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泯舟见到苏南衣和云景,急忙上前见了礼。
苏南衣开门见山的问道:“尸首呢?”
“在里面,”吴泯舟略显犹豫,“王妃,还是不要看了吧?”
他想的是,苏南衣这么尊贵的身份,又是个女子,怎么会看尸首这么晦气的东西?
“交给仵作看就好了。”
苏南衣没说话,径直走进屋中,仵作正在检查尸首,看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
正要开口喝斥,又见吴泯舟跟在后面,态度恭敬,他顿时不敢造次。
苏南衣看着尸首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仵作看了一眼吴泯舟,小心翼翼的回答,“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应该是突发疾症。”
苏南衣仔细看了看尸首的肤色,又看了看眼白,捏开下颌骨看了看嘴里。
吴泯舟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发现苏南衣的动作流畅,像是经常做这种事儿,非但没有害怕恶心的感觉,还挺熟练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莫名的就……一紧。
苏南衣对仵作伸出手。
仵作一愣,不明所以,“您要什么?”
“刀。”
仵作有点尴尬,这下轮到苏南衣不明所以了,“刀呢?”
“来得……太匆忙,没有带,忘在家里了。”
苏南衣闻言,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把仵作看得心里直发虚,腿都有点站不住。
苏南衣最终什么也没说,云景把随身带的匕首递过来,“娘子,用这个。”
苏南衣接过,三两下把李大人的衣裳扒开,露出心口。
吴泯舟喉咙发紧,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合规矩。
但人家云景就在一边瞧着,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还在一旁兴致勃勃的问:“娘子,这是干什么?”
“不是说他是心疾而亡吗?如果真的是因为心疾,那他的心应该有异样,看一看就知道了。”
云景眨巴着眼睛,“什么异样?”
“这个就分很多种了,得详细看过才知道。”
两人一问一答,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完全没有面对的尸首的自觉。
仵作在一旁都白了脸。
吴泯舟也很震惊,但他看到苏南衣下刀准确,动作流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就更加震惊。
一般的女人别说剖尸挖心,就是看到血也会尖叫失色,再说,下刀如此准确,没有丝毫偏差,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过片刻,苏南衣偏头看了吴泯舟一眼,“吴大人,过来看。”
吴泯舟回神上前,低头看去。
“你看,李大人这颗心,没有丝毫的异样,不仅如此,就连周围的血管之类也没有什么异常,可见,他并非心疾而亡。”
“那……”
苏南衣刀尖一指,“你看这儿。”
有一个小黑点,掩饰在血肉里,根本不易察觉。
苏南衣对云景道:“景儿,之前我给过你一块异石,还在吗?”
“在呀,娘子给我的,我一直都带上身上。”
“正好,拿出来。”
异石是黑色,比指甲要略大一些,苏南衣把匕首交给云景,手指捏着异石,靠近那个小黑点。
就听“叮”的一声响,一根细如牛毛的针,被小异石给吸了出来,在异石上颤颤微微,闪着幽冷的光。
吴泯舟眼睛猛然睁大,一旁的仵作也一脸惊愕。
“娘子,这是什么?!”
“暗器,非常厉害的一种暗器,能用出这种暗器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苏南衣把针取下来交给吴泯舟,“吴大人,这个人可得好好查一下,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是,王妃说得极是,下官一定好好查。”
“不可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伤及更多无辜的人,从李大人的伤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在他的正前方,你可以从当时的座位着手,看看哪些人更有嫌疑。”m.ýáńbkj.ćőm
吴泯舟连连点头,“好,下官这就去。”
他匆忙走了,苏南衣扫了一眼那个仵作,语气淡淡,“仵作并不卑贱,他们为死者鸣冤,让真正的凶手落网,应该被尊敬,即使世道如此,也不该自轻自贱,如果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还指望谁瞧得起?”
仵作满面通红,汗如雨下,跪下深深叩拜见,“是,卑职记下了,定当铭记。”
苏南衣牵着云景走出小院,云景小声问道:“娘子,你猜,杀死李大人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南衣比划了一下,“景儿,你武功也不差,你想想,用那种暗器的,是什么样的人?”
云景拧眉认真想了想,“银针那么细小,能够穿过肌骨射入心脏,光凭这腕力就不一般。”
“是啊,所以说,一定是个高手,无论他伪装成什么样的人,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什么本质?”
云景像个好奇宝宝,大眼睛眨呀眨,映着流光溢彩,苏南衣的心都被照亮了。
她挽着云景的手臂,手指在他的腕间滑动,“就是,练过暗器的人,手上都会留下一点痕迹,对不对?”
云景只觉得那双手细软滑嫩,指尖轻柔,在腕间轻轻跳动,让他感觉痒痒的,又有点莫名的……说不上来的小兴奋。
那种痒,似乎从手腕缠绵到了心里,他轻轻搂住苏南衣,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苏南衣忍不住勾唇笑,趴在他胸口,看着四周没有旁人,也乐意和他温存一小会儿。
溜溜达达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丝竹声。
苏南衣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墙,“景儿,咱看戏去呀?”
“哪,哪有戏?”
苏南衣一指院墙,“翻过去就有。”
两人偷偷摸摸去爬墙。
翻过院墙,果然看到一座戏台子,台上唱念坐打,好不精彩,台下的人都端端正正的坐着,脸色却很慌乱,没有半分笑意。
完全没有看戏的自觉。
苏南衣一眼瞧见坐在最前面的裴敏,就立马明白这是怎么个局。
难怪诸位贵妇小姐没有什么表情,这能有什么表情?
都被当人质扣在这里了,自己家男人在衙门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放谁身上谁也得炸。
苏南衣在心里默默同情了她们一下,偏头问云景,“景儿,想吃瓜子吗?”
云景点头,“想啊。”
苏南衣拍拍他,“等着,我去偷点来。”
瓜子和看戏才是绝配,没有瓜子的看戏,总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苏南衣溜进厨房,偷了两盘子瓜子,用袍子兜着回来,“喏,吃吧。”
俩人蹲在角落边看戏边吃瓜子儿,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两个人,比前面戏台子下那几十号都看得高兴。
“娘子,咱们这样好吗?”
苏南衣一点也不担心教坏小孩子,“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对哦,说得也是,”云景嗑着瓜子,看着台上,“那个女人的妆化得好丑,眼神也好凶。”
苏南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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