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闫富贵不以为意,只当是自家老伴不想让别人看到。
不过在他眼里这值当什么?不就是自己钓了几条小鱼嘛。够干嘛吃的。可惜这天还是有点冷,不稳定。这鱼儿不愿意来他们家,不然今天晚上怎么也得加个餐!
想到这,闫富贵心里就气急。怎么,大鱼就收,这小鱼就不收。这小鱼回家用油一炸多香啊。
那买鱼的嘴脸真是可恶至极。
他也不想想,那油多贵啊。这鱼这么小,谁家过油炸啊!
“就这点儿东西,也就值个几分钱。再多给不了了。你要是愿意,我就跟你。这小鱼我拿回家去,让家里孩子当个零嘴吃。”
闫富贵当时还痛斥他了:“这么好的小鱼能是零嘴?这不是一道很好的下酒菜吗。得,这鱼我不卖了。”
带着一肚子气的闫富贵回到了家里。这不,在院门口,看着这院里的人的羡慕的眼神,闫富贵好不容易忘掉了自己这小鱼被那群钓鱼老歧视的事情。
现在老伴催着他回家,让他又给想起来了。
闫富贵挥手结束了话题,不紧不慢的回到了自家的门口。
“你看看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儿?我这在家门口聊两句天,你也催?”闫富贵不大耐烦,不过也想着问什么原因。
因为他深知,他不问,自家老伴也会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
“哎,我这不是有着急的事儿嘛。不然谁催你啊。平常你在路口和老易、老刘他们下象棋,你看我催你了?”三大妈满是理,义正言辞的说道。
面对自家老伴的‘气势汹汹’,闫富贵果断败下阵来。
赶紧举着手说道:“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不是说急事吗?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三大妈这时倒是不说话了。先是瞥了一眼鱼桶。随后扫视了一眼外面。
说道:“提上水桶回家来说。站在门口算是怎么回事啊?都让人家听去了。”
闫富贵点点头称是,提上水桶两人前后脚进到屋里。
三大妈才说起来:“今天下午,你下班不就去钓鱼了。”
三大爷点点头道:“是啊。然后呢?”
“你别着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你走之后不久,轧钢厂下班。老易他们下班回来。来了咱们家一趟。”
“谁?他们。哦,是老易。他来了?没说什么事儿?”闫富贵一连串的自言自语加反问。
三大妈听到这话,愣是一句都没回复。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在外面钓鱼冻傻了?老易来咱们家还能有什么事儿?
还不是咱们解成上班那个事儿。老易来了之后看到你不在。
扔下一句:解成那个事儿有眉目了,让老闫回来之后来我们家找我一趟。随后就走了。”
闫富贵这才明白过来,一笑道:“行,这事儿这是要成了。”
三大妈笑道:“这事算是急事吗?”
闫富贵下意识点头道:“这当然是急事儿。”
三大妈当即斥道:“是急事儿,你还不快去?你忘了,人家说让你回来之后,让你去一趟。”
闫富贵嘿嘿一笑:“这就去,这就去。我这也是忙湖涂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走了两步,一拍脑门。又给退了回来。回到原位又给停下了。眼盯着地面飘忽不定,神色有些严肃。
三大妈有点摸不着头脑:“老闫,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快去吗?”
三大妈这一声催促,好像压死闫富贵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闫富贵紧紧的皱了皱眉。恨恨的围着水桶转了两圈,砸吧了砸吧嘴,叹息一句:“哎,鱼儿鱼儿,今天你与我无缘呐。咱们走着。”
说着就把水桶给提了起来。
三大妈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两步抓住闫富贵的袖子问道:“老闫,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要拿着水桶?你想把你钓的这几条小鱼都给老易他们家?”
闫富贵沉重的点点头道:“不见兔子不撒鹰。人家帮了咱们这么一大忙,不给点儿东西可说不过去。”
三大妈先是质疑道:“人家帮了咱们家这么大的忙,就这几条小鱼也不够啊。”
闫富贵反倒摇摇头笑道:“嘿,这你就不懂了。帮咱们家的忙。不是看他们想要什么,而是看咱们家有什么。”
三大妈点点头表示受教,下一句让闫富贵吃了个惊:“老闫,反正你也说了。老易帮了咱们家大忙。这么大的情,咱们家一时半会儿的也还不上。
不然,也就不给了。反正这几条小鱼也不多。还不如让咱们家吃顿好的。自打开年来,咱们家可是好久没吃过肉了。这鱼再小,可也是肉啊。”
这话狠狠的震惊了闫富贵。他觉得自己就够抠了,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家老伴比自己还要厉害?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不过想归想,闫富贵还是没有这么办。毕竟确实不行啊。他也考虑过了,要是这几条小鱼能够挡上一部分人情,那可赚大了。
想到这,闫富贵提上水桶道:“行了,这鱼就别吃了。拢共就这么点儿。等过两天我下午没课的时候,我再去。到时候钓条大的让咱们家开开荤。”
三大妈听罢这才放手。
三大爷提上水桶一路疾行,来到了一大爷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在这等人的功夫,还不忘回头看着,就怕有人看到,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提着鱼来老易家,怕是又要平添许多波折。
别的不说,就像是老易帮他们家解成进厂这个事儿。老易帮的是闫解成吗?不是。老易帮的是他闫富贵,帮的是多年的老搭档。帮的是和他的老街坊情。
这点儿情分不低,可是也不高。要是别人知道了,人人都来要这点儿情分。那人家老易怕不是最后,连他们家都不帮了?
毕竟为了邻里之间的和谐,老易就要一碗水端平。要么都帮,要么都不帮。用屁股想,也是都不帮好啊!
一想到这,闫富贵觉得,今晚上有必要跟自己家孩子开个会。要是让他们随口说出去了,给老易惹上麻烦。可就相当于给他们家惹上麻烦了。
要是鸡飞蛋打,哎吆。这老大可就不好办了。
正胡思乱想着,吱拉一声,门被打开了。正是老易。
“老闫,来了。”易忠海打量了一下,是闫富贵。
“刚才我们家那口子还说是守良。我还跟她说,守良上课去了,不可能回来的这么早。她不信,我还跟她打赌呢。哈哈,看来是我赢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外面怪冷的。”
“嗨,你们家那口子是对守良那是没说的。她一大妈在外面也是这个。”闫富贵一边提着水桶,一边竖着大拇指说道。
易忠海哈哈笑了两声:“嗨,谁让守良对她好呢。除了她说教的时候,我们爷俩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守良都听。
哎,老闫,你这是提的什么?”
说着倒退两步看了看:“老闫,你提着这几条小鱼来干什么?”
易忠海睁眼看向闫富贵,这才看到他脸上从进门开始一直噙着笑意。
易忠海立马就明白了过来,闫富贵的意思。
皱了皱眉道:“老闫,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还用的着这个?”
易忠海可以这么说,但是闫富贵却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想。
把水桶放到一边,闫富贵推了推自己那并不靠下滑的眼镜。
又笑道:“老易,我告诉你。我这鱼啊,可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他一大妈的。这鱼我是给守良的。你先听我说完,我可是知道。
守良现在周二、周五晚上去上夜大的课。听说还是在第二机床厂的厂房里。我就不说别的,厂房里的灯亮不亮你是知道的。
这守良在那上课,晚上黑灯瞎火的,容易把眼睛给看近视咯,就像是我这样,以后只能带着眼镜。我可告诉你,多好的小伙子啊,可不能带上这眼镜。
不然一戴上,就摘不下来了。正好我今天钓了点小鱼。这老话不是都说了嘛,这鱼啊,可是养眼睛的。”
易忠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哪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他没好意思跟老闫说,这晚上厂房里的灯特别的多,特别的亮!
倒是确实听说了一句:“鱼脑子补脑子。鱼眼睛补眼睛。”可能老闫想说的是这么个意思吧。
本来易忠海不想收下闫富贵这几条小鱼来。怎么说呢,实在是少的可怜。一共没几条,也没多大。真是不够几口的。
但是一想到老闫刚才说的,他又突然怕老闫说的是真的。一涉及到李守良的事儿。这老两口总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易忠海鬼使神差的说道:“哎,老闫,你看看你说的。不就是几条小鱼嘛。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行了行了,这我就收下了。省的你再想一通理由来费口舌。
省省你的吐沫吧,给家里省省热水吧。行了,进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让你坐下呢。
赶紧坐吧,真是不像话了。我去给你倒茶。”
说罢,没有去橱柜那拿茶杯,而是提起旁边放着的水桶,径直走向了厨房。好像刚才坚定的不要的不是他。
闫富贵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不过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条,以后遇到事儿劝告老易的理由——什么事儿往李守良那小子身上扯就对了。
正在乱想着,易忠海提着水桶出来了。
还边走边笑道:“哎吆,老闫。你是不知道。刚才我把这鱼给提进去,我们家这口子高兴的吆。尤其是知道老闫你是为了守良着想。
让我一定要谢谢你。要不是她做着饭呢,一定得出来谢谢你。满大院的人就你最细心。”
一大爷边说边过去拿了茶杯,冲了茶过来。
闫富贵也笑着道:“他一大妈高兴就好。嗨,我不过是平常爱听听新闻,看看报纸。知道的多了点儿。能帮上孩子就行。”
“谁说不是呢。好了,老闫。我也不啰嗦了。你托我办的那件事儿有眉目了。”
闫富贵回到家听到自家老伴说这句话,就把心提了起来。
此时听到老易说这话,这心里的大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长舒了口气。还没说话呢,就听到。
“哎,先别放松。我的意思是有眉目了,但是可没说已经办下来了。你知道吗?”
闫富贵点点头:“老易,你放心。这个我知道。具体情况呢,你快说说我听听。”
易忠海看他那急迫的样子,也不啰嗦。开始了自己今天中午谈话时的情况。
“我今天中午,已经和那个有意向的人接上头了。他呢快要退休了。也就这个把月的事儿。但是呢他儿子出了点儿情况。
现在是接不了这个班了。再加上他家的钱为了他儿子花的有些多。所以他就想着把这个名额给卖了。这样腰杆子能壮实一点儿。你懂我的意思吧?”
闫富贵点点头,这个情况很真实,没什么可真假的。老易说出来就不会坑他。但是这样的情况有一个问题。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不是向厂里买的,或者是找那些厂里的中高层领导们买的。所以虽然这个也能进厂,但是却不是标准的明码标价。
同样的,这不是明码标价,这个价格可能多,也可能少。相对的,这样的好处就是老易只是一个中间拉线的。
顶多就是帮忙搞定解成不是那人的直系亲属,却接班的事儿。这个人情相比于,老易直接去找厂领导车间主任弄来一个名额,欠的可小多了。
但是这个价格要是谈不好也容易当冤大头啊。甚至说,这老易还有可能在其中‘一鱼两吃’。吃了上头吃下头。那他到时候可就出的多了!
“老闫,老闫。”易忠海看着闫富贵听完他说的话,就一直低着头。下意识的喊了两句。
这两句打破了闫富贵的思路,把他从梦里拉了回来。
“老易,你说。你说。”
“还说什么,我这不是都说完了嘛。我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事儿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看法多了去了。
“我就想起这么一个事儿。咱们这接班,不是都需要直系亲属嘛。就是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者像是秦淮茹这样的儿媳妇这种情况。
解成是那种情况也不是啊。那怎么处理啊?”闫富贵先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大爷笑笑道:“这个好说,我早就想过了。到时候就把解成办成是他的侄子。来养老接班了这么一回事儿。
到时候再打点打点车间主任。只要车间主任不计较这个事儿,这事儿就成了。”
闫富贵有些怀疑,这事儿这样办能行吗?他虽然不乏魄力,但是却在这件事儿上不敢放大步子,不敢‘大步向前迈’。
一个是他是害怕,这事儿要是败露了。那个退休的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老易是八级工,厂里车间里多倚仗他,应该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也是没什么事儿的。
那最后有事的,可就是他们家老大了。最好的顶罪羊。
不过这话不能这么说,要是真的说出来,这事儿就别想了。
“老易,这,这个事儿能行啊?”
易忠海好像也看出了闫富贵的疑问所在。笑着点点头道:“这样吧,老闫。我知道你的顾虑。无非是事情一旦败露,会怎么着是吧?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我直接去找我们车间主任。这事儿交给他来办。这样的话,也正规没有破绽。
不过这样就很标准了,该交的钱,我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应该有个整数。一切都按标准来。
不过老闫,你要知道。这按标准来,就意味着有一道道的程序。你工作了这么多年,不用我说你也应该也明白。不论是什么事儿,一旦多一道程序,就意味着多了一笔钱。
这一套下来,反正我不觉得,能比咱们私下谈的这个少。而且我总感觉要多。
毕竟咱们私下谈的这个,没有那个什么来着?喔,想起来了。守良常说的‘中间商赚差价’。这个词儿实在是贴切。可不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嘛。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考虑。想好了告诉我。毕竟这个事儿终究还是你们家自己的事儿。我们都不方便插手。我也就帮你把这个事儿办成。怎么抉择是你们一家子的事儿。”
说罢,一大爷端起了已经凉了好久的茶。不过暖壶里的水是滚烫的。
两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茶依然还是烫的。易忠海吹了吹,慢慢的喝起来。正好喝。快一点儿烫嘴,慢一点温热。
“老闫,这茶正合适喝,快尝尝。这也就是人少,我才把这茶拿出来的。这是守良特意给我弄来的,就一点儿。说是什么六安瓜片。好茶!”
闫富贵此时哪有心情喝什么好茶。他能不知道六安瓜片是好茶?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啊。现在满脑子都是老易说的这两种情况。
是赌一把老易的办事成功率,还是赌一把这一道道程序,最后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
前者担心败露,自家儿子会有事儿。后者担心钱要的太多,他承受不起。毕竟一旦把家里都掏空了。这一家子人还要养呢。
一家子要是因为老大这个工作没有钱,喝了西北风。那他宁愿保持现状。起码现在他现在手里捏着一把钱,心里不慌。
这家里一家子人也养的好。要是掏空了家底。要是再遇上个灾年,这一家子怕不是要饿死?
“老易,老易,过来帮帮忙。”一大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来了,来了。”易忠海答道。
“老闫,这样,你先在这坐着,仔细想想。我先去厨房帮帮忙。不然等守良回来,我又该挨说了。哈哈。”易忠海扭过头来对着闫富贵说了两句,就起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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