
“宫神大人传谕。”
在听到“宫神大人”四个字的时候,所有的神明都站了起来,微微低下头,仿佛在对谁传达着敬意。站在雷电影身旁的惠比寿也明显神色一紧。
“由我接引「鸣神」巴尔泽布前往高天原,觐见宫神大人。”
*
「等同化之后,妾身的精神与信念将长久地存在于世,怎么能把妾身同天元大人的同化与普通的死亡相提并论呢?」
印象中的她似乎是奔着死亡去的,为拯救世界而死,是带着无上荣光的。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好不甘心啊……
明明是自己的选择,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这样不甘心啊……
“凛音!凛音!!”
有人在叫她。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一定在哪听过。
快想起来啊,快想起来呀……
头痛的已经意识模糊,但眼看着手已经贴到了真相的边缘,只差戳破那层隔阂便可以直达真相。她不想在现在放弃。
身为神器的敏感告诉她不要再去想了,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思考。
脸颊已经被眼泪打湿,只能雾蒙蒙的看到眼前的人。那张有些熟悉的青年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焦急和慌张,像是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一样。
在她的模糊记忆中,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个人,但她应该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之前都没有仔细看,现在认真看一下感觉……
“你刘海好怪啊。”天内理子抬起手臂抹着眼泪抽噎道,“长得也不像个好人。”
夏油杰:“……”
“你是我的家人吗?我感觉我认识你。”
“……要不你叫我声哥哥听听?”
“一听就好假啊。”天内理子哭的更凶了,“你不是我家人叫我回家干什么,不会是拐卖美少女的人贩子吧。”
夏油杰拳头硬了。
“等等。”天内理子想到了什么,哭都忘了哭了。
回家?
[我们回家,理……]
“凛音!!!”
巨大的声音几乎就要冲破耳膜,让凛音短暂的失去了思考,呆滞的眼睛看到浑身是血的夜斗立刻回神了。
她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夜斗的手颤颤巍巍。
“你你你你你受受受伤了吗?!”
“啊?”夜斗懵了,对上凛音的质问,他慌乱的连连摆手,“不是,这都是别人的血!”
“呼,那就……等等你说什么?!”凛音。按着夜斗的肩膀就在那儿来回晃,“别人?什么别人??你不会杀人了吧?!”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夜斗,立刻拿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发现这样会显得他更做贼心虚后连忙把手放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是我刚刚说错了我没……”
“我作证,我可是亲眼看到夜斗杀了人的。”
“谁?谁说的?!哪个家伙在污蔑我啊!”
夜斗气的发抖,转身一看发现竟然是老熟人。
“一味的逃避总是不好的吧。”温迪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做的不是错事的话——凛音作为你最为亲近的人,知道真相的资格也是有的吧。”
温迪说了什么话,夜斗并没有听得太清。但对方给自己使的眼色的确是起效了。
‘温迪是在转移凛音的注意力。’
死马当活马医,他现在的脑子一片乱麻,根本想不出来别的方法,只得顺着温迪的话说了下去。
在夜斗和凛音掰扯的时候,夏油杰拿出了刚刚发出提示音的手机。
来信人显示是……温迪?
在看清短信上的内容后,夏油杰从温迪点头示意一下,紧接着就发出了一条短信。
“事情就是这样……反正我说都说了肯定是不会有假的啦!”夜斗眼神有些飘忽,“你信我不?”
他并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视线微偏,自以为悄咪咪的不让凛音发现他在看向她的时候。对方传出了带着鼻音的声音。
“嗯……我当然相信你啦。”
那种仿佛撕扯灵魂的剧痛再度袭了上来,胳膊上的恙已经朝着指尖延伸而去。几乎整张脸都被恙所覆盖。明明已经疼得全身发颤,但夜斗却无暇顾及自身。
在凛音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的呼吸滞住了。
眼前的少女脸上已不再是原本的模样,就像是神明染恙一样,从发际衍生出黑紫色的斑纹,斑纹所在的那半张脸几乎已经全部妖化。
“所以也请你告诉我吧,夜斗。”少女已经妖化的眼睛流出血泪来,她声线颤抖,几乎每一句话都是由段的断音拼凑而成,“我身为人的时候,做错了什么吗?”
从出生开始并被别人告知着作为星浆体而存在的她,本以为一生都该为了同化的那一天而活。因为一直怀揣着这种想法,即便父母因为车祸死去,她也没有感到太大的悲伤。
没有人会长久的陪伴她,她也不可能会长久的陪伴他人。
她肩负着保卫人类的光荣使命,这是她的宿命。
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迎来了命运终结的那一天,等到了接送自己去天元大人那里的时候。她才发现——
时间太短了。
她不想离开。
去见了珍重的老师和朋友,去冲绳的海滩上好好大玩了一场,去拥抱了自己最爱的「家人」黑井。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遗憾了,但是在夏油杰向她伸出手来的时候,她还是想要回家。
‘短短的十四年时间,她还是无法得到满足啊。’
“是我贪得无厌了吗?所以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无论是完成任务还是回去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好歹是让我做出一件像样的事啊……”
“我这样的一生和白过有什么区别啊!”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哪怕是让她完成一件事也好,那她好歹也是有用的人啊,她的存在好歹是有意义的啊……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拥有,什么都做一事无成……我……”
眼看着妖化的速度急剧变快,温柔的琴音传入了她耳中,她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繁杂的思绪盘踞在脑中,迟迟没有延伸。
“谁说你的人生是毫无意义的?”
夏油杰不知何时走到了天内理子身旁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
“我和悟之前都一直忙于祓除咒灵,连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好歹为了陪你我们还去了趟冲绳玩了一趟呢。”
天内理子愣了一下,然后哭的更凶了。
“我还碍着你们祓除咒灵保护人类了……”
“看招!”
在感受到危机来临的前一刻,夏油杰灵敏的往旁边一躲,咒力和他脸的距离只差头发丝般的距离。
他还没有来得及骂人,那边戴着墨镜的白毛瞬间取代了他刚刚站的位置,拿起袖子就胡乱给天内理子擦着眼泪。
“嘶——你这哭的也太丑了吧,我刚刚第一眼都差点没认出来,等等我确定一下你真是凛音?。”
夏油杰:“……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少……”
“不会是杰吓的吧?我记得你之前就说过他长得不像好人来着。”五条悟完全没有注意到夏油杰发出的声音,继续撇着嘴道,“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哎呀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偷偷把杰的怪刘海给剪了成不?”
夏油杰:“?”
“你们都在这里……黑井呢?黑井在哪?!”天内理子可劲儿的摇着五条悟的肩膀,“我想见她,她在哪里?”
“不是吧理子?!老子大老远的用几分钟的时间从东京赶到了这里,结果你见我第一句就是说黑井在哪里??”五条悟的声音不可置信,这一次换成他来晃天内理子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大喊三声‘五条哥哥我错辣’,你要是不喊的话我就把你当年的中二病语录全部都说一遍!”
天内理子眨了眨眼,然后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
“妾身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被你拿捏呢!”天内理子不屑极了,“像你这样的狂妄自大妄图冒犯妾身的家伙终究会受到命运的裁决的!”
五条悟站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就由妾身大发慈悲的告诉尔等,为了贯彻爱与真诚,妾身可是被命运选中之人!乃最为荣光必当加冕之人!”
天内理子:“呵呵。”
五条悟膝盖一扭变成内八,体态娇羞地双手交握于腹前:“呐~”
天内理子:“……”
“你个卑鄙小人不许再损坏我形象了喂!!”
五条悟的身高长相本就很容易引人侧目,自从他自顾自地手指向天说出那番中二度爆表的话后,不少路人也就都看向他凑起热闹来。
夜斗和温迪不知道哪去了,此时众人朝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在五条悟。一边内八伸出手仿佛在按着什么东西阻止他过来,一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抬了抬墨镜,嘴角露出不屑的弧度。众人把目光从五条悟的身上转到夏油杰的身上。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此处无声胜有声。
夏油杰的脑海中已经补出了众人,想对他说却没说出来的话:
你朋友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一时间,夏油杰又想到了在酒馆内被五条悟支配的恐惧,当下额头的青筋就爆了出来。
“五条悟你能不能正常点?”夏油杰拽着天内理子的胳膊就把她在了自己身后。
“就是就是!”天内理子高举拳头赞成。
“虽然理子妹妹中二了点妄想了点还很自不量力,但你别老是揪着那一点不放行不行。”
天内理子:“就是……等等,你说啥?”
“说的有点道理。”五条悟摸着下巴,“毕竟就拿他认识我们两个人这件事来说就已经是很不一般了,也怪不得说理子说自己是荣光加身的天选之子了。”
夏油杰:“就是说嘛。”
天内理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好像在夸她,但是又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天内理子略微这么思索了一下。
……
“你们根本就还是在损我吧!”
刚刚因为想起过往记忆而涌上来的那些悲伤,在这两人一唱一和之下顿时不再那么重要了。被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的天理离子,现在只想赏这两个人一人一个大比兜。
夜斗呢?夜斗那家伙又去哪儿了?
这两个家伙在这欺负她,夜斗身为神主却一点都不管——等那混蛋回来她立马就跳槽好吧!
“我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这里喊什么:‘我这样的一生和白过有什么区别啊’。时隔这么长时间又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稀奇感都没有。”
差点被忘记的思绪再度回到了正轨,天内理子的悲伤情绪刚开始酝酿。就被五条悟物理打断了。
“痛!”天内理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你打我头干什么?”
“让你清醒清醒啊。”五条悟丝毫没有道歉的样子,“要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话,谁会没事找事唤醒你沉睡的心灵啊。”
“欸?”
“你现在好像也派上了点用场,就算你不能祓除咒灵,那就是被我们保护也有点用处啊。”五条悟不爽地又敲了敲天内理子的脑袋,“如果没有你们普通人在的话也就不需要我们咒术师了,那咒术师不就成为毫无意义的存在……不对,我这句话说的不对。”
五条悟后知后觉的改了口:“老子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老子给这个世界的恩赐,这个世界都是我给它赋予的意义,我还管他什么自身的存在是否有意义啊?”
天内理子愣了一会儿,过了好半天才又道:“那、那我没有同化的话……”
“你觉得现在世界出了什么事吗?”夏油杰道。
天内理子顺着夏油杰的话向周边看去,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和她生前的光景没有任何的区别。
夏油杰道:“至少在现在,你在意的人并没有因为你的选择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夏油杰道,“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来接替我的位置,所以,不要把那么大的压力都施加在自己身上,理子妹妹。”
对啊,明明世界末日还没来呢。
“既然也没有机会去做你想做的那些事了,那就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就是咯。”五条悟双手交叠垫在脑后,“当时你死的时候,我和杰都老——伤心了,你就算想死我也得硬按着不让你死,太丢人了。”
天内理子失神的双目中逐渐出现了些许光彩。
“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去学校里面看你的那些朋友。”夏油杰朝天内理子伸出手来,“而且你虽然没和天元同化,但你也算成为咒术师一样的存在了,同样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斗——这总会让理子大人好受些吧?”
看到像自己伸出来的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天内理子仿佛回到了薨星宫那时。
再想起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的时候,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意志崩塌破碎,眼前仿佛一片大雾,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空间内,无法出声,无法呼吸。
直到有人告诉她——
「意义是由你向世界赋予的,以后,一起战斗吧。」
光照了进来,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
这一次,她紧紧的握住了那只手。
“好。”
她听到自己道。
*
温迪用琴音暂时抚平凛音的痛苦,从而压制住妖化的速度。在看到五条悟因为收到夏油杰发的短信迅速赶来了之后。他便拽着夜斗去了去了离天内离子较远的地方。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温迪道,“审神者那边的世界法则和我们这边是不一样的,没有妖怪的存在自然不会发生妖化。听你的意思凛音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妖化也是迟早的事,你又没法制止这件事情,不如……”
“所以我的凛音最终还是要为了别人打工了吗呜呜呜——”夜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比凛音还伤心,“可不可以她打工然后把工资给我啊?”
“夜斗的想象力很丰富呢!”温迪赞叹道,“所以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就算内心再不情愿,夜斗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他接过了温迪手上的风铃。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审神者。
听到两人叫他来的原因后,他非常愉快地与夜斗达成了协议。
由于过于紧张,夜斗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恙没有再继续恶化。直到他们急匆匆的又赶往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天内理子在学校门口抱着夏油杰的脖子嚎啕大哭。
“凛音!我仔细想了想,要不然你还是去时之政府那边干活吧!别忘了我的养育之恩,把工资分我一半就行。”
听到夜斗的声音,天内理子转头看向了过来的三人,抽了抽鼻子。
而夜斗则是看着天内理子光洁无瑕的属于人类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凛音~”审神者的声音听上去就很雀跃,“夜斗已经同意你到我们时之政唔唔唔——”
夜斗及时捂住了审神者的嘴,他看了看自己的再度恢复肉色的胳膊,对天内理子露出笑道:
“审神者专门跑过来一趟为了告诉你:时之政府已经放弃招揽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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