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上桌吃饭,总是捧着一个有着缺口的小饭碗,躲在小角落里喝着苞米糊糊或者红薯糊糊。糊糊又稀又薄,一泡尿尿完,肚子又饿了,可是家里怎么会有吃的呢?干的早被她爹捞走了,稀的才是娘和她的,是娘吃完才是她的。
那个爹从来对她就没好脸色,坏脾气说来就来,抬手就打,抬腿就踹,被打的永远是她和妈妈。
至于理由——还用理由吗?用张名良的话说,你长得就不顺眼,就是一副挨打受训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刚开始,她娘还能护着她,后来连她娘都麻木了,也不管了,她就成了她爹的出气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在只是身上,她爹从来不打脸,挨打的时侯不能哭,和外人还不能说自己挨打了。
小翠没有朋友,她也不喜欢和别人玩,因为那些调皮的孩子总喜欢往她身上抛小石子、扬沙土,边扬还边骂她:“你个野孩子,你没有爹,你娘不要脸,和别人搞破鞋!”
破鞋啥的,那时候的小翠还不懂,说她没爹她总要争辩几句,她明明有爹的,虽然她爹对她很不好很不好。
几岁的孩子正是懵懂好奇的时候,小翠不敢问她爹,就去问她娘。记得当时她娘捂着嘴哭了,随后就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小翠的小身子在她娘面前打了一个旋,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半边脸的脸皮没了。
从那以后,小翠再也没问过,因为她知道问了会挨娘的打,不问会挨别人的打,反正都是打,谁打不是打?
小翠肚子饿的时候没人管,渴的时侯没人管,被人欺负的时侯没人管,难怪隔壁的奶奶总是会说,小翠是小白菜儿。
奶奶会递半个白薯,一勺子糊糊,特别是在冻的牙齿直打架的冬天,让小翠的肚子有点暖气儿,不至于冻成冰棍。
那半年的光景,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对小翠最好的人;偷偷摸摸跑到奶奶家的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日子;被奶奶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稀疏的头发,叫着乖宝的时候,小翠觉得她不是小白菜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大年夜,在那个泛着冰渣子的老屋子里,奶奶死在了冰冷的土炕上,手脚冰凉,再也呵不出一口热气。
老奶奶无儿无女,被人抬上山埋葬了以后,小翠又成了那个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话,遇着村子里的孩子要绕道走的小白菜儿。
小翠五六岁就能捡麦穗、割猪草挣两三个工分了,她爹的脸色有那么一丢丢好转,她爹吃干的,她能喝上点稀的了。不说有多饱,好歹有个六成饱。
小翠觉得日子也不那么难捱了。
九岁那般大小,有一段时间她爹突然对她有笑脸了,小翠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有些害怕。她觉得她爹的小眼睛里,有种她不懂却又让她害怕的东西。
小翠的预感没有错,有一次她娘去姥姥家了,张名良突然抱着她又搂又亲的,先是摸她胸前的小凸起,又摸她的大腿根。
小翠吓坏了,村子里有人偷偷拉拉手、亲个嘴,那都是搞破鞋,要五花大绑挨批斗的。
张名良正在做的,不就是这个吗?
小翠吓的大哭,拼命挣扎,邻居趴墙头上问张名良咋回事,小翠才逃过一劫。
不用说,小翠又挨了一顿打,嘴巴塞住的那种。
这件事,小翠没敢告诉她娘,因为她知道她娘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她娘又护不住她。
她爹不是亲爹,小翠从别人的嘲讽中知道的。
不过从那以后,小翠多了一个心眼,晚上睡觉时总是搂着家里的砍刀。她在想,要是那个人还想做坏事,她……砍死自己算了,反正她也砍不成坏人。
值得庆幸的是,张名良的身子突然变成了药罐子,没心思对付她了。
但她的日子,从此以后更苦了,家里有点粮食都紧着张名良吃。剩下的,还要换点钱给张名良看病,等待小翠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十岁那年,是小翠的再生之年。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宛如仙女下凡一样的舅妈,给了她一块香喷喷的葱油饼,还给她两个剥壳的柴鸡蛋。更是在她差一点死掉的时侯,没有放弃她,从鬼门关把她拉了回来。
无论到什么时侯,小翠都能斩钉截铁的说:说舅妈是她的再生父母,毫不为过,舅妈当的起。
从那以后,小翠才过上了人过的日子。舅妈给她熬鸡汤补身子,舅妈给她扯布做新衣裳,舅妈过大年给她包红包,舅妈挣钱送她去上学。妹妹们有的她都有,妹妹们吃什么她跟着吃什么,甚至比妹妹还要多一个鸡蛋……
一晃近十年。
让小翠高兴的是,张名良死了之后,韩大姐到了她的身边。虽然说她对她娘的迂腐不作为,是有抱怨的,但这个人毕竟是她娘,给了她生命流着她血液的亲娘。
小翠那时候就想,她要好好读书,长大了挣好多好多的钱,好好孝敬舅妈,还有她娘。
某一天,她的生命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哥哥。
他虽然瘦,但浑身都是倔强不服输;他穿的很破,就像个小乞丐一样,但他的眼睛里有光,能照到你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那时候的小翠还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了这个小哥哥,差一点和最好的姐妹反目成仇;差一点为了这个小哥哥,扭曲了心灵。m.ýáńbkj.ć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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