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行,您方便就成,好,那就晚上见,嗯,打扰您了,真是太不好意——靠...”黄粱拿开手机,盯着屏幕嘀咕道,“丫把我给挂了...”
“这丫谁啊?”张芷晴坐在沙发上,放松的搂过来一个皮卡丘的黄色抱枕。黄粱还是习惯叫那东西电耗子。
“窜窜,往那边点。”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沙发的左手边——把压在身后的蒜头王八的抱枕丢到一旁,黄粱枕着双手,出神的注视着天花板,“不好弄啊。”他自言自语道。
“说啊,你刚才和谁通电话呢?是委托人吗?”
“不是。”黄粱摇了摇头,“是掌握信息的人。”
“信息?什么信息?”
“没什么。”黄粱坐起来,伸手打开了塑料袋,把放着炸鸡的食盒打开,戴上薄薄的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块裹满了酱料的炸鸡大快朵颐了起来。
张芷晴兴奋的问:“咱们有委托了?”
“对。”
“有搞头吗?”
“赚不到钱。”
张芷晴立刻没了兴致。“切...”她嘀咕道,“你慈善家的劲头儿又上来了?”
黄粱耸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平冤昭雪,如果大委托人六岁的女友果真没有杀人的话。”黄粱随口说道,“这家的炸鸡还不错,外皮薯脆、肉质鲜美。”
“又是命案啊...”张芷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可能会倒贴别人前来搀和这样的破事。”
“你不打算参与?”
“我最近忙得很,你自己玩去吧。”张芷晴戴上手套,从黄粱的手中抢走了一块鸡腿肉,“很多事情呢,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整天无所事事。室友们一个个都在忙着找工作,我得陪她们去面试什么的。”
“你还真是好室友的典范啊。”
“谁让我已经保研了呢?”张芷晴得意的翘起小下巴,“这就是成绩优异者的从容和优雅。”
“行行行,你最厉害得了吧。”
“用你告诉我?”
黄粱耸耸肩,苦笑着没反驳她。的确,张芷晴的性格古灵精怪,想到一出是一出,但是黄粱不得不承认,她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上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成熟和理智,让他不禁有些羡慕。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而这一点可能是黄粱永远也学不会的。
“对了,你说那名等待你为她平冤昭雪的女人比委托人大六岁?”
“对啊,怎么了?”
“可以啊...这女人是富婆吗?”
“你的思想还能更加肮脏一点吗?”黄粱无语的瞥了她一眼,“委托人应该和你差不多大,虽然看着像是没成年一样,不过已经读研究生了。喏,这是委托人的照片。”黄粱拿起手机,找到陈丹的微信头像,他用的是自己的照片。
“这女人有两把刷子啊!”张芷晴瞪圆眼睛注视着陈丹的自拍,“这小伙长得也太标致了吧...你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吗?”
“有。”黄粱点开与陈丹的对话框,信息记录中有几张陈丹发来的徐海清的照片,有自拍也有两人的合照。
“嗯...也就是一般人吧。”张芷晴品评道,“不过有一说一,这女人的笑容还是很治愈的。”
的确如张芷晴形容的那样,徐海清并不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姑娘。虽然她五官端正,但是也谈不上突出,颜值在好看的及格线。身材也一般般,没什么突出的地方,略微有些丰满。一张圆圆脸在笑容绽放的时候会为她整个人增添一份温暖的光彩。
“你又知道了。”黄粱从她手中拿回手机。
“看样子的确不像是残忍的杀人犯。”张芷晴说。
“谁知道呢,我现在几乎还什么都不了解。”黄粱说,“不过这样也好,不会一开始就陷入某种主观陷阱中。”
“委托人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黄粱摇摇头:“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坚信自己的女友不会是杀人凶手。他现在应该正在未来丈母娘的病房里陪护她吧。”www.ýáńbkj.ćőm
“这小伙看起来还不错。”
“你也喜欢这种文文弱弱的类型?”黄粱打趣道。
“现在流行小奶狗。”张芷晴一本正经的说,“不过本姑娘更喜欢野性十足的男人。见识过狼了,还能看得上狗吗?”
黄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低头专心致志的啃着炸鸡。
张芷晴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主动转移了话题。“刚才挂你电话的人能为你提供宝贵的信息?”
“希望吧。”
“听你的语气,对方难道很难对付?”
“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好对付。”黄粱瞬间感觉手中的炸鸡不香了。
————,————
事实的确如黄粱预想的一样,这人一点都不好对付。坐上自己爱车副驾驶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利落的小平头,身上一股子浓重的烟味。他手上的皮肤如同树皮般粗糙,焦黄的指甲让黄粱不仅皱起眉头。
在他短暂的刑警生涯中,类似的前辈他亲眼见过不少,很清楚这些人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会多么的难以相处。
“你就是黄粱?”男人一边问一边翻着口袋。
“对。您是程凯?”黄粱麻利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打量了黄粱一眼,男人啧了一声,接过烟塞进了嘴里。黄粱立刻从储物箱中找出打火机,恭敬的给男人把烟点燃。浓烈的烟雾从男人的鼻腔中喷出来,黄粱强忍住打开车窗的冲动。
“听说你是陈丹的亲戚?”
黄粱面不改色的说:“我是他哥。”
“你们俩不是一个姓啊。不是一个爹生的?”
黄粱咳嗽了一声,含糊的说道:“表哥。”
“呿。”程凯又喷出一口烟,松弛的靠在真皮靠椅的椅背上,“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徐海清的事情也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她和陈丹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没领证。”
“徐海清的母亲住院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那位老太太住院了?”程凯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她不来闹了...严重吗?”
“下不了病床。陈丹在照顾她。”
程凯沉默着抽烟。没有打开车内灯的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他嘴前的一个小小的红点在散发着光亮。
“让老太太死了这条心吧。”程凯低沉着说道,“证据确凿,容不得徐海清不承认罪行。”
“有直接证据或是目击证人吗?”
程凯转头看向黄粱:“看过几集刑侦剧就敢来质问我了?”
“有吗?”黄粱平静的迎接着男人凌厉的目光。
最终还是程凯挪开了视线,他看向窗外嘀咕道:“无可奉告。”
注视着烟灰落在车座上,黄粱的心在隐隐滴血,他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在男人的脸颊上。“没有目击证人站出来说亲眼看到徐海清杀人了。”
程凯厌烦的说:“你应该知道吧?案发现场在被害人的家中,那女人和徐海清一样是独居。所以不可能有目击证人目睹到凶案发生的过程。”
黄粱自顾自的说:“即然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直接证据——”
“你小子有完没完?我说警方手中没有掌握直接证据了吗?”
“如果有的话,徐海清的案子不可能会拖到现在。”黄粱平静的说道,“如果有直接证据的话,你们不需要一直未徐海清不肯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而头疼。”
“......你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不重要,一个无名之辈。”黄粱看向挡风玻璃外漆黑的夜景,几棵光秃秃的行道树的树身上刷着白漆,在路灯的照射下更显惨白。“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还原出命案的真相。”
“有病,我们的工作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程凯一把推开车门,砰的一声把车门重重的关上。
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黄粱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擦了下座椅上的烟灰,他启动引擎,调转车头向着空荡荡的街尽头驶去。
“希望她在家吧。”黄粱在心中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给那人拨去了电话。在真相和个人的脸面之间,他只能选择前者。
只响了三声,对方就接起了电话。“喂,黄粱。”
“是我,若谷姐。你下班了吗?”
“刚到家你就来电话了。怎么了?是想姐姐了吗?”
黄粱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你呀,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若谷姐,我能去你家聊聊吗?”
“现在吗?”
“对,您方便吗?要是不方便,那就明天——”
“来吧,姐姐家的门随时都为你敞开哦。你想要和红酒还是啤酒?”
“呃...就是聊聊,若谷姐,喝酒就算了——”
“那就啤酒好了,记得来的路上买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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