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怀月扭过头,看向师尊身后,然而漆黑一片的通道里,似乎只剩下他与师尊两个人。
“师尊,我们还不能出去吗?”
祈怀月记得虚空通道,尤其还是他师尊开辟的虚空通道,简直如同虫洞一样,应该不过片刻就能抵达秘境之外,可他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在虚空通道里停留了很久?
已经历经好几次“迫害”的祈怀月,此刻脑中不由又生出了好多种可怕的阴谋论。
然而诸承渊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弟子的小脑袋。
他只是想在无人打扰之处,和他的怀月,再待得久一点。
所以这条他亲自开辟出的通道,长得似乎永远抵达不到尽头。
而如果有人想抢走他重逾性命的小弟子——
观渊剑感觉到主人前所未有的可怖森寒杀意,隐隐配合着发出阵阵嗡鸣。
即使对手真的是万年前的“人族至圣”,诸承渊冰冷沉寒的眸底倒映出秘境底的血色。
他也不介意再斩一尊魔。
……
从通道内回到秘境外,祈怀月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他本想和师尊一起立刻回返天霄宗,然而正浩门门主,还有先前剑尊从魔渊中救下的数位长老背后的门派,极力邀请剑尊多留一晚,同时再清剿一次魔渊中这些时日越发增多的魔物。
如果没有祈怀月在秘境中遇到蔺元魔残魂的这段经历,诸承渊定然不会浪费时间,在魔渊里这些如野草般永难斩尽的魔物上。
然而一想到近数年里不同寻常增多的魔物数量,诸承渊还是动了深入探索魔渊,同时剿杀魔物的念头。
要做到永久性地削减魔物数量,在诸承渊不可能永远留驻在魔渊附近的前提下,必然需要几个宗门联合出力。
剑尊答应了此次的宴请,正浩门门主也格外激动。
宗门内布置得处处张灯结彩,华灯初上,正浩门内被燃亮的灵晶照耀得如同白昼,寻常弟子平日难以见到的大能纷纷露面,送到的重礼更是常人毕生罕见。
从秘境中出来,到灵舟上稍微洗漱后,因为师尊跟其他宗门的宗主谈着正事,祈怀月乖乖地准备不打扰师尊,先跟着师兄们去参加此次的宴会。
可能因为秘境崩塌,他在秘境里又好几次被暗害的影响,三位师兄看得他寸步不离,几乎是将他围在三人中心。
此刻祈怀月走在盛师兄身后,旁边是容师兄和池师兄,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三棵大树围起来的小萝卜,有点被通天大树们挡着目光的无奈。
不过盛宴前所未有的隆重规模,让他即使只能隐约看到外界几眼,都有种自己踏足的不是感谢宴,而是宗主大典的错觉。
只是容明玦等人的三张冷面,吓退了不少原本大着胆子,打算与观渊剑尊最看重的小弟子攀谈之人。
祈怀月百无聊赖地眼神乱瞟着。
桌上的佳肴丰盛,即使对于高境界的修者,也是一道可以入口的,相当于液化灵琼的美味。
而佳肴旁雕刻着凤鸟飞月的火红灵器酒杯,泛着灼目的红色灵芒,传出来的淡淡酸甜果酒气味,配上那些菜肴的气味,更是让可以辟谷的祈怀月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反正宴会的主角不是他自己。
祈怀月索性占据了一张偏远的角落桌子,拽着师兄们坐下。
“容师兄,盛师兄,池师兄,我们一起吃吧。”
祈怀月兴致勃勃地先给三位师兄倒了一杯酒,酒液如同火红的岩浆,醇厚的香味得让他想立刻喝上一口。
然而当他给三位师兄倒完了,正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时,容师兄却笑眯眯地拿走了他的杯子。
“小师弟还小,可不能现在喝酒。”
盛师兄无缝隙配合着,给祈怀月倒上了满满一杯……嗯,浆果汁。
闻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可是一点都没有他眼馋的果酒的醇香。
祈怀月怨念地看了两位师兄一眼,正想感慨还是池师兄不强人所难时,发现池师兄关怀地递给了他一杯灵液。
对了,灵液,堪称是修真界的白开水,无色无味,除了喝下后能转化成灵气,价格昂贵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面对祈怀月控诉的眼神,池归夜认真地说道。
“果汁也不易多用,小师弟年纪小,还是多喝灵液吧。”
祈怀月:……他是年纪小,倒也没小到才刚出生,只能喝婴儿才喝的灵液吧。
然而毕竟是师兄们的一番心意,祈怀月深吸一口气,还是喝下了容师兄递过的浆果汁。
酸酸甜甜的味道抚平了他刚刚的不开心,再喝下池师兄递出的灵液,看着三位师兄目不转睛盯着他,隐隐露出的仿佛家长看着懂事孩子一样的欣慰神情。
祈怀月暗自吐槽。
如果放在前世,就算他喝酒,喝到天亮也没人敢管他。
就是连师尊,都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小师弟真乖。”
然而感觉到头顶三位师兄的轻柔抚弄和夸赞,祈怀月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
算了……比起前世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大殿里,就这样被师兄们管束着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不过,师尊怎么还没来呢?
祈怀月随便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他看着灼红的以稀有灵鸟绒羽编织的火红地毯上,再看着正浩门处处火红一片的装饰,心中的吐槽欲望前所未有地旺盛。
幸好他师尊不爱穿红,不然踏足此地,真的就像来此成亲一样。
祈怀月有点后悔换上正浩门提供给他的红袍了。
祈怀月正百无聊赖地想着,突然感觉到场中一片寂静。
这反应,祈怀月无比笃定——
肯定是他师尊来了。
然而当他抬头一看,祈怀月也陷入了和众人一样的宕机中。
他师尊,竟然也穿了一袭红袍?!
众所周知,观渊剑尊虽然是天下第一剑修,斩杀敌人时从不手软,然而从不喜欢衣袍上沾有血液。
剑尊平日的衣着,更是以银,白色为主,如同高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也似是云端之上不沾染人间红尘半分的仙神。
而在剑尊的敌人眼中,诸承渊更像是世间最危险,也冰冷无情到极致的剑芒。
祈怀月从未见过师尊穿其他颜色的衣袍时的模样。
然而当头束玉冠,身着红衣,身上萦绕着淡淡寒意的剑尊,如同魔神降世般,仿佛压下整处宴场的灼目红意,踏足此地时,祈怀月脑中,不合时宜地涌现出刚刚那个荒诞想法。
师尊成亲时,应该就是这种样子吧……
也不知道,日后谁有幸能成为师尊的道侣……
祈怀月的心中,涌现出淡淡的,他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重。
或许,这就是世间孩子,不希望老父亲娶后娘的感受吧。
祈怀月沉重地想着,便看见师尊冷如寒星的眼眸,朝着他看来。
那一刻,剑尊身上不与万物交融的寒意,如同缓缓化去的寒冰。
“怀月,到我身边来。”
祈怀月感觉自己的步子有点僵硬,在众人的注视中,他来到师尊身边。
诸承渊牵着祈怀月的手,向众人冷淡颔首。
“我已收怀月为我的真传弟子。此后,我不会再收他人入门。”
此一重惊雷还不够,诸承渊又冷冷放出另一道惊雷。
“我已在他身上,落下心魔誓言。若是我的弟子出事,即使暗害他之人躲进黄泉碧落,我也必杀之。”
诸承渊知晓,他先前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祈怀月的看重,固然能震慑一批心怀不轨之徒。
但是也可能有如同夏乾城与冯炎山这般心思狠辣之人,总抱着侥幸万一之心。
可他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在小弟子身上结下心魔誓言,话语中所蕴含的重量,就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修真界中,断人道途,更甚于杀人性命。
即使是再情投意合的爱侣,也不一定愿意为对方立下终身不变,可能断己身道途的心魔誓言。
然而诸承渊不仅这么做了,还毫不遮掩地告诉给所有人。
这,就是祈怀月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
一旦有人要伤害祈怀月,心魔誓言更是能让秘境世界之外的诸承渊,第一时间感知到危险。
而如这次一样,秘境即将崩塌,诸承渊却没有察觉的事情,也将彻底不可能重演。
而听到这两个震撼消息,或者说第二个远远超过众人想象的消息,让所有人落在祈怀月身上的目光,不由再深刻变幻着。
没有人再敢打着“祈怀月不过是走了个狗屎运,不知道为什么被剑尊看上,但一定会被尊上厌弃”的想法,甚至就连对祈怀月之前抱着的淡淡敌意,此刻都转化成了不可思议的敬佩,甚至是带着淡淡的恐惧。
这世间,哪里有弟子,能让师长为他做到重逾性命,甚至不顾忌自身道途的程度?
俗世凡人中的师长训斥弟子,就如修真界中的师长惩罚,甚至打杀弟子一样,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能做到为弟子解疑答惑的师长,已经少而又少,更不要说如同剑尊对待祈怀月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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