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富贵道:“这群狗官,真是反了!不如就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悉数送到朝廷去治罪。”
金飞道:“兄弟不要如此鲁莽行事,这里要讲朝廷律法规矩,比不得那些江湖猛汉,还是一味打打杀杀。”
孙招远道:“正是,我们若是要在这州府公衙和他人斗法,还是要拿起律法规矩作为手中兵器,不要用那些江湖手段。”
姜富贵本在气头上,听了两人如此言语,自然就将怒气憋在心中,不再说话。
谭家兴道:“龙都府大户罢种之事,说来也是好办,若这些大户不种,当地村民自然会种。”
孙招远道:“谭大人所言甚是,不如就颁布州府之令,若是无人耕种,则土地就由当地村民耕种。只是还有些关节,需要想清,一来这些村民现今身上钱银不多,这所需种子如何购得?二来这些土地都是大户所有,若是他人耕种,是否有违律法?三来若是大户悉数被姚云贵等人煽动闹事,如何收场?”奇书屋
谭家兴想了半晌,道:“我在资元府任知府几年时间,也有一些薄面,当地大户还是卖我面子,让他们出头出钱买了种子,发给龙都府村民,他们也是愿意。想来花费也就几万两白银,每人出个千两,事情便了结了。”
孙招远道:“每人千两银子,倒是数目不多,但若是这些人知晓我们这些举动是对付姚云贵,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提供种子?”
谭家兴道:“若是担心他们得罪姚云贵,我便说我家中有事,急需用钱,让他们每人借我千两银子,这事便可成了。”
孙招远笑道:“若是他们找你还钱,你如何处置?”
谭家兴道:“每人也就欠个千两银子,想来也不会追着我要,我到时便装作记不得了,我不提起,他们自然不敢提起。”
孙招远道:“这倒是个主意,那种子之事就按此办理。其他两个事项呢?该如何处置?”
马如山道:“若是他们煽动闹事,我便派了兵员悉数抓了,这是他们主动挑事,我后面再抓,有理有据,谁敢说个不是。”
孙招远沉思片刻道:“若是闹事,必是要抓的,如果不抓,这州府不就乱成一锅粥。只是等到他们乱了再抓怕是有些晚了。”
马如山道:“他们不乱我如何能有由头抓人?”
孙招远道:“我刚才突然想起古时名医一个传奇之事。”
马如山问道:“是何典故?”
孙招远道:“这便是扁鹊说他是他们三兄弟中医术最差之事。扁鹊有两个兄弟扁鸿和扁雁,魏文王问扁鹊,你们三个兄弟谁医术最好?扁鹊说道,他大哥医术比二哥高,他自己医术是三兄弟中最差。魏文王不解,为何最差的扁鹊最有名呢?扁鹊说道,只因大哥在疾病发生前根除根源,所以病人并不知晓大哥厉害,而二哥在疾病发生时助病人治愈,因为症状并不明显,所以病人说他只会治小病。而扁鹊是疾病已成重症,再出手救人,所以病人都说扁鹊医术最高。”
马如山听闻孙招远所言,想了半晌,终于领悟孙招远意思,道:“还是孙大人聪明,我这就将所有龙都府土地大户的宅院悉数以三王派了奸细前来暗杀土地大户滋乱云溪州粮税大事的名义悉数圈起来,只让他们下人出门买菜生活做饭,不让土地大户出门。他们彼此隔开,怎能有时间聚在一起,商议作乱。”
孙招远道:“马大人真是慧根深厚,想了这么个防微杜渐的法子,马大人的兵马是前去保护他们的,他们自然是有苦难言,虽说被圈禁起来,也说不出马大人半点不是。待得两、三个月,此事风头过了,再将他们放出。”
马如山道:“我这就去办理处置。”
孙招远道:“现今就剩一个关节之事了,若是我们让当地村民种了大户罢种的田地,是否有违律法?”
金飞道:“虽村民种了大户的田地,后面要是将收的粮食给大户一部分,不就可以扭为租大户田地来耕种?到时,就是告到朝廷,也是村民有理。”
孙招远沉吟半响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处置,那些大户,都被马大人的兵马困在家中,待得粮食收获,管他收还是不收,都让村民把粮食扔到大户院中,我们也可报奏朝廷,这些大户收了租土地的粮草,了结此事。”
几人议定清楚,又反复推敲细节,务求把稳,终是将龙都府之事定下了。
孙招远又道:“现今便要议一议那路威府路桥坍塌之事了。哪位大人知晓此事详实情况?”
马如山道:“那路威府有我许多嫡系军士,正好昨夜便将事情禀报于我。”
孙招远道:“那就速速将情况说来听听。”
马如山拱手道:“听闻军士报来,这路威府所坍塌的几十处路桥都是当地路桥大户周大民修建的路桥。此事便十分蹊跷,想来新修路桥都是当地百姓为方便往来,十里八乡凑了银子,方才修了的。这坍塌的路桥,却都是周大民一人掏的银子,在地势险峻之处,修了这路这桥,又在同一天内悉数全部坍塌,所以想来此事,必是周大民在背后捣鬼,暗中置孙大人于绝境。”
孙招远道:“如此说来,确是姚云贵等人暗中使坏,要拿了我的短处。这周大民,现今何处?若是将他抓了,细细审问,自然会有口供。”
马如山道:“军士说来,此人事发之后,便畏罪潜逃,现今人在何处,无人知晓,想来已跑出云溪州地界了。”
孙招远道:“若是人跑了,我拿不到口供,如何能摆脱这个陷害困局?”
马如山道:“要不要我派了军士前去抓了周大民家眷,逼他现身?”
孙招远道:“不可如此鲁莽,现今周大民虽是路桥坍塌主责之人,但祸不及妻女,朝廷也没有律法写道这等事情还能逮捕妻女问罪的。马大人,你速速亲自前去查看坍塌的路桥,材质、厚度、工艺是否与工程图册相符,若是这些都和材质厚度工艺都与工程图册相符,便是这审核官员卖了我,审核不严,才导致坍塌事故。若是材质厚度工艺与工程图册不符,那我方才能推脱是那周大民不按工程图册,偷工减料,方才酿成如此事故。”
马如山道:“我这就带了军营内工匠人员前去查看。”
这边,姚云贵几人也将计策议定,弹劾孙招远的折子传遍了全州县府,各个官员签字画押,就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且与龙都府土地大户也商议清楚,那些土地大户纷纷同意今年所有土地罢种,务必要将云溪州大乱的气势做足,方便姚云贵等人将孙招远告倒。
过了几日,姚云贵等人的奏折便摆到了萨图卢的案前。萨图卢将弹劾奏折交与各个议事阁大臣传阅。
萨图卢道:“这个孙招远,年纪尚幼,无法掌控一州,才闹到云溪州这州府重地,各个县府哀声遍野,各位大人请看,云溪州官员,众口一词,都签字画押,说他孙招远扰乱一州法治,这云溪州处处土地罢种,路桥坍塌,若是再让他胡闹下去,这个州府,怕是要天翻地覆,明日本官就要将这弹劾奏折呈到圣上面前,现今我等就要拟一个意见,各位大人,有何想法便说出来议议,明日圣上问起,也好答复。”
王继峰道:“从奏折上看,这么多官员都聚在一起,说他孙招远妨害法治,亵渎本州治理,看来是个确凿之事,不然怎会众口一词。不过,本官的意思,这云溪州诸位官员虽都写清道明此事,但就此定罪,未免唐突,若要定罪,还是要将孙招远召至京城,上了朝会,当朝审理,方才妥当。”
鲁步云道:“此事甚是蹊跷,前几月从云溪州来的大小官员的奏折,都未提及孙招远妨害法治之事,怎会一夜之间,没有一丝征兆,所有官员都将矛头对准孙招远,本官看这奏折,还是有些疑惑,若是土地州例颁布之事孙招远处置有疏漏,为何当时众位官员不反对?那些土地大户也不反对?过了这么久远,才起了这个头,要集体罢种。还有那路桥坍塌之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一日之内,坍塌几十处之多?莫不是有人挑头生事?孙招远此人为官向来谨小慎微,慎言慎行,吏部对其评价甚高,处置事务也一向妥当,怎会接连出些昏聩政令?现今虽众位官员众口一词,还是要将事情来龙去脉访查清楚,才好处置,若是偏听偏信,终究不是太妥。”
杨左道:“鲁大人这话就说得有失偏颇,这州府大小官员都集体要奏请罢免孙招远了,怎能还是偏听偏信呢?孙招远虽在京城之时,做事谨慎,想来也是由于在朝廷之中,并不是个大员,所以才将乖张性情好生收敛,待得到了云溪州,当了这主政巡抚,独掌乾坤,自然就将那些独断专行的脾气使将出来,才让这云溪州掀起大风大浪。若是任由他如此行事,只怕是社稷之祸,明日务必要将此事厉害好生奏报圣上,就此将孙招远革职才是正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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