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渊沉默地把莲花拿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楚青鸿。
“为何不说话？”楚青鸿不解地道，“尘渊，我提前出关了，你不开心么？你一向很粘人。”
不对，这不对！
楚青鸿何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当日楚青鸿把他从西方帝君面前救走，就很不对劲了。
楚青鸿那日，就用很亲昵的动作抱紧了他。
只是那日他太开心了，竟是没发现哪里不对。
想想这段日子楚青鸿的行为，处处都透着违和感，墨尘渊只觉得是他多年未见楚青鸿，许是想岔了罢了。
直到现在，那违和感达到了巅峰！
楚青鸿怎么可能允许西方帝君联合他人打上神界？
除非，是楚青鸿故意让他们上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墨尘渊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恐惧，“你想让我死吗？”
西方帝君想要了他的命，墨尘渊是知道的。
这个人放任他们上来，为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不，尘渊，”楚青鸿摇了摇头，捧着墨尘渊的脸，认真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眼前这个人，和楚青鸿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可是他的眼神都不对，楚青鸿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难不成，楚青鸿在闭关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么？才导致让这个人跑出来伪装他！
“楚青鸿，你闭关的地方在哪里，”墨尘渊沉声地道，“我想去看看。”
楚青鸿眼底泛起了一丝冷意，“不，尘渊，那个地方你去不了，那是属于神界之上的无色天，尘渊，乖乖待在仙宫里，他们来了。”
楚青鸿也不等墨尘渊是什么反应，伸手一推，就让他没入了仙宫之中。
“不行！我不能走！”墨尘渊化身巨龙，嘶吼着撞击着结界。
可是没用，那结界纹丝不动，只是温软地包裹着他的龙鳞。
“不，不行，我要去看看。”墨尘渊长啸一声，变回人形，跌跌撞撞地找到仙宫里的水镜。
这是楚青鸿特意为他制作的，让他能看遍仙界万事。
墨尘渊一挥手，水镜内出现的是呼啸而过的千军万马，此时已经血色一片，金光阵阵，连云层都染红了。
这到底是过去了多少天？墨尘渊惶惶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水镜，楚青鸿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只是一会的功夫，水镜中像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了。
“墨尘渊，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
墨尘渊本来还想找到楚青鸿的踪影，然而他眼前的水镜被来人打散了。
“轩辕浩，你来做什么？楚青鸿呢？”墨尘渊瞳孔猛地收缩，没有楚青鸿和他的允许，轩辕浩是怎么进来的？
还是说，是楚青鸿让轩辕浩来的？
“我要等楚青鸿，”墨尘渊固执地道，“如果他不回来，我就不走！”
那水镜里的，也许是幻境吧。
就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时间。
“墨尘渊，十三重天到三十三重天就快要坍塌了，”轩辕浩脸色苍白，“若是你不走，从此以后，你就要永远被困在神界了。”
墨尘渊满脸不可置信，“楚青鸿呢？他在哪里？”
“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东方月不耐烦地道，“听着，神尊受伤了，他让我们带你回仙界。”
墨尘渊瞪大了眼睛，“什么？”
若是早说楚青鸿受伤了，他早就同意了。
“那我们快走吧。”
楚青鸿果然受伤了，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楚青鸿，墨尘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楚青鸿，你怎么会受伤？”
“尘渊，我没事，”楚青鸿摸了摸墨尘渊的头发，“能再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这两人互诉衷情，轩辕浩和东方月也默默离开了。
“东方，你有没有觉得，神尊好像哪里不对劲？”轩辕浩拧眉，“西方帝国和那些废物，真的能把他重伤成这样吗？”
东方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轩辕浩的嘴唇，“嘘，不要在这里说，回天帝宫吧。”
踏入那宫殿之后，轩辕浩迫不及待地问道，“东方，你是不是也发现不对劲了？”
“嗯，”东方月点了点头，脸色并不好看，“如今仙界坍塌，他们商议封锁十重天之上。”
轩辕浩愣住了，“那不就是只有九重天了？那神界该怎么办？”
“无人能入了，”东方月叹气，“从此以后，仙界只剩九重天。”
轩辕浩对这个结果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仙劫吗？”
他们本来还以为，所谓的仙劫，是出现邪物在仙界作乱。
可是没想到，最终毁掉仙界的，是他们自己。
神尊什么都没做，他们却杀了上来，最终打破了天，毁了天界，若不是神尊最后力挽狂澜，也许最终剩下的，就是五重天了。
“西方帝君已经被罚下界了，”东方月表情凝重，“我怀疑神尊提前出关，目的就毁了通往神界的路。”
轩辕浩愣了一下，干巴巴地问道，“为何？”
“神尊乃天道之主，最终回回到无色天，轩辕，你知道什么是无色天吗？”东方月幽幽地道，“那是虚无之地，比神界还寂静，神尊就是那处的主人，无色天上，有掌控生死轮回的存在，也有覆灭一切的力量，神尊，就是祂们的主人。”
轩辕浩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他们的存在如此可怕，我们该怎么办？”
“无事，”东方月叹气，“祂们无悲无喜，甚至没有形状，很可能连意识都不存在。轩辕，你知道吗？如果神尊不允许，无人能伤他一分。”
轩辕浩什么都明白了，“可是神尊还是受伤了，是为了墨尘渊，我们都能发现神尊不对劲了，墨尘渊必然也发现了，为了消除他的怀疑，神尊才会自己受伤的吧。”
“我们必须要让神尊重回无色天，”东方月蹙眉，“至少让他回神界，那里，有离无色天最近的地方，若是神尊迟迟不回，会生出意外，轩辕，你知道吗？修真界已催生出魔族了，那是不同于修真者的人，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墨尘渊算什么，现在大概知道，他就是魔物。”
若是神尊迟迟不愿归位，不仅仙界会出问题，修真界也会生灵涂炭。
可是如今神尊已生出七情六欲，还毁了通向神界的路，这是因为墨尘渊属于魔物，不适合待在神界吗？
东方月想了想，最终说道，“既然如此，只能让墨尘渊帮忙了，只有他，清楚神尊的弱点。”
——
墨尘渊虽然觉得楚青鸿不对劲，不过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楚青鸿说了，他现在之所以有变化，是因为在闭关那段时间，发现自己对他太冷漠了。
墨尘渊心里美滋滋，楚青鸿真好，还能为他改变。
可是好景不长，自欺欺人的日子，在楚青鸿入梦后，把幻境打破了。
“尘渊，我被困在神界，”楚青鸿依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一如最初见到他的模样，“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只一眼，墨尘渊就发现了这个人，才是他熟悉的楚青鸿！
“那他到底是谁？”墨尘渊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为何会被困在神界？”
墨尘渊一边说着，就想扑在楚青鸿怀里。
最近他都是这么做，楚青鸿喜欢搂抱着他，而他也习惯了楚青鸿的怀抱。
可是梦里的楚青鸿拒绝了他，“尘渊，你长大了。”
如此冷漠的楚青鸿，才是真正的楚青鸿。
墨尘渊茫然无措地看着楚青鸿，他到底想要的是真正的楚青鸿，还是躺在他身边那个，对他温柔体贴的楚青鸿？
“尘渊，你是不灭之身，”楚青鸿冷静地说道，“他是从我身上剥落下来的——心魔，若是我度化不了他，他最多只有三千年寿命，而我，也会消失在神界。”
三千年，只有三千年么？
墨尘渊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楚青鸿却消失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莲花香。
“尘渊，做噩梦了么？”楚青鸿反手把墨尘渊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一直，陪在他身边吗？
这个楚青鸿让他无比眷恋，可是……他会死。
“楚青鸿，”墨尘渊窝在他的怀里，嘟囔着道，“我们还能回到神界吗？我们的仙宫还在那里呢，我想住仙宫里。”
楚青鸿拍着墨尘渊后背的手顿了顿，无所谓地道，“回去做什么，那里太清冷太无聊了，尘渊不喜欢那里吧？你若是喜欢，我替你再做出一个仙宫出来好不好？”
“可是，我就喜欢那一个，”墨尘渊抬头，看着楚青鸿的眼睛，认真地道，“他才是最好的，我想要最开始的那个。”
楚青鸿弯了弯眼睛，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墨尘渊的屁股，“调皮，对了，西方帝君的红莲在我这里，尘渊，我送给你好不好？它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尘渊，我在里面替你做一个仙宫出来，好不好？”
楚青鸿之前说过，他在神界里是无所不能的，不可能没能力把仙宫弄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青鸿没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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