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明明有能力破除龟寿宫塔的防御,不可能破除不了一张简单玉床的灵罩,可是,青年剑尊还是本分地守了他一夜。
所以,困住师尊行动的,不是那薄薄的灵罩,而是……他的话语。
为了他而甘愿画地为牢的诸承渊,即使真的变成了彻头彻尾妖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又怎么可能这样的师尊完全狠得下心?
谢越和注视着祈怀月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冷寂的面容如同被针微微刺痛一般失血而苍白,但是谢越和却温柔轻缓地笑了,如同从枝头落下的干枯花叶。
“怀月,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谢越和轻轻闭上眼,“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祈怀月紧抿着唇,他能感觉到谢越和此刻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牵挂,一心只想要求死。
如果是先前,他或许真的能狠心动得了手。
可是现在他的记忆里有着无数零碎的,和假雪林道人相处的片段。
在那些谢越和垂眸看他,纵容他的片段里,他分明是感觉到的,那同样是……不忍伤害他的真心。
谢越和看出了祈怀月的迟疑,他冰冷的手如同蛇一般握上祈怀月的指尖,加大力道握紧那柄剑,一寸寸刺入胸口,却没有渗透出任何血迹,却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缓缓碎裂开。
“怀月,你总是,太过心软,”谢越和的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又像是抱含爱意的温柔叮嘱,然而他手的力道却没有半点迟疑地一寸寸推进。
“我只是,想借死去,让你永远记住我。这是‘魔’最后的一点丑陋贪心。”
谢越和的身体虚幻得如同一捧即将消失的光,漆黑的眼眸底处,仍翻滚着浓烈的爱念与不甘,就如同一捧试图亲吻水的火焰。
在挣扎,在不甘,甚至藏着无处可言的渴望与贪恋。
祈怀月突然读懂了谢越和真正的渴望。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与谢越和消失的苍白面容微微重叠。
却像一份迟来的歉意与安抚。
“你不是纯粹的魔,在我变成小傻子的时候,你没有真的动我。在我只有一点点记忆的时候,你也没有伤害过我。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你不是纯粹的恶,师尊,或许也不是最纯粹的正。”
或许是因为记忆被撬动的原因,祈怀月脑中甚至浮现出了零碎的,真正折白与云伊的记忆,那仿佛是消失的折白与云伊,同样对蔺元魔与苍华封最后的告别。
“可是,没有关系的,就像折白最恨蔺元魔的时候,也还是喜欢蔺元魔一样,云伊消失的时候,他同样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其实也是喜欢苍华封的。”
谢越和漆黑的眼眸深处一点点亮起,如同最寂静沉黑的深渊里燃起难以抑制的汹涌火潮。
祈怀月轻声道。
“……对不起,其实我刚刚,在一件事上可能骗了你。喜欢与爱,或许都是没有理由的,师尊对我的纵容与偏爱,都是我更加爱他的借口。我,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爱他的,而和他相处得越久,爱意就像发芽的种子一样,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正或者魔,都不能成为阻止我爱他的理由。所以,不是为什么我只能爱师尊,只是我曾经爱你们的时候,你们折断了这颗种子,没有让它发芽而已。”
这一刻,祈怀月平静地注视着谢越和,就如同注视着已经成为历史的,注定不能更改的过去。
所以,其实都不必遗憾,只是种子没有在过去正确的时候,被爱意灌溉着生根发芽而已。
但是没关系,现在的他会和师尊一起填补这份过去的遗憾的。
所以,别难过,师尊,不圆满的半身们……
谢越和破碎的虚幻面容上,显现出一个扭曲,却又尽力展露出来的笑意。
怀月,他的怀月……
原来早在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时候,就已经甘心落下,成为他的月亮了。
只是他妄图死死抓住月亮的时候,又推开了他的月亮。
刹那之间,维系整个心魔界得以存在的力量仿佛在瞬间消散,又如同一道迟来的礼物,重新回归到了主人分裂的身体之中。
祈怀月在昏暗中感觉身体暖融融的,有一种仿佛重新回到了母体的感觉。
然而他的耳边,传来了各位尖锐的叫声。
“……喂,喂,醒醒啊!你师尊在找你了!你再不醒,他就要把我撕了……”
祈怀月原本想要继续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感觉中,然而师尊这两个字,如同刻入他灵魂的印记,少年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终于从黑暗中醒来。
或许是他的错觉,他一睁开眼,竟然觉得自己仿佛沉浸在无数柔软光芒编织出的宫殿之中,而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就是曾经在他师尊飞升失败后,重新送了他一次重生机会的天道光球。
祈怀月原本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出,然而一切就像一个很快破碎醒来的梦一样,祈怀月再次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躺在师尊的怀抱中,诸承渊冰冷如寒霜般的面容,竟然没有丝毫斑块痕迹。
“吱吱哇哇!”
一阵刺耳的叫声似乎在他们脚下响起,祈怀月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
然而诸承渊陡然投向他的目光与紧紧揽住他的动作,让祈怀月几乎要有种被泰山压时的窒息和沉重感。
“怀月……”
诸承渊的身体中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翻搅难安,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段陌生的经历与感受,那些无数次失去祈怀月,又无数次求而不得的旁人感受,让诸承渊几乎在某一刻生出些以为自己是蔺元魔,苍华封,甚至是谢越和的错觉。
然而记忆的最后,少年人坚定却平静的那段话,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稳固住他理智的最坚实的锚。
他是诸承渊,他是被他的小弟子,被他的爱人爱着的诸承渊。
与此同时,诸承渊不能否定,蔺元魔,苍华封,甚至是谢越和,都是他的一部分,失而复得,真正让他变得更为完整的一部分残缺之物。
可是现在,他只是祈怀月的诸承渊。
无数情绪仿佛难言的幽梦,堵塞住天下第一人的喉咙,然而此刻,诸承渊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
“怀月,我们何时在观渊峰上结为道侣?”
祈怀月原本以为师尊有许多问题需要得到他的解释,却没想到师尊第一句问出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他被师尊抱得有点难受,下意识想要推开师尊抱住他的胸膛。
诸承渊回过神,终于轻微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给了祈怀月一点喘息的空间。
然而剑尊的眼眸沉静得如同有无数耐心等待猎物到来的凶兽,即使那一分一毫都渗透着对怀中人无比的渴望,却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诸承渊记得祈怀月最后和谢越和,也是他说的一句话。
少年的爱意,只有用正确的方式,才能发得了芽。
他不能,也不敢再摧毁,明月可能最后一次落入他怀中的机会。
剑锋没有半点逼迫的言语和动作,然而他沉黑凝固的眼,更为寒霜冰冷的神情,已经将他全部的心情都展露而出。
祈怀月倒没有反悔的想法,只是在面对心爱人的求婚,还是周围无数熟悉面容,众目睽睽下的求婚有些紧张。
“等,下下个良辰吉日吧。师尊,我还要准备一下……”
然而这一次,剑尊没有再给祈怀月迟疑犹豫的机会,就如同毫不犹豫抓住猎物软弱时机的凶猛猎人,男人微热而饱含渴望的唇齿轻咬着怀中少年人柔软的唇瓣,如同吮吸着最甜蜜动人不过的浆果。
祈怀月真的很想和师尊一起沉浸在这个饱含动人情念的吻里,他真的感觉,他们脚下好像踩着什么东西啊!
有着强迫症的祈怀月面前招架住师尊的吻后,终于好不容易趁着空闲的机会,往师尊脚下看了一眼。www.ýáńbkj.ćőm
夭寿了!
这稀奇古怪僵硬扭曲得像个妖魔的玩意,该不会是师尊从心魔界里带出来的会传染疫病的妖魔吧?
祈怀月差点应激发作,诸承渊这时注意到了祈怀月的异样来源。
他的剑当即打算要了脚下这群睡靥幻妖的命。
然而或许是求生欲使然,一只睡靥幻妖尖叫着喊道。
“你不能杀了我们!明明是你杀了我们,让我们感染……”
祈怀月下意识握住了师尊的手。
而得到了危险远离的讯号,那只睡靥幻妖继续喊道。
“背信弃义的人类!”
睡靥幻妖们无比委屈,谁愿意被人抓住作为一个世界的疫病源泉传染变为妖魔的病源?
它们自己根本没有那种能力和野心,完全就是天降横祸,让他们被迫成为了毁灭修真界的幕后反派。
眼下这个无耻人类利用完他们之后,竟然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想要直接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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