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京城大饭店内。
盛夏跟甲方谈完工作上的事,离开包厢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在盥洗池前洗手的时候,背后有人喊住了她:“盛夏?”
闻言,盛夏转头往后看。
是沈知意。
前段时间她为了赚快钱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沈知意是里面的嘉宾之一。加上她正在画《千亿盛宠》小说的漫画,两人私底下是朋友,关系不错。
“远远地就看见你了,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了才喊。”沈知意笑着走到她身旁,“不是说最近闭关画画吗?怎么来饭店了?”
“额外接了一个新活,来跟甲方谈细节呢。”盛夏说。
“你最近很缺钱吗?”
“恩,等做完这个画稿项目,经济就能宽松点了。”
沈知意点点头,她拉上她的手,“我们圈中几个朋友开了个包间,一起过去玩吗?适当放松,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出病了。”
从参加恋综开始,沈知意就发觉盛夏缺钱。
好像是亲戚病了要治病。
沈知意也不了解。
她曾私下跟盛夏聊过,两人是朋友,可以在经济上帮忙,但盛夏婉拒了。她习惯了自力更生,有这个本事赚钱,即便累一点,她也只想靠自己。
沈知意欣赏她这一点,两人三观相近,所以很是合得来。
见她犹豫,沈知意热情地拉上她往走廊上走,“走吧!上次节目杀青,软软请吃饭你忙着画稿子就没来,这次怎么也得去坐坐。”
“刚好饭店来了几位不错的中餐厨师,有一个做糕点蛮厉害。等会儿我让他做一份桂花糕,你不是很爱吃桂花糕嘛?”
说起桂花糕,盛夏神态有过一瞬间的复杂。
随后又释然起来。
这两年来,她定居在华国聊城。半年前因为一些事,前往京城工作。
她尽可能地改掉有关‘南希’的一切生活习惯。
除了桂花糕。
有些东西刻进了骨子里,想改真的不容易。
在盛夏走神的过程中,两人已经走到包厢门口。服务生开了门,沈知意领着她进去。屋内并不嘈杂,照明灯光柔和,好友间的嘘寒问暖、打趣玩笑。
“跟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盛夏,阿御和软软认识的,她参加过恋综真人秀。她也是我小说漫画的画手,跟我关系很好的……”
盛夏随着沈知意先后进门。
筹光交错间,她第一眼就看到屋子南侧沙发上,坐在光影下的男人。两年没见,他更加阴郁内敛,看起来疏离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女人黑色的瞳仁紧缩。
身体本能往后退。
盛夏大脑空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拉住前方正在热情介绍她的沈知意,慌张开口:“知意,我突然发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盛夏!”
沈知意没喊住她。
只见女人身影晃动,脚步踉跄,慌不择路地逃离包厢,片刻的功夫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
平日里盛夏挺乐观大胆的,头一次见她这么仓惶局促。
沈知意转头看向那边正在跟辣妹调情的林深,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给盛夏抛媚眼了?把人家吓跑了。”
林深:“?”
“嫂子,天地良心!我从来不泡熟人的朋友。”林深说着,随手将黑锅扔给偏僻一侧的权景州,“权爷面冷,最容易吓唬到年轻美女。”
权景州没理他。
男人起身拾起外套,冷眸扫了林深一眼,扔了句‘走了’便径直离开了包厢。
苏软:“权总似乎心情不好。”
沈知意走到苏软身旁,给小孕妇投食,“我半年前通过阿御认识他到现在,他就一直是这样,性格如此吧。”
林深:“不是哦嫂子,权爷以前是有柔情一面的,这点三哥跟权爷认识久最清楚了。”
一旁的薄御没作声。
瞥见小妻子投来好奇的吃瓜目光,他搂上沈知意的腰,温柔与她说:“权景州是神经病,不理他。”
-
盛夏一口气跑到京城大饭店门外。
寒风袭上身,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她才慢慢回过神。女人定定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她深吸了几口冷气,才发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即使过去两年了,看见他还是会本能害怕。
平复了许久。
盛夏拢了拢身前的棉服,一头扎进了冷风里。她走到街边,拦了一辆的士车。报了地点,车子驶离饭店。
车子徐徐行驶在繁华的大都市街道上。
“叮——”
沈知意发来了信息。
【乐多】:“夏夏,你那边没出什么大事吧?”
【不减到90斤不改昵称】:“已经没事了,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好意思啊知意,忽然走了,搅乱了你们的好兴致。”
【乐多】:“我还以为是包厢里有人让你不悦,没事就好,以后还有时间再聚会的。”
包厢里……
盛夏抿了抿唇,她敲字回复。
【不减到90斤不改昵称】:“知意,你跟薄总是从荧幕发展到线下了吗?”
【乐多】:“恩。”
参加综艺的时候,全组的人都看出他们俩互相有意思。
发展成线下情侣也合情理。
不过,权景州是薄御的朋友,如果沈知意跟薄御交往,日后她跟沈知意结伴出行,难免会碰上权景州。
盛夏回了沈知意一个情侣抱抱的表情包。
车窗外一家烘焙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今晚跟漫画公司的甲方吃饭,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有点饿了。
的士车在路边停下。
盛夏付钱下了车,拿着包去了烘焙店。
与此同时。
一辆黑色的古斯特低调停稳,权景州下了车,夏风给他披上外套,跟在他身后一同往烘焙店方向去。
两年前太太跳海失踪,先生便买下了这家中式糕点的烘焙店。
两年内发展成为全球连锁的店铺。
每一个城市至少都会开一个直营的分店,大概就是想让太太无论走到哪,都可以买到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两年里,无论先生是出差还是参加商政局会。只要路过烘焙坊,他都会进去买一份桂花糕带回家,明明家里也没人吃。
“叮铃——”
门口的贝壳风铃响了几声。
权景州是熟客,经理见着他便迎上来,热情道:“权先生,跟以前一样,还是一份桂花糕对吗?”
男人目光定格在店铺那一侧的玻璃门。
望着那抹身影离开,他本能迈开步子匆忙追上去,“希希……”
“先生!”
夏风连忙跑着跟上。
从侧门跑到街道中央,远处女孩拦了的士车。上车时露了侧脸,夏风看清了那半边脸,并不是南希。
权景州自然也看到了。
男人停了脚步,视线定在那辆走远的的士车上,迟迟没有收回来。
这两年来先生一直在找太太,今晚并不是他头一次认错人。他认错过多次,夏风都记不清了。
反正——
见着穿酒红色长裙、长发及腰、爱吃红丝绒蛋糕和桂花糕的女生,先生都会多看一眼,说不定就是太太呢。
夏风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先生,咱们先回去吧。”
外面风太大也太冷。
两年前在游轮上就是这样的寒冷天气。
一个跳海自杀,一个晕厥心跳骤停,明明次日就是喜庆的婚礼,头天晚上却弄成这样。
令人唏嘘。
权景州收回视线,他转身往烘焙坊店铺走。背光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他交代夏风:“查一下那位小姐的资料。”
“好的先生。”
离开街边前,夏风望了眼的士车驶离的方向。
以前先生认错人也没让他去查资料,今天却破天荒让他查。可能是因为那个身影跟太太实在相像,即便有穿着打扮的干扰,也有7分相似。
-
回到公寓。
盛夏将还没吃完的桂花糕放在茶几上,随后去了浴室洗澡。
她裹着珊瑚绒睡袍出来,一面擦头发一面走。沙发上的手机亮了屏,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聊城医院座机打来的。
看到这串号码,盛夏连忙加快脚步即刻接了,她率先开口礼貌询问:“李医生,请问是我朋友身体有什么不好吗?”
“权先生一切安稳,盛小姐您不用担心。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跟您说,权先生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可以带回家修养。躺在医院二十四小时由护工看护的话,您承担这笔疗养费也辛苦。”
闻言,盛夏松了一口气。
这半年里,她为了权宴的手术,花了不少钱。近期也是为了这台重要手术的医疗费,她才兼职多份工作去筹钱。
李医生人好,挺照顾她的,知道她一个人赚钱不容易,尽可能地为她省钱。
盛夏应着:“恩,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一下,就立马来聊城。谢谢您了李医生,大晚上的还帮我操心这些事。”
结束了通话,盛夏在沙发上坐下。
对于她重新遇上权宴这事,说来也是意外中的巧合。
从欧洲离开后,她随意选了一座城市,一座从未跟权景州提过的陌生城市聊城居住了下来。
半年前她去医院体检,偶然间看见医生和病人家属在争吵。
说什么换肾。
医院有一些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其中一个人的肾相匹配。家属希望能取出对方的肾,反正对方是植物人拿着两个肾也没什么用。
这话令盛夏蹙了眉。
所以她就停步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直至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她错愕了,久久没有回过神。
之后从李医生那得知,权宴是七年前被送进聊城医院的。当地渔民从海里把他救起来送进医院,命救回来了,但人一直不醒。
因为没有家属认领,社会红十字会缴纳基础疗养费放在医院里。
盛夏当即以好友的身份把他认领下来,代替了红十字会每月缴纳基础疗养费。半年前他病情恶化,前后做了三次手术,如今终于稳定下来。
-
第二天上午。
盛夏提交了几份画稿稿件,简单收拾了东西,在手机上购买了去聊城的大巴车票,便匆忙离开了公寓。
三小时后抵达聊城医院。
她搭乘电梯去了病房,屋子里站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主治李医生正在按例做复查。盛夏没打扰,轻声走向床边。
男人穿着病服静躺着。
他五官轮廓柔和,像极了旧派贵族儒雅的公子哥。微冷的白炽灯光落在他脸上,也丝毫不影响他眉眼间的温润。
明明是亲兄弟。
同一对父母生的,权景州和权宴却长得一点都不像,性格也大相径庭。
如果说权宴是温和的白羊,温情柔和、阳光向上。那权景州就是黑夜里嗜血的猛兽,喜怒不言于色,手握大权操控一切。
盛夏抽回思绪。
恰逢这时李医生做完检查,他取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朝盛夏走去:“盛小姐,我们给权先生做了详细的复查,身体无碍可以回家修养,您等会儿去办理出院手续吧,以免药房那边又开了下午的营养液,多扣您一天的钱。”
盛夏点头,“恩,谢谢您。”
彼时。
京城某私人别墅。
夏风得知消息便匆忙赶到书房,门都忘了敲便走了进去,忙声道:“先生,底下的人传话来,说太太在聊城……”
话说到半截,剩下的一半卡在喉咙里。
屋子里没见到权景州的人。
夏风环视一圈,前后看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他转身离开,快步往一楼走。见到保姆阿姨,他喊住她:“佩姨,先生人呢?”
妇人抬起头,“先生半小时前开车出门了。”
夏风:“……”
果然,只要有太太的消息,先生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立马去找人。
-
聊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总面积1.18万平方千米,常住人口1200万。从一个小城镇中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总比全世界范围内大海捞针的强。
高速限制最高车速。
于是,权景州走的国道。一个半小时不到,保时捷便驶入了聊城市区。
聊城是青家的祖籍所在地。
他请青佑帮了忙,进入市区,第一时间就往交通总局方向去。对方礼貌接待他,并告知他已经吩咐人在各个十字路口进行车辆排查。
恭谨地给他倒了茶,请他去贵宾室休息。
权景州坐了五分钟就按捺不住了,匆忙离开了局厅,驾驶保时捷沿着聊城街道找人。他不敢加速,怕提高车速留意不到路边的细节,错过南希。又怕车速太低,走的街道太少,无法把她找到。
焦急的情绪在他心里上下浮动。
男人紧握方向盘,修长的手指隐隐露出骨节,左手无名指上常年佩戴的铂金戒指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下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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