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进化论听过么？”
柯行云一愣：“？”
“据说人类的祖先在直立行走之前，都习惯四肢着地的爬行。”她看向他，“如果我们的祖先认为‘我们历代就是要爬行，我也一样’，那人类还会不会出现呢？”
柯行云沉默了。
杨潮雨替他回答：“会。历史向前的过程中，总有一些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们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依旧坚持自我，不走被前辈、被周围人规定好的路线，所以后来的我们能上天入地，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局限。”
可以说，这些“异类”推动了世界进步。
“可是……”
杨潮雨不耐烦地打断：“别再说什么家族遗传，你就告诉我，你是真的想依靠别人么？”
柯行云如果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就不会在首秀里绞尽脑汁地划水，试图落选。如果他真的想依靠她杨潮雨，刚刚的任务里他就该缠着杨潮雨不放，小心翼翼苟着，而不是冒着被怪东西融掉的危险，去救良人。
他跟舟舟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比起你，三分热更勇敢。”杨潮雨道，“即便她知道自己热情退散得快，学东西三心二意，但可以听出来，她在勇敢尝试不同的东西。一个人在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也是在找寻自我，认清自我。”
说到最后，她问柯行云：“你宁愿被别人贴满标签，也不想找到真正的自我么？”
柯行云弱弱地说：“我也尝试过。”
“然后呢？”杨潮雨笑了。
这小子上钩了。
“没成功。”
“你认为成功的标准是什么？”杨潮雨继续问，“是一口气吃个胖子？我首秀时的体能很差，但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能对上一个跟我差不多身高的男人而不落下风。我难道是试了两三天觉得坚持不下来就放弃了么？我努力了两个多月啊。”
虽然是被婆婆们逼的，但有成果，后来她也主动去练了。
“你是男孩子啊，连我都不如么？”她问。
柯行云喉结滚动。
“有一句话非常的老土，但非常有道理：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我体能差，100米都坚持不了，那当我坚持到200米的时候，我就成功了。只能做50个蹲起的我，再坚持一个，也是胜利。每次进步一点点，总会有惊艳自己的一天。”
“你好好想想吧。”
杨潮雨说完，转身离开。
她其实有点懂柯行云和柯策舟的想法。
凭借幸运就能得到想要的，还努力什么呢？她一开始得到乔乔的卡片之后，也觉得自己以后的任务不用愁了。如果不是婆婆们踹她的一脚，她可能就跟柯策舟一样，安于现状，不再进步。
她想靠着乔乔他们胜利，跟柯行云想靠着她过关的想法一样。
都不过是蛀虫思路罢了。
幸好。
幸好，她醒悟得快。
另一边，银钉已经给几个小混混做完思想教育，让他们滚了。
她见杨潮雨走了过来，便站在原地等待。
“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杨潮雨说。
“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有很多小伙伴的？你直播间的看客告诉你的？”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看客。”银钉说。
杨潮雨：“那……”
“你身上的阴气重了很多。”
杨潮雨了然，又问：“孝思花园的任务中，你一开始盯着客厅，是因为当时包括我在内的三个新人阴气都很重，所以你监视的目标包括我。”奇书屋
银钉点头。
杨潮雨沉思。
这么听来，银钉的路子跟星哥很像。一开局就用探查阴气划定可能的目标，然后接触试探，最终斩杀。
“门徒那么强，阴气应该也很重吧，你没看出她的异常？”
“你知道伪装者吃人的原因么？”银钉反问。
“相当于补充自身能量？”
“这是原因之一。”银钉道，“新鲜的血肉能掩盖气息，吃得越多，掩盖得越彻底。”
也就是说，门徒在那次任务之前，吃了很多人？！
杨潮雨有点后怕。
如果是这样的话，星哥判断失误也情有可原。照她看到杜继征喂食其匪筮的场面来看，阿雨身上的确能被染上很重的阴气，而北冥自己再食用一些，身上的气息可能比阿雨还淡，所以星哥第二个验的人，是阿雨。
看来，探查阴气的手段真不是万能的。
“第二个问题，你之前跟我说那么多，是想表达mn本意是好的？”
银钉摇头。
她越过杨潮雨的肩膀，看向正往自家车那走的柯行云。车边，良人正在司机的帮助下，将电动车搬进车的后备箱，但他之前消耗体力有点大，差点被电动车砸倒，幸亏司机搭了把手。柯行云看见，也忙小跑了过去。
“你跟这些世家子接触很久了吧？应该隐约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
杨潮雨点头。
“既然有利益，孰对孰错就很难说清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护好自己。”杨潮雨还想问什么，银钉打断了她，“你虽然很有潜力，但这世界上的天才太多了。没有足够的胆魄和运气，你知道再多也没用，好好干活吧。”
她说着，拍了拍杨潮雨的肩膀，转身离开。
杨潮雨：“我只是想问个联系方式啊。”
但人家似乎不愿意给。
行吧。
杨潮雨不承认自己有点失落。
走到街角，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叫出了水叔和他的车。
李就水见她上来，发动汽车。
车路过一盏盏的路灯，穿过一丛丛的树影，不断重复的场景，让人感觉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
车内很安静。
李就水突然说：“这次的两个新人很不一般。”
杨潮雨回神。
“怎么说？”
“他们醒来后，似乎一点不惊讶我的存在。”他说。
杨潮雨一惊。
对啊。
每次她在任务里使用能力的时候，总是能引起侧目，而这次的两个新人过于淡定了。
“要不是他们见过类似的，所以并不惊讶；要不是他们胆小，不敢打探别人的能力；再不然……”
可能跟羽毛和诺诺一样，别有用心。
杨潮雨心悸了一瞬。
都是因为羽毛和诺诺，她感觉自己像是时刻被监视着，丝毫神经紧张。这次任务因为时效短，几乎全程都紧绷着脑内的弦。结果任务完了，依旧不能放松。
“好烦。”她抱怨。
李就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
“想说什么，说。”
她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淡淡说。
李就水问：“你觉得诺诺和羽毛，是mn派来的？”
杨潮雨瞄他一眼：“你觉得不是？”
“我融合掉周洳生时，能看到部分他的记忆……”
他才说了一半，杨潮雨就一怔。
对啊，她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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