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权宴驾驶车辆抵达会展厅街道。
男人停了车,提着装有桂花糕和奶茶的纸袋往厅内走。进了入口,他一面走向中央展览道,一面左右张望寻找盛夏。
今天人实在太多了。
还很嘈杂。
他走了好几分钟都没见到她,就在他打算拿出手机拨个电话的时候,就听见剧烈的枪声。
一瞬间,会厅混乱犹如海啸过境。
行凶的几个白人裹着头巾,举着枪站在中央橱柜前,疯狂扫射这些玻璃橱柜。有宾客撞到了枪口上受了重伤,鲜血满地。
好在他刚进来,离入口不远。
就在权宴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视线里捕捉到了盛夏的身影。女人正往南侧的方向跑,别人都是求生往门口跑,就她往反方向跑。
顺着她跑的方向看——
果不其然,权景州在那。
权宴犹豫了两秒钟,目光紧盯着混乱人群中的盛夏。他紧握了一下拳头,推开面前嘈乱的人群,迈开大步冲了进去。
持枪歹徒击倒了大理石雕像。
石像破裂倒塌,轰鸣声随着地面的震动一同袭来,还没等权宴跑过去,就听见“轰——”地一声巨响,雕像塌方猛地砸落,视野瞬间被浓烈的灰尘遮掩。
权景州被吞没进灰尘中。
人群里,盛夏冲进了废墟中,消失在枪林弹雨里。
“希希!”
权宴瞳孔紧缩。
就在他分神这刻,一枚金属流弹在他面前呼啸穿过,男人敏锐侧身躲避,子弹射来的太突然还是被刮伤了脸。
紧接着——
中央的玻璃橱柜爆破,无数玻璃碎片向四周迸发,权宴侧身抬起胳膊遮挡。余光的缝隙里,他扫到了歹徒方巾底下的脸。
“不许动!”
“放下枪械,原地蹲下!”
入口跑进来两列有序的武警,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控制了混乱的局面,将五名行凶歹徒制服。
现场受伤的人员陆续被医护抬了出去。
权宴放下手臂,抬脚跨过地上堆积的玻璃碎片走去南侧。穿过医护人员聚集处,他看见了盛夏,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怔愣。
本能抬头往后看。
她身上满是灰尘,脸也脏兮兮。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神情恍惚,隐隐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希希你没事吧?”
“景州受伤了……”
她眼眶微微红,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听到医护的声响,她没再说什么,连忙转身跟着队伍一块儿离开了展厅。
权宴落空的手掌悬在空中半晌。
直到有医生过来询问:“先生,您受伤了,跟我们去包扎一下吧?”
他回过神,点头‘嗯’地回应了医生。
-
公立医院。
盛夏站在床尾忧心忡忡,眼睛巴巴地望着床上的人。
医生检查完,她便走上前询问:“请问他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
“雕像倒塌受到剧烈冲击,晕倒是正常反应,很快就会醒。外伤也不严重,一日三次擦药膏过几天就痊愈了。”
盛夏松了口气。
她偏头看向病床上静躺着的权景州,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倒霉。
倒霉的是,明明去榕城出差了,偏偏又来了伦敦还遇上行凶歹徒持枪伤人事件。幸运的是,站在大理石雕像正下方,石像坍塌砸偏了,他只受了点小伤。
在看到石像坍塌的那刻,盛夏真以为他会出事。
死亡。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他会死亡的事实。www.ýáńbkj.ćőm
从她来到伦敦那天起,在她眼里,权景州是个不会受伤的人。他拥有绝对的权利,他很厉害,仿佛什么事在他面前都不算事,都能云淡风轻地解决。
同样,她也从没想过他会死。
盛夏无声注视着男人的脸,定定地看着他的五官。晕倒的他没了任何攻击性,在病房的环境衬托下显露病态,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几分脆弱。
他会死。
不是天神。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遇上意外和灾难也会死亡。
-
走廊上。
盛夏握着门把将房门关上。
她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舒了出来。
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盛夏忽然想起在会展厅看见了权宴。当时歹徒已经被制服,他走到她这边,他的下颚处有血渍,受伤了。
盛夏喊住前方路过的护士,“请问艺术馆送来的伤患都在这层楼的病房吗?”
“是的小姐。”
“谢谢!”
盛夏往其他病房走去。
找权宴倒是没费什么时间,他就在隔壁病房,盛夏敲门进去就看见他坐在床边,护士正给他上药。
权宴第一时间看到了她,他冲她笑道:“希希。”
“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一点点小伤,碎玻璃划的。”
他脖子有些小伤口,很细,像是迸射出来的玻璃划伤的口子,但是下颚那处刮伤,看见了血肉,没他说的那么轻松。
上药的护士也没拆穿他。
擦了药用纱布包扎好之后,说:“脖子和胳膊上的刮伤可以自己在家里上药,下颚的伤必须来医院消毒再换药,三天来一次。”
护士拿着装药的盘子离开了病房。
人走后,盛夏盯着他包着纱布的地方看了数秒钟,看得权宴有点不自然。他用手挡了一下不让她看,转移话题道:“希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人还没醒,医生说没事,只受了些擦伤。”她又看了眼纱布,“我当时给你打电话想让你赶紧出去,你手机是摆设吗?一直打不通。”
他凝着她蹙起的眉眼片刻。
权宴伸手拂了拂她肩膀衣服上的灰尘,“去洗个脸希希,身上都是灰,头发都翘起来了。”
闻言,女人本能抬手摸了一下头发。
果然一手灰。
她偏头看了一圈,找到洗手间的位置,迈开脚往那边去了。
女人走后,权宴将视线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来,随后抬眸看向病房门口。房门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玻璃窗口,他知道门外有人。
那人在门外待了半分钟。
就像他在京城醒来的那天,跟希希在房间里聊天说话,门外也有人停驻。
就是他亲爱的哥哥,权景州。
权宴低头垂眸。
男人扬唇无声轻笑。
八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权景州也变了。若是曾经,他会直接开门进来,拉走希希的同时给他两个死法。
八年了——
权宴抬眸再次看向无人的房门口,眸底阴翳。
他的哥哥终于会害怕了。
彼时。
隔壁病房。
夏风刚来没多久,向医生了解了权景州的情况后推门进了房间。他在茶几前倒了杯水,摆在男人手边。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进门就觉得屋子里气压低,权景州面色冷峻。
夏风试探地开口:“先生,医生说您身体没有大碍,少部分擦伤定时擦药就会痊愈。”
不知哪个词挑中了他的情绪,权景州眉心蹙起。
他垂眸瞥了眼那只戴着铂金戒指的左手,手背上有几个细小的口子,是被玻璃刺伤的。
同样是在展览厅里。
权宴怎么就能受重伤裹纱布,他擦擦药就能痊愈?
如果他伤得重一些,盛夏此刻是不是就在他跟前,帮他上药?
想到这,权景州破天荒抬头问夏风:“能不能改病例?”
夏风:“……”
问完这句话,权景州眸色更沉了。没等夏风回答,他又说:“你去备车,回庄园。”
“……”夏风还在愣神。
因为先生从来没做过离谱的事,比方说改病例。
很新鲜。
也很吃惊。
过了好几秒钟,夏风才回过神,“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开车。”
-
盛夏简单洗了把脸,理了理身上的灰尘。
她与权宴一道从病房离开,到走廊上时瞥见隔壁病房的门是开着的,权景州已经走了。
注意到她的神色,权宴沉默不语。直到她收回视线,他才开口说:“希希,你准备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叫了车。”
“希希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还是说你担心哥又会对我动手?”
两人先后进了电梯。
盛夏又收到了同事的短信,她看完信息才回复他的话:“不是跟你客气。展览馆损失惨重,我得过去看一下,完成我的工作。”
“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到时候我忙着工作忽略你,把你晾在一边你心里不舒服,我也过意不去。所以你回家好好养伤,有空再约饭。”
权宴接话,笑着打趣道:“以前你和哥去公园,你跟一群小孩子玩风筝玩得起劲儿,把他晾在边上一个下午,也没见你过意不去呀。”
盛夏正在回复同事的短信。
她听到了他的话,女人忙着敲字,脱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样。”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沈知意薄御更新,第411章 「景州希希」他和你不一样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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