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墙根有块凸起的砖头，你踩一下。”白小川喘息着说。我毫不迟疑，转头在墙根处踩了一脚。咔哒哒一阵响动，面前一块石板下沉到地下，露出了一个出口。出口之外，赫然是一块石碑。
“走，跟我走。”白小川仓皇后望一眼，然后背着小乙就钻了出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黑牛。我心里已然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黑牛呢？”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小川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加快了脚步。这个答案，他已经用无声来回答了。我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痛，喉咙有些发甜。强行将喉头的甜味咽回去，我再也不开口，只是跟随着白小川踏雪而行。绕着山跑了一个小时，我们到了一处冰封的洞口处。白小川四下看看，将身体趴伏，伸手在洞口边缘抠起来。过了没一会儿，一个人腰粗的“狗洞”，就出现在眼前。他先将小乙推了进去，然后示意我钻进去。
洞内跟洞外是两个世界，这里更像是一个洞府。里边的摆设很简单，一个铜鼎，几个蒲团。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豆子之类的事物，还有一些野果子。
“吃点吧，好歹把肚子填饱。这是我的行宫之一，跟你说，在昆仑境内，我的行宫可多了。我每个地方都藏一些吃的，这样走到哪都不会饿肚子。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出去之后怎么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那娘们得到了神女的传承，现在没人是她的对手。你就算回去了，也别露面，她一定会去找你麻烦的。”白小川将豆子捧给我，又拿来了一些果子说道。
“你知道她继承了神女的传承？”我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因为刚才阻拦她的时候，她身上的味道跟神女的一模一样。而且那种实力和气势，是装不出来的。现在的她，就是神女。不过你也不用慌，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吸收传承里的力量。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所以你还有点时间，为自己今后的事做打算。我就不陪你了，我要留下照顾小乙。她的胳膊折了，恢复起来恐怕有些麻烦。等那个娘们走了，我再偷偷回去给小乙偷一些药。”白小川说话的时候，腹部往外渗出了不少血。他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一门心思全在小乙身上。
“你的伤…”豆子并不好吃，僵硬僵硬的很难嚼得动，野果还不错，酸甜口汁水也多。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没事，以前这样的伤都是司空见惯的。在这山里什么都能遇到，遇到比我强的，我就得跑。有时候没跑过他们，就得玩命打一架。打多了，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你歇会，待会我出去看看情况。要是那个女的没有追来，咱们就连夜离开。要是她在这附近，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打不过不丢人，当年凌霄宝殿还被砸过呢，谁又说什么了。”白小川将地上的蒲团拿过来，示意我用它们生火取暖。
“这里的东西储存得不多，你省点吃。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待会要是小乙醒了，你就跟她说一声。”白小川看看还在昏迷的小乙，眼里闪过了一抹担心。
“别出去了，这里还有一些巧克力，你留给小乙。”我把黑牛给我的巧克力全都给了白小川。至于我自己，我相信我能活着回去。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更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回家的路上还得吃东西，就别给我们了。回头等你回去了，下回，下回你再来的时候就多带一些来。来的时候，记得在那边的道观那，生一堆烟。我看到了，就知道你来了。”白小川拒绝了我的好意，将巧克力又塞回了我的衣兜。看着他钻出了“狗洞”，我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荷包，里头还有一盒烟。拆开了点上一支，我靠在墙上开始琢磨应该怎么办。绝路？目前还不至于。但是这回的遭遇，已经注定了我和朝惜露未来的关系。我们和解不了，永远和解不了。除非有一方死了，这件事才能算完。
半小时后，当我等得心里发慌的时候，白小川回来了。见他安全回来，我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不仅人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一些吃的。看他身上沾着的雪和杂草，我可以想象这一路他是如何苟回来的。
“去了别的行宫，给你带了点吃的。你留着路上吃，一天吃一个，也能撑几天。”这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外头有一层坚硬的硬壳。想要吃它，需要先把硬壳砸开。而里边，则是类似于白薯一样的果肉。微微甜，淀粉很重，饱腹感很强。吃了一个，腹内的饥饿感就已经消失不见。这让我整个人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
“咳！”睡在地上的小乙发出了一声咳嗽，白小川连忙过去照看。
“小乙，你醒啦，胳膊还疼吧？等天亮我去找点药给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小乙醒了，白小川低声安抚着她。
“嗯！”小乙眨着眼轻声回应着。
“你给我指个路，我连夜离开，相信她没这么快追上来。”见小乙状况不佳，我也没忍心让白小川送去离开。小乙还需要他照顾，而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行。
“记住一路向南就没错，来的路你都记下了，回去的时候就冲着那个方向走，途中的几个密道你都记得吧？别走大路，别暴露自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虽然会慢点，但是安全。”白小川看看小乙，无奈的叮嘱着我。他也想送我，可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
“记住了，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一定会！”我将吃的全都塞进登山服里装着，说话间起身朝“狗洞”那边走去。走到洞口，我回头再一次看了看白小川和小乙。
“保重！”
“保重！”
互相道过一声保重，我钻出了狗洞。外头的风雪很刮人，离家的路还有很远。但是我要回去，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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