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甩了甩袖子：“开着暖气呢。”
是啊，开着暖气呢。
宋醒在心里无声一笑，笑自己分寸准备乱了。
“有一种冷，叫我觉得你冷。”宋醒厚着脸皮解释。
“大可不必。今晚睡地板的是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云栀抽了抽裤子，走过去伸出巴掌往宋醒大腿上拍了拍，“起来，我困了，要睡觉。”
大概是留恋和她说话的这一点温存，宋醒视线落在床边的那个盒子上：“不是要看我试西装么？睡了怎么看？”
云栀眼睛睁大了半圈，莫名想笑：“你这人真是，不是不愿意么？”
“你要是想看，我说不定可以穿给你看看。”宋醒说着已经将盒子打开，将里头的西装拿起站起来比划了一下。
云栀琢磨了会儿，问：“有条件么？”
“有啊。”宋醒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算了，有偿不看。”云栀掀开被子就要躺进去。
宋醒反手把她拎起来，出于习惯去抓她的衣领，不曾想睡衣本就不合身，被他轻轻一扯，大半个香肩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
云栀眨眨眼，低头看看他抓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他惊慌失措的眼神。
想笑。
“咳，抱歉。”宋醒战术性后退一步，讪讪地收回手。
云栀太了解他了，他这人，很少有紧张的时候，可是一旦紧张，就会下意识挠鼻尖。
正如现在。
云栀不说话，就是想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已经若隐若现。
宋醒咽了咽口水，再次把那套西装拿起对着自己比划：“无偿，行没？”
云栀点头：“行啊，三分钟换好哦，我出去等。”
宋醒吐了口气。
脑子的，刚才的画面却忽然又蹦出来，他光着膀子在穿衬衫，系扣子的手都隐隐发抖。
又不是没见过。
心虚个什么劲儿。
他换好，云栀推门进来，瞧见他额头上的一点点细汗，上手去摸了摸：“衣服太勒了么？怎么出汗了。”
宋醒：“……”
热的。
“合身。”宋醒无声地吸了口气，在她面前转了两圈。
云栀打量着，趁他没注意，点开相机咔嚓几下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宋醒早习惯她这样，对此没什么意见也不阻止。
左右滑动翻着照片，云栀忽然皱眉，嘟囔一句：“好像缺了点什么。”
视线缓缓落定在宋醒身上。
云栀挨近了一些，上手帮他把扣子全部扣好，又象征性地抚平衣摆，歪着头看他：“弯下腰。”
宋醒照做。
云栀又凑过去一些，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宋醒下意识屏息。
“是挺合身的。”云栀眸子里漾着笑意。
宋醒长得好看，衣品也极好，剑眉之下，那双桃花眼如桃花潭，深千尺，勾人魂。
“啊，好像知道少什么了。”云栀拍了下脑袋，去翻找床上的那个盒子，果然发现了一条黑色领带。
宋醒眉心一跳，脖颈处的青色血管正微微扩张。
“不弄了。”宋醒再次往后退了些，作势要解开西装的扣子。
云栀甩手把他的手打掉：“穿都穿好了，系条领带那么简单的事儿，干嘛不弄。”
“简单？”宋醒发笑，“你会？”
他说的是系领带。
云栀被问住，踮起脚把领带套上他脖子摆弄了几下，皱着眉摇头：“好像不会。”
“那不得了。”宋醒再次把手放在纽扣上。
云栀瞪着眼阻止他：“别动。不就系个领带么，看视频学一下不就会了。”
她是行动派，怕宋醒溜走，一手扯着套着他脖子的领带一边拿起手机翻找打领带教程视频。
“你坐到床上去。”云栀命令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视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那条黑色领带在云栀手中已经被捂出热度，解开又缠上，系错了又重新开始。
她是没学会，宋醒倒看会了。
“无语！”最后，云栀解开那条被自己弄得皱巴巴的领带甩在被单里，手机也被她息屏丢在了一边，整个人被气得浑身都发热。
宋醒笑得肩膀直发颤。
“笑屁啊！”云栀骂了他一句，“起来，找琳姨帮你系去。”
宋醒瞬间收回了笑容，宁死不屈。
“十一点了，睡觉。”他愿意穿，是因为她想看。
云栀其实也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生在家人面前会拘谨，容易害羞，可是打领带这活儿她实在不会，除了找他爸妈，我实在没辙。
“等会儿，我再看看视频。”云栀泄气，又拿起了手机盘腿坐在床上仔细钻研。
宋醒也不急，一边等一边松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透口气。
“领带给我。”云栀死死盯着屏幕，终于找到了点感觉。
宋醒把领带递过去，云栀又道：“脖子伸过来。”
盘腿坐着不好动作，云栀跪起来，手机放平在床上，她特意调成了慢动作播放，似乎今晚势必跟领带死磕到底。
“步骤三，从右向左水平交叉。”云栀呢喃着念出声，注意力高度集中，宋醒浑身僵硬着，想躲又舍不得躲。
俩人靠得很近，她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周身萦绕着西柚香，宋醒辨别不出是自己还是她身上的。
“旋转，往上绕……”云栀绷着一颗心，眼看就要成功，却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错，最后拧紧的时候竟不成型。
“啊讨厌死了！”云栀抓着领带用力一扯，宋醒撞上她肩膀，脖子被勒得险些喘不上气。
“再来！”云栀气愤得把领带解开，从头开始。
宋醒：“……”
再试一次，无疑还是失败的。
云栀几乎忘我地投入到系领带这件事情上，已经把宋醒当成了工具人。
最后一次失败后，宋醒才缓缓抬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眼神无奈：“我教你。”
云栀的手掌被他包裹着。
他一步一步牵引着她。
绕过领带，交叉，旋转，向下穿过，拉环，扣住，拧紧。
事成。
一个完好的四手结呈现在云栀眼前。
熟练度百分百。
云栀怔愣地看着她，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这能忍吗？忍不了啊。
脸色一变，云栀抬脚把他往下踹：“王八蛋！你耍我！浪费我感情！”
宋醒委屈：“没耍你，之前确实不会，看了视频才会的。”
云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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