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杳家里……
其匪筮还想说什么，被熠杳抬手打断。
她继续说：“先听我讲。”
“众人意识到不对时，又来了一位方士。”她瞧了一眼众人的眼神，摇头说，“不是之前那位。”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了村子的风水，告诉族长，是因为当年那位女先生的怨气并没有化解，并且他们做了太多有伤阴德的‘生意’，整个村子的怨气积累过多，气运完全扭曲。想要阻止村子衰败下去，就要设立三个阵点，压制怨气。”
杜继征问：“不能搬走么？”
“怨气缠身的人，搬个家就能解决？”熠杳冷笑。
当年也不是没有人提出来，但那方士也直截了当。他表示，女先生没有现身，便是因为没有人离开这里，而如果有人动身离开，那整个村子的怨气马上会压制不住。别说赚钱富裕，他们这些人的命都别想留下一条。ýáńbkj.ćőm
众人默然。
这是将所有人的路都堵死了。
只能选方士的解决办法。
杨潮雨问：“那三个阵点，不会是超市、槐树、和药圃吧？”
熠杳摇头。
“错了一个。不是药圃，而是牌坊。”
她幽幽扫视众人：“药圃就是方士选择镇压的地方，是村子怨气集聚之地。”
其匪筮瞪眼：“为何？”
杨潮雨道：“那里没有种草药，而是立了一些碑。”
她之前远远看见过，就觉得不对。
后来拿到铁锹，她就知道，他们接下来，可能就是要去挖坟了。
熠杳道：“为他们曾经所害之人立的碑。”
众人默然。
就连原本在车子里低低哭泣的陆东苹，也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应当明白，你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来这个村子里是做生意，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你们是被诱惑来当诱饵的，也就是所谓的商品。”大概没有从三人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熠杳又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陆东苹好像是只不会下蛋的鸡。以我们龙国的说法‘缺什么补什么’，你们应该会很容易想到，她到底想要从你身上拿到什么。”
熠杳嘴角勾起恶意的笑，看向杨潮雨。
以她的理论来说，最好的取材，便是身为女性还很年轻的杨潮雨。
陆东苹整张脸都苍白起来。
“我、我们……”
杨潮雨抬手打断陆东苹。
从熠杳开始讲述时，所有人的话语权就掌握在了熠杳的手里，但杨潮雨并没有忘记他们询问村子历史的初衷是什么。
“单单是因为这村子的人作恶太多，你就打算惩罚他们？”
不惜将自己也赔进去？
按照熠杳刚才的说法，她家可能并不跟村子里的其他人同流合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家就和村里的其他人断绝了联系。而以龙国的邻里社交来说，村子就这么大点儿，互相之间都沾亲带故，不可能撇得干干净净。
那女孩的此番行动，相当于……
大义灭亲。
熠杳瞪了瞪眼睛，似乎觉得杨潮雨有些不可理喻：“当你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做了这么多恶事，你还要护着他们？”
杨潮雨：“我并没有护着他们。”
她只是单纯觉得，女孩的动机不够充足。
杜继征想了想，直白道：“你家在办丧。”
按照其匪筮的猜测，这次任务的针对性很强，那就代表只要是有异常的地方，必定代表着什么。比如鬼打墙时，不断示意他们进去的那间办丧民宅。
指不定，就是熠杳的家。
杨潮雨没往那方面想。她记得领路女人曾对熠杳说，家里人正在等她。而之前去的那间屋子和来这里之前的那张照片，让她觉得老人和那个孩子是相依为命，家里可能没有第三人。
但她没想到，熠杳点头了。
她说：“对。”
她的这声回应，让杨潮雨想到了很多！
首先，怡然病院的副教授跟他们说，被抓进病院的那个变态，跟周洳生一样，杀人如麻，但他杀人的原因，跟濡村的神秘信仰有关。而他被关进来后，似乎依旧没有放下老本行。那是不是说，濡村的商品，很多都经了他的手。
把濡村当作超市的话，那个变态就是供货商，受害人便是商品。
而当供货商停止供货……
超市怎么解决货源问题？
有句话说得对：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濡村在很早之前，就对同胞——女先生及其学生下过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也极有可能对同乡下手呢？
他们不认为那些被丢弃的孩子为同胞。
那不愿跟他们狼狈为奸的熠杳一家，是不是也可以当作外人？
如果再往黑暗处想……
或许，先于老人逝世的孩子，可能也是被当作了“商品”。
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起。
如果熠杳跟那个孩子和老人是一家，那……熠杳完全有资格有理由有决心做掉所有人。别说熠杳了，如果有人对杨潮雨的奶奶下手，那她也不会轻饶的。
至于去寻求警察的帮助？
杨潮雨看向杜继征。
杜继征察觉，扭头看她。他长相坚毅，但在月光温柔的光晕里稍显柔和。而知道他性格的杨潮雨，并不觉得他会有多柔软，或主动替谁出头。
就像她之前意识到的那个问题。
如果他利用职务之便，可以解决很多麻烦，可他不愿意。不仅是对待任务，还有其匪筮。如果他敢，被医院登记申请后才能使用的血库可能也随便他调取。
但他没用。
因为龙国的血库管理很严格。
电影电视剧里随便到处能出现的血袋，在现实里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就算能在某些乡下小诊所，或者花重金从私立不规范的医院里能购买到，但杜继征会这么做么？
不会。
他是个实打实的老干部。
让他参与杨潮雨的计划，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杨潮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杜继征，但如果这是他对自我的要求，那她真没法说什么。
而除了杜继征，杨潮雨还没见过第二个特殊职业的主播。
那真正能接受这一切的警察同志应该也不多。最重要的一点是，熠杳逃课，提早做布置，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这孩子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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