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道：“我最多，只能算是共犯。”
“好的，共犯小姐，”木晨星甜甜一笑，“你介意让我这位凶手和你一起玩么？”
“并不介意。”
木晨星离开时是晚九点三十一分。
她回头看了玉娇一眼，勾起纤薄唇角，“你比你弟弟有意思多了。”
玉娇淡然接话：“多谢夸奖。”
“不用谢。”
小女孩步伐轻快的离开，裙摆在空气中划过柔和的弧度。
玉娇动作利落又熟练的收拾好现场的血迹，像极了清理犯罪现场的凶手。
小天使默默坐在办公桌上，如一盏可可爱爱的小台灯，巴掌大小一只，氤氲着银白色光晕，雪白柔软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
泛着潋光的银色眸子无声落在玉娇身上。
“先说好，我可没做坏事，”玉娇轻轻挽起白大褂的衣袖，“是他先动的手。”
“我知道。”天使眉眼温软，奶凶奶凶的：“要是你动了手，我早咬你了。”
玉娇微微挑眉，“怎么个咬法？”
苏醒：“……”
他不想理会玉娇这种不正经的问话，蹙起眉头看着晕倒的李强。
有些严肃道：“他是杀人犯，应该报警吧。”
玉娇淡淡应声：“不急。”
她打算把李强拖到地下室做一点小实验。
顾忌着天使可能会接受不良，她温声道：“你在外面等我会儿。”
“我和你一起进去。”天使轻轻扇动羽翼，飞到玉娇肩上，“你想拿他干什么？”
玉娇侧眸看着落在自己肩上的小人，高挺鼻梁几乎抵上天使，慢悠悠道：“你这是，监视我？”
天使眼睫颤了一下，愣了几秒，脸颊蔓延着薄红，“不，不是。”
他没想到玉娇会这么说，有些苦恼该怎么解释。
思忖半天只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我就看看。”
玉娇轻笑，也没强求，“行啊，都给你看。”
准确来讲，这是天使第一次看清楚这间地下室。
他上次清醒时晕晕乎乎，然后又很快就被玉娇揣进了口袋里，几乎什么也没看到。
而如今，触目惊心。
天使沉默的看着四面墙壁上贴着的照片，总觉得那些人不同的神态能从照片中穿出来。
“都是你做的？”
“嗯。”
天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玉娇漫不经心勾着怀表，“我可没杀人，只是收集些珍藏罢了。”
“毕竟......”她慢悠悠道：“我要做个好人。”
“好人”两字颇为玩味的被咬的很重，从玉娇唇齿间萦绕而出。
天使听得耳尖微苏，“你别这么说话。”
他叹了口气，白嫩脸颊鼓起，“好人都被你说的不像好人了，而且你站在这里说你是好人，你觉得我会信么？”
“我说的不对？”玉娇懒洋洋的，“居然不信我，我家小系统胳膊肘向外拐的都让人伤心了。”
天使实在受不了玉娇这种慢条斯理说话的缱绻语气，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他严肃的绷着小脸，“不准说了！”
玉娇心里低低轻笑一声，小天使实在不经逗。
她打量着昏迷的李强，好心好意的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脑部的伤口。
想到什么，她又开口道：“你看我这回像个好人了么？”
苏醒：“……”
“我帮他处理伤口了呢。”玉娇一本正经。
天使面无表情，“你是为了不让血弄脏地下室吧？”
他觉得他已经看穿了玉娇的想法。
并且第一百零八次苦恼，自己的人类改造计划到底要何年何月才能成功。
“怎么会！”玉娇一脸惊讶：“我是为了你。”
天使沉默了几秒，垂在身后的雪白羽翼微微蜷缩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玉娇轻晒，看的好笑。
真是，太可爱了。
她拿出怀表，在催眠前，想到上一次恶魔蠢到从怀表上摔下来的画面。
她特意提醒天使：“不要看怀表。”
天使虽然捂住了耳朵，但一直盯着玉娇，所以看到了医生薄唇启合。
他有些茫然的凑近了一点，小脑袋歪着凑到玉娇唇边。
羽翼微微松动，“什么？”
玉娇真怕他这样的动作摔下去，伸出一只手将人护住，低声道：“看我，别看其他的。”
天使这下听清楚了。
不过就算是玉娇不说，为了防止这位宿主做出什么不符合她好人言论的事情，他也会一直盯着。
只是医生开口说话时，淡冷气息喷洒在那雪白羽翼上，让天使的羽毛敏感的颤了一下。
他瑟缩着往后退了退，轻轻点了下头。
玉娇也没再管天使，手指勾着怀表垂下。
“哒......”
催眠时，天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娇，而就在这样的目光下，玉娇面不改色的进行催眠。
直到催眠结束，李强重新进入昏迷状态。
“你看的我有点紧张。”玉娇将怀表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慢悠悠道：“差点就不想催眠了。”
“你很稳呀。”天使一脸懵懵懂懂。
玉娇将天使捧在手心上，垂眸看着他，眸光意味不明。
学着天使说话的语气，“内心很乱呀。”
“啊？”天使乖乖的坐在玉娇手心上，一对漂亮圣洁的羽翼静静收拢在身后，
他仰眸看着玉娇，“那你在想什么呢？”
“想……”玉娇眯了眯眸，思忖着，似在斟酌要怎么回答。
她垂眸静静看着手心上银发银眸的小孩，懒懒道：“想除了催眠以外，或许可以做点别的。”
“什么？”天使被勾起了好奇心。
玉娇低声诱哄着：“你化成人形，我告诉你。”
天使微微蹙眉，“不可以先说么？”
“不可以。”
“那好吧。”
天使软软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偌大清冷的办公室后。
天使主动从玉娇手心跳下，在玉娇的目光中逐渐幻化成成年形态。
少年模样好似冰雪做的人，连长长的睫毛也是冰银。
一身羽衣复古，银白碎发颜色纯净漂亮，白皙双耳羞涩的氤氲着淡淡的绯。
那双银眸瞳孔干净分明，安静的看向玉娇。
诊所中光线昏暗，少年轮廓淡冷精致，仿佛教堂中虔诚供奉的天使雕塑。
即使在黑暗中，也永远宽和而悲悯。
天使弯了弯纤薄漂亮的唇角，对玉娇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
那是和恶魔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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