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噩梦症状减轻,正在输的这瓶药快打完的时候烧退了。
醒来时脑袋昏沉。
模糊的视线映入头顶的白色天花板。
耳畔好友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盛夏缓缓偏过头,眼中装入沈知意的脸,对方正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心头涌上热潮。
盛夏鼻尖微微酸涩。
她费力地撑着胳膊坐起身,伸手拉上沈知意的衣角,扑进她怀里。仿佛是抓住了噩梦里的一丝安全感,她紧紧搂着她不松手。
床另外一侧的薄楚楚和苏软都怔了。
沈知意也顿了片刻。
三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任由盛夏靠在沈知意身上。安静的屋内传荡女人细微的啜泣声,像是梦境外延,梦里被欺负惨了,梦醒也忍不住掉泪。
“咯吱——”
病房的门从外边打开。
护士跟着医生先后从屋外进来,输液瓶的药水见底,护士给盛夏拔了针。医生简单检查了一番,道:“烧退了,留院观察两个小时,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
“谢谢医生。”
苏软送医护出门。
她合上门折返病床前,盛夏情绪已经平复了,从沈知意怀里松了出来。薄楚楚正拉了张椅子坐在沈知意旁,拿着湿巾轻轻给她擦脸。
公主的心疼都写在脸上,“怎么会忽然发烧啊?还反复发烧,我来的时候你还在做噩梦,那副样子吓死我了。”
像极了影视剧里被梦魇缠身的病人。
面色蜡白、嘴唇干涸。
神情憔悴、额头和鬓角的细发都被汗水汗湿,怎么喊都喊不醒。
苏软:“是不是你那位长久生病住院的亲戚发生变故,太担心了才病倒的?”
听到这句话,薄楚楚即刻说,“夏夏,你把你亲戚的位置告诉我,我让人去接。接来京城,薄家有无数私人医院,一定可以把他治好。”
“不用了楚楚……”
“咳咳!”
盛夏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干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她止不住地咳了起来。沈知意连忙给她递了杯温水,她双手接了过来喝了好几大口。
用水润了润,嗓子的疼痛感小了。
把权宴接到京城,权景州就会知道他的存在。权宴那年能坠海死一次,如今就能再死一次,权景州不会放过他。
盛夏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我是在伦敦水土不服,下雨的那几天着凉感冒,回京城之后就发烧了,现在没大碍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还说没事呢?真的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都怕你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是啊,楚楚打电话给薄老爷,让他把全京城的名医都喊过来给你治病,还好电话刚通你就醒了。”
盛夏捧牢手里那杯温热的水。
不算热。
她捧在手心里却愈发觉得暖和。
盛夏注视着她们,凝视许久后由心扬唇笑道:“还好醒来及时,不然要变成猴子被一大群医生围观了。”
追根究底她是怎么忽然醒了?
困在梦境里,怎么挣扎也挣不脱的时候,隐约听见沈知意的声音,她说了什么盛夏没有完全听到,话语也很模糊。
听得最清楚。
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就是:“把权景州吊起来打。”
-
伦敦当地傍晚七点半。
夏风进到病房发现权景州醒了,他走上前正打算关切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就见男人脱口而出地问:“希希在哪?”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太太。
夏风答道:“先生您忘了吗?两天前在薄总薄太太的婚礼晚宴上,您认出了太太但是没去找她,让她回京城了。”
闻言,男人似乎有了印象。
记忆回笼。
权景州绷紧的下颚线放松下来,眉宇间浮现难得的悦色。
也可以说是宽慰。
找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终于把人找到了。其实早在一年前就遇上了,但始终不知道是她,难怪总是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权景州记得。
两天前在古堡晚宴中,他追着盛夏的方向去。进了古堡走廊,他又改主意了。
她拼命逃跑,逃离伦敦。
不惜整改她最爱的那张漂亮的脸,变掉嗓音,换掉所有的爱好和习惯。
她向他提过她的前夫。
她说他不把她当人,她说生活得很压抑……
权景州便没敢再追上去了,怕跟她摊牌之后她又跑。已经三年了,他承受不起下一个三年。
活到现在。
无论是曾经不堪的家庭,还是之后隐忍负重的夺权,权景州都没怕过。
儿时被打得快死了,奄奄一息他都没怕。
南希这三年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害怕。
“先生,您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夏风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
他简短回了一句。
坐起身,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你去安排飞机,我回京城。让Nancy集团人事部发个通告,明日周六三倍工资全公司上班。”
夏风:“……”
他懂了。
先生搭乘私人飞机回京城,落地也是明天清晨了。
让全公司在周六上班,就是想见到太太。
可是——
夏风不忍心打碎他的美梦,“先生,太太请假了,就算明天通知全体员工上班,她也不会来公司的。”
权景州动作停了一下。
他掀开眼帘,正好对上夏风的视线。夏风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自己的话是真实的,见不到太太。
“希希不上班吗?”
“太太从伦敦回去后就发烧了,今天中午薄太太她们去医院看望她才退烧,估计还得休养两天才能上班呢。”
“先生,您现在身体也还没恢复好,不如先留院观察两天好生休息。然后再回京城,到时候太太也应该在公司了。”
夏风后面的话权景州都没听。
只听见他那句:“太太从伦敦回去后发烧了。”
迟迟没有听见回复,夏风偏头,男人面色有点苍白,加上穿着白色的病服,病态有些明显。他神情阴郁,夏风猜不透老板的想法。
但他似乎不像几分钟前那么着急回京城了。
良久。
权景州才‘嗯’了一声,“等她养好身体我再去京城。”
五分钟后医生来查房,说权景州还存在精神衰弱,建议他在医院住两天输营养液观察。
男人没听。
让护士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便离开了医院。
另一边。
款待宾客的婚宴到今天全部结束,薄御处理好余下的事情,带着江特助从古堡离开。
刚出了院子。
就看见不远处停着那辆黑色的古斯特。
单向的车窗外边看不见车厢里,薄御却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穿过防爆的玻璃,尖锐地落在他身上。
这时夏风过来开了古斯特后车座的门,见到车内的男人,薄御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次病得不轻,脸色很差。”
“你早知道了?”
“知道。”薄御如实答,他又说:“我知道是我的事,你能不能找到是你的事。”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薄御此刻已经被权景州千刀万剐了。
看在他病着的份上,薄御没计较他的态度。
“一年前告诉你她是,你会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是拿来疼的,不是让你整死她。”
“收起你这副说教的样子。”
“我说错了吗?知意说她病了,挺严重。人只是站在伦敦,就被吓病了,可想而知你这几年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薄御。”
权景州掀开眼帘睨了他一眼。
薄御没理他。
也没再往下继续说。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上位者,自然不喜说教,点到为止最佳。
薄御最后好心说了一句,“换个方式和她相处,她待在你身边十几年,没有感情都会养成习惯和依赖,更何况她对你也是有情感的。想重新得到,就改一改行事作风。”
古斯特驶离古堡。
江特助站在后方目送车子远离,他转回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薄御。
先生真的变了很多。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干预权总和南小姐的事情。他忙着工作,家族事业令他脱不开身,无暇理会感情小事。
如今这样帮衬。ýáńbkj.ćőm
一方面维护盛小姐,一方面帮权总追妻。
他问过为什么,先生说盛小姐和太太年纪差不多大,花一样的年纪该美丽绽放。还说,有妻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也希望权总能获得幸福。
说到底是太太让先生变温柔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沈知意薄御更新,第388章 「景州希希」把他吊起来打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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