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怀月感觉到心脏仿佛落入滚烫熔岩般的颤抖,然而他能听到他的声音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拒绝。
“师尊,不行。”
因为,送他重生而来的光球“天道”,分明告诉过他,他重生的使命,就是让他的师尊成功飞升。
也就是说,这世上是有成功飞升的方法的。
如果,他的师尊为了他,而选择永不飞升,留在这方修真界中,等千年之后,若是他的寿命将近,难道他要让师尊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吗?
在亲眼见证了蔺元魔,还有苍华封能为所爱之人做到何种程度后,再面对这个问题,祈怀月心中生出了淡淡的惶恐。
他突然开始害怕,他天下第一人,为无数人敬仰尊奉的师尊,有朝一日会为了寿命将尽的他,从正道魁首,跌落成人人厌弃的魔修……
那会是他噩梦中都不会敢梦到的场景。
祈怀月如同撒娇般抓着师尊的衣袍,他微微低下头,不让诸承渊看到自己眼中的眼泪。
“……我的师尊,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剑修了。我在花神节那天许下的最大心愿,就是想看到您顺利飞升。师尊怎么可以不满足我的心愿呢?”
诸承渊最无法抵抗的,就是小弟子如同撒娇的恳求。
剑尊终于让步。
“怀月,待我飞升之后,我会回返接你离开,你要留在观渊峰上,一步也不能走,乖乖等我回来。”
祈怀月轻轻笑了一下,用力抱住了诸承渊的脖颈。
“我才不会走呢,我啊,要等师尊回来,带我一起鸡犬升天。”
听着祈怀月毫不介怀的比喻,剑尊只是轻轻拍抚着祈怀月的后背,力道却比抚摸一朵花更为轻柔。
“胡闹。”
祈怀月小声道。
“我就是要胡闹,我要永远当师尊无忧无虑的小弟子,永远麻烦师尊。”
诸承渊的声音不复外人前的冰冷淡漠,温柔低沉中透着些微嘶哑。
“怀月,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麻烦。”
如果可以,诸承渊甚至希望他的怀月无论大小之事,都需要他出手,永远呆在他的身侧,永远隔绝掉和外人的……
将内心翻滚起的沉涌暗处压下,观渊剑尊轻轻吻了吻少年人的墨发。
“怀月,他还说了什么?”
放下了心里最沉的一颗石头,祈怀月再无芥蒂,他将自己与谢越和在处刑司地牢中的谈话都告诉给了诸承渊。
祈怀月一点都不怀疑师尊在除了他以外的事情上的决断,所以讲完一切后,他依赖地看着诸承渊,等着师尊分辨谢越和话中的真假。
“师尊,我不明白,为什么谢越和让我杀了他?是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术法吗?”
小弟子对爱意至深的心理转变一无所知,然而诸承渊却立刻知晓了谢越和打的是什么主意。
因为觉得自己在怀月心中的份量无足轻重,所以宁可伪装成他,也要让他的小弟子心中留下属于谢越和的印记吗?
无人知晓,如仙神般凛然不可攀的观渊剑尊心中,此刻翻滚着怎样的恶意。
或许谢越和吐露的这些话中,有些内容确实是真的。
比如说他与谢越和同出一魂这一句,诸承渊已经隐约触摸到天道一角,早在遇见谢越和的第一眼,他就能感觉到此人身体里涌动着些微让他熟悉得如同血脉至亲,却又让他厌恶得想要一剑杀了此人的感觉。
那时的他以为一切皆是与天道相通后的些微错位感,如今看来,原来早在那时,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一切。
而若如谢越和所言,他是“正”,谢越和是“魔”,他这个“正”在面对他的小弟子时,尚且有无数刻控制不住自身恶念,难以抑制的时刻,那么谢越和……
一想到谢越和在面对他的小弟子时,脑中可能涌动着多么污秽阴暗的欲念……
“怀月,或许,我不应该放他离开。”
祈怀月吃惊地瞪大了眼。
“什么?师尊,您放谢越和离开了?”
一想到前世谢越和成为魔子后,在修真界搅出的腥风血雨,祈怀月突然脊背发寒,有一种眼睁睁看着牢笼里的凶兽,脱笼而出的恐惧感。
感觉到了祈怀月的畏惧,诸承渊的心情竟然平复了许多。
与对他时的依赖亲近不同,他的小弟子,对待谢越和是截然相反的冰冷厌恶。
剑尊轻描淡写道。
“我派人监视住了王武人,没有发现总门内极剑门的余党,却查探出了他在百年前与谢越和的先祖有过纠葛,并与卢家有过联系。”
“此前正浩门的魔物暴动,不是自然形成,而谢越和竟然能在魔物追索下靠近我的住处,我猜测与极剑门暗中动手有关,王武人察觉到了我的监视,前些时日离开了宗门,极剑门可能想借机救出谢越和,我便让人放松了对处刑司牢笼的监管,就为了给极剑门动手的机会。”
祈怀月听得迷迷糊糊的,他一点都没想到,师尊竟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做出了这么多事情。
只是他还想不明白,“师尊,你为什么要放谢越和离开呢?”
诸承渊温和抚摸着小弟子的墨发,声音却透着淡淡的寒意。
“不然怎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暴露出的阴谋永远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永远是他人掩藏在心底的图谋。极剑门想要救谢越和,便让他们去救,谢越和想离开天霄宗,无论他是要去魔渊,还是得了什么修炼之法,只要他做出了叛宗之事,日后我就可以一剑杀了他。”
剑尊轻轻抚过祈怀月眼底未干的泪痕。
“若是他没做过那些恶事,我便杀了他,或许会让你畏惧我。”
祈怀月下意识反驳,“我才不会因为谢越和而讨厌师尊……”
诸承渊轻轻抱着他的小弟子。
“怀月,现在也如此吗?”
在知道谢越和可能与他同出一魂,并且疑似拥有前世他的记忆之后,他的小弟子仍能如此坚定吗?
少年乌黑的瞳眸虽然还染着未干的水泽,却坚定地看着诸承渊。
“师尊,我分得很清楚的。无论是谁拥有了师尊的记忆,他们都不是我的师尊,我的师尊,只有您。”
明明祈怀月说着他梦寐以求的,只承认他是他唯一的话,然而这一刻,诸承渊竟感觉到喉咙中泛出些许不知足般的甜涩血液味道。
若是,他不甘愿,只当小弟子的师尊呢?
那么在他的小弟子眼中,他是否会和入魔的谢越和一样,是失了本性,不受他承认之人?
“既然如此,待他堕为魔物后,我便杀了他。”ýáńbkj.ćőm
剑尊冷冷地说道。
祈怀月却还是有点担心,“那谢越和说的……师尊不能亲手杀他,不然会正魔融一的话,是真的吗?”
想到前世师尊杀了谢越和后,飞升失败的经历,祈怀月觉得心头似乎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正魔融一?就凭他?”
诸承渊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让祈怀月下意识更紧地抱住了师尊。
他能感觉到,师尊此刻的情绪不太对劲,就像是陷进了一个无法脱身的泥沼一样……
或许,现在师尊的判断,是一时失去了冷静理智,做出的决定。
祈怀月突然有一种迫切的,想要安抚师尊这股坏情绪的渴望。
“师尊……”
祈怀月轻轻抓着师尊的衣袍,在诸承渊沉黑瞳眸宛如无求无欲,又像是陷入了自成一方的冰冷寒漠世界的注视中。
他跪着站直身体,学着师尊曾经抱他入怀,轻吻着他墨发的模样,面颊轻轻贴着师尊的侧脸,唇瓣一掠而过地触碰着诸承渊的墨发。
这是他能感觉到,师尊情绪压抑时,喜欢这么对他做的动作。
修士的触感格外灵敏,祈怀月早早就能察觉到师尊这么对他做的举动里浓浓占有欲与亲近的意味。
只是他的本能,一直控制着他回避深入思考这个举动之下的含义。
只是现在,他同样不想思考师尊对他这些亲近举动的意味。
他,只想要让师尊开心而已。
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师尊会开心一点吗?
祈怀月怀着如同做了坏事般,会被师尊训斥的忐忑不安。
然而被他如同小动物般轻蹭着亲吻的诸承渊,察觉到了小弟子的动作,僵硬的身体如同冰冻了数万年的冰寒山峰。
在看似宁静不动的外表下,剑尊袖袍下的指尖,却如同万年不化的冻土一般从内至外开始片片碎裂。
他的怀月,在对他,做什么?
诸承渊漆黑寒寂的瞳眸,仿佛冰冷寒漠,万年至上的仙神,为了曾经不入眼的情爱,心甘情愿地坠落人间,燃起了汹涌却无人能扑熄的大火。
“怀月……”
这一刻,诸承渊不再是万人敬仰的观渊剑尊,而只是沦落为心爱之人面前的一介凡人。
“你方才,做的事情,再对我做一次,可好?”
祈怀月被师尊的反应吓住了。
事实上,他刚刚也是一时情急,下意识为了安抚师尊,而照猫画虎地对师尊做出师尊曾对他做的事情。
现在看来,他这个方法,竟然出乎预料的有效?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师尊太爱我了怎么办更新,怀月,再吻我一次,可好?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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