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安乐花完了那些老城主留给承渊的遗物,承渊他……该不会对安乐动手吧?
一想到这里,妇人对诸承渊的畏惧厌恶又更深了几分,只是她到底不敢在诸承渊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捂着面容低声恳求道。
“承渊,你知道安乐他任性的性子,他向来大手大脚,不知收敛,看在城主府养育之恩,还有你和他同胞之情的份上,别,别和他过多计较……”
城主夫人的心越偏向诸安乐,祈怀月心中的怒火就越发汹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连表面上的掩饰都不愿做一做,就将对另一方的偏心袒护展露而出?
不过顾念着眼前人好歹是师尊的生母,祈怀月只能用力握住师尊的手,在师尊手心写道。
——我,最,喜,欢,师,尊,了。
不论这世上有多少人的心都偏给了旁人,他的心,永远都是偏给他师尊的。
诸承渊感觉到了祈怀月对他的这份怜惜偏爱,因为妇人的偏心而越发克制不住。
他尝到了被爱意浸没的温暖靥足,心中却涌现出犹嫌不够的贪婪,将原本打算的不取银两的话语压下,诸承渊淡淡看向自己的生身母亲。
“母亲为何不将这番话说给他?”
妇人脸上青白交加,她显然没想到诸承渊竟然会顶撞她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诸安乐大大咧咧的声音。
“大哥,您怎么这时才找我要那些俗物啊?”
诸安乐跨过房门,看着诸母脸上转头看向他,如同见了救星般的欣悦神色,他心中更加快慰几分,语调懒散间带出些尚未清醒的酒气。
“我成亲之后,都给你弟媳花完了。祖辈留下的俗世器皿珠宝,大哥应该都看不上眼才是。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想起找我讨要?该不会大哥在仙门里惹出什么事了吧?”
诸安乐的声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意味。
然而在诸承渊越发冰冷的注视中,他脑中的酒气一个激灵间清醒散开,诸安乐慢慢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但他已经习惯了府中所有他看中的东西,都毫无缘由地由父母偏袒向他。
“怎么?难道大哥要为这些俗物,和我过不去吗?”
诸承渊没有碰他,更没有拔剑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诸安乐的表情像是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加身的刑罚,他张开嘴,脸色涨红痛苦得像是喘不过气般青筋爆出,却只能倒地,无声地朝着诸承渊处恳求哀嚎。
看着诸安乐这般痛苦模样,屋中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诸母的反应最大,她立刻扑到诸安乐身上,惊慌地摸着诸安乐的面容。
“安乐,安乐,你怎么了?我的儿啊,要是你出事了,娘不如和你一起走了。”
诸母大声哭嚎间,城主闻声赶来,曾嬷嬷小声禀告城主刚刚发生的事情。
城主固然对诸承渊隐隐有些忌惮,却还是沉声说道。
“承渊,你与安乐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些许财物手足相残,下此等毒手?”
诸承渊无动于衷地冷淡看向他,神情与看向走过他身旁的路人无异。
城主面色青黑地捏着胡子,终于在妇人刺耳的哭嚎间妥协下来。
“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一定将平安拿走的,祖辈遗物拿回来给你。”
地上诸安乐脸上的痛苦神色轻了些许,似乎知道谁才是救命稻草,诸安乐用力抱住诸母,而屋内的仆人看着诸承渊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原本对不在此处服侍的大公子的忌惮敬畏,又加深了许多。
诸父一声令下,很快就收集齐了大半的属于诸承渊的那一份祖辈遗物。
诸承渊扫视一眼,在诸安乐恐慌的眼神中淡声说道。
“还少了两件,祖母留给孙媳的玉镯和头饰。”
诸安乐没想到诸承渊会将这些东西记得这么清楚,他遮掩着心中的恼恨,终于能在痛苦之后开口说道。
“我,我当出去了……因为……”
诸承渊没有心情听诸安乐哭诉他这么做的缘由。
“赎回来。若我今日之前,没有见到它们物归原主,少城主就应该从支脉过继而来了。”
听见诸承渊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诸安乐浑身一颤,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惹了一樽多么可怕的杀神。
诸安乐也终于意识到,从前诸承渊看似对他那些逾越行止的“纵容”,与其说是纵容,倒不如说是漠视他在没超过那条界限前的胡作非为。
可一旦超过那条界限,他的大哥,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诸承渊,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我,我立刻就去。”
诸安乐甚至主动捂住了诸母还打算哭嚎的嘴,踉跄走出,诸父更是带着身后一群唯恐避之不及的仆人,匆匆从屋中逃出。
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诸承渊转过头,面色与入府前的冰冷淡漠没有太多区别。
“怀月,我们回房再等一日。此处人声聒噪,明日拜祭之后,我们就回天霄宗。”
祈怀月点了点头,他担心师尊心情不好,体贴地跟在师尊身边,一直牵着师尊的手。
“师尊,不要难过……这世上或许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师尊品行高洁,天资出众,又清正威凛……以后,一定会有更爱您的人,愿意成为您的家人。”
诸承渊的脚步突然定住,青年剑尊的黑眸,像是沉不见底的深渊,却只倒映着祈怀月一人的身影。
“怀月,我自幼就不期许父母血亲,胞第师友之爱。遇见你之后,方才觉得,道途长陌,一人难行——”
想到师尊要说什么,祈怀月的心跳突然间突然震如擂鼓。
诸承渊看着他,沉声问道。
“若你愿与我结成道侣誓约,此后我只想与你相守,不问他事。”
祈怀月突然想到了进入界壁前,师尊问他是否愿意与他成婚的那一问,他原本觉得一切都为时尚早,他不愿意过早将师尊的命运都绑在他的身上,毕竟自己道途短暂,寿命有期,或许不能陪师尊到老。
可是现在,祈怀月冥冥间有一种感悟,他的师尊,无比渴望他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与感动无关,也与怜悯无关,祈怀月很清楚自己给出的回答,完全出自内心与师尊对他一样的爱意。
“师尊,我,愿意,但是……”
在诸承渊吻上他的面容之前,祈怀月突然推出了青年的胸膛。
“但是要等到出界壁之后,我想在观渊峰上,和师尊缔结道侣之誓。”
少年的面色无比认真,诸承渊垂眸,望着他怀中的少年,眸底沉暗不明。
观渊峰?
又是他未曾听闻过的地方。
他的弟子到底是爱他多一些,还是爱那持有上壁玉珪之人多一些呢?
或许,若是没了命玄双玉珪,他会连那一声愿意都可望而不可得。
制造假象之人,本就应沉溺于自己所造的幻象中,若是奢求过多,强行要看穿假象背后的真实,那也未免太愚不可及了。
“好。”
诸承渊将祈怀月抱入怀中,轻声道。
“怀月,我会带你回去的。”
纵使没有观渊峰,他也会让这世间多出一座观渊峰。
一日眨眼即逝,诸承渊带着祈怀月游历遍了城中的各处景致美食,或许是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因,城主府的风波没有过多宣扬出去,而诸安乐当出去的饰品,也很快回到了诸承渊手中。
那些饰品是祖辈留给孙媳之物,祈怀月感觉自己不适合戴出,师尊却执意将这些物品留给他。
“只是完成祖辈的遗愿而已。他们曾忧心我会孤身一人,难觅佳侣,如今,他们见了你,九泉之下应该不会再牵挂此事了。”
诸承渊的语气淡淡,祈怀月却能感觉到师尊在提起养育他的祖辈时,平淡语气中的些许沉重。
他不好再拒绝,只能乖乖将师尊塞给他的东西,都塞回到了储物戒里。
城主府世代祖辈的坟陵都修建得格外古朴,祈怀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尊身后,直到看见诸承渊在一处坟前跪下,才忙不迭地跟着师尊一同跪下。
诸承渊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在坟前点了三炷香后,便带着祈怀月回返天霄宗。
祈怀月忍不住问道,“师尊祭拜时不说些什么吗?”
青年剑尊却只是望向他,紧紧牵住他的手。
“原本打算将我成亲的喜讯告诉他们,既然时候还早,下次祭拜再说也不迟。”
祈怀月隐隐有些愧疚,诸承渊却没再说更多。
修真界界壁众多,只是若是想在天霄宗中独开一峰,最起码要拥有化神期以上的修为,再坐稳长老的位置,诸承渊现在便有种一刻都不能再等的紧迫之感。
来时他们分乘两匹灵马,然而回返时,祈怀月刚坐上他的那一匹,师尊就坐上他的身后,与他共乘一骑。
“怀月,我们共乘一骑,会快些。”
祈怀月本以为这是师尊找的借口,然而当原本一天的路程,缩短到两个时辰,祈怀月从马上下来时,腿脚发软,有种晕机的感觉。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师尊太爱我了怎么办更新,若你愿与我结成道侣誓约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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