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枕在脑后,翘了个二郎腿,脚尖极有节奏地摇着。
壮姐姐给的糖甜甜的,她竟然在宫外实现了吃糖自由。瘟神连饭都不给她多吃,更不会大发善心给她零嘴儿吃了。
萧长歌摇了摇头,懊恼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去想那瘟神,自己失踪了,怕是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屋子的漆黑是对一般人而言的,萧长歌不同,她天生长了一对猫眼,即使是在夜里也能把周围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冰冷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深凹处陷着干涸的血迹。
她抓了抓手下,手指陷进了一把软软的掉发中,漆色下,连这把头发有几根或许她都能数得出来。
她从不知道,在夜里看东西时,自己那双本是乌黑的瞳孔会变成幽深的紫色,如同两颗珍奇的宝石。
“嘎吱——”
紧闭的门口忽然炸出一丝裂缝,明亮的光束瞬间挤了进来。
紫色的瞳孔受了惊吓骤然消失,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壮姐姐?”
“闭嘴。”粗壮丫鬟丢了一个油纸包进来,粗声道,“不想饿死就吃。”
萧长歌轻轻嗅着,一股面粉的香甜飘过她的鼻尖,眼睛一亮,“是馒头!”
粗壮丫头惊讶,不过是一般的馒头,在这楼里都是给些打杂的下人吃的,他一个看起来就是锦衣玉食享受大的贵公子,也会喜欢平民的吃食吗。
“鸨母姐姐不是说不给我吃饭吗,壮姐姐。”
粗壮丫鬟瞥了一眼吃的小脸鼓鼓包包的人,冷声道,“少废话,让你吃就吃。”
小孩儿呛了一声,拼命捶着自己的小胸膛,粗壮丫鬟的手在身侧犹豫,终于还是忍住了冲动。
“姐姐,小青怎么样了,没有被揍吧。”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怎么行!”她是男子汉,见死不救可不是她的风格。何况母亲临终前留下遗训,要她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虽然,男子汉是假的,皇帝也真不到哪去......
“接客了。”
见小孩儿一脸的惊讶,粗壮丫鬟在心里冷笑,“就在刚刚,一个客人花高价买了她的初夜,估计现在......”
“砰!”一声,粗壮丫鬟吓了一跳,随即沉了脸去,“我劝你不要自不量力,进了这里,听话才是好出路,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么。”
现在说什么她都不想听,萧长歌把手里的馒头攥得紧紧的,松软的馒头变成了一条铁棍。
“不要指望我放你出去。”粗壮丫鬟转身,扔下手里发热的木簪。
这不是你能抗衡得了的,小孩儿......
有多少姑娘不是从那样开始的呢。
房间里的小青缩在床脚,低泣着求男人不要过来,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一下子勾起了男人邪恶的心思。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是做这个的......”
“嘿嘿嘿,今晚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小美人儿!”男人声音下流,此刻早已把碍事的上衣脱了,露出一副骷髅般的胸膛,干瘪地一层皮牢牢地扒在骨头架子上。
他勾着腰长着手,摸了摸嘴角的须子,脸上全是猥琐的笑意。
这小美人儿臀肥腰细,肤白貌美,哭得楚楚可怜,不枉他花了一百两的高价买了这雏儿的初夜。
若是伺候得他高兴了,兴许能把她纳回去当十六房姨太太。
“求求你饶了我吧,啊!”
小青本就跟没穿一样的衣服被人大力撕扯,雪白的皮肤一下子刺红了男人的双眼。
小妮子力气挺大,男人压制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开始苍白。
“嘿嘿,听说了么,今晚还真的有人上钩了!”
“是么?还真的有不怕得病的傻子?”
门外的窃窃私语让正在休息的男人竖起了耳朵,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角的汗,警告地指着一旁的小青。
“今晚那雏儿是个刚染了花柳病的,妈妈买回来怕赔本儿了,见她有点姿色,才想出这么一辄!”
“啊?是那种染上了就治不好的病么?听说没有药能医治啊!”
“可不是吗,到时候妈妈再说自己有药能治,再宰那大怨种一头,哈哈哈哈.......”
男人越听越气,看着软玉温香的美人只觉得恶心,好大胆的鸨子,她就是这么对待翠红楼的威爱匹吗!
他为了这威爱匹的头衔可是打赏出去不少银子,她们竟敢这么对他!
拿一个不知被人糟蹋过多少次的女人来给他充雏儿!
男人一脚踹出房门,扬起细弱的胳膊叫喊道,“老鸨!给我出来!”
廊道外的灯笼、纱帐和花盆被当作泄愤的对象,一时间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哎哟哎哟,刘老爷,怎了这是,可是姑娘伺候得不好了.......”鸨母摇着手绢不紧不慢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你竟敢骗老子!”他气愤地往屋子里一指,“她怎么有花柳病!”
“什么......”
“别不承认!”男人如同抽风了一般拽过鸨母的领子,“知道骗老子有什么下场么!”
鸨母也不慌,只是皱着眉头,眼里有些疑惑,明明验过身的,怎么可能会有花柳病。怕是这人不行,才想出这么个理由来退钱?
呵,可笑。
瘦猴男人终究比不过彪形大汉,鸨母看死狗一样看着他,话语里再没有一丝恭维,“刘爷,我替你算笔帐吧,你在翠红楼可是欠了不少钱,要是奴家没记错,今晚这最后一百两是你的房契吧......”
男人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他三代受祖先荫蔽,根本不愁金银用费,他怎么会没钱呢!
可没人再理会他,他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扔出翠红楼,在夜里的街道狂叫哀嚎,真似个疯子。
哼,真是个蠢货。哪有进了销金窟还能全身而退的,像这种沉迷于欲望的人最是容易拿捏。
温水煮青蛙,等他醒悟过来时,早就变成乞丐了。
“哼,把那丫头......”
“不好了不好了妈妈!小青不见了!”
房间内哪还有小青的踪影,只剩一地破碎凌乱的纱衣,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鸨母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方才争吵时,似乎就是他趁乱......
这让鸨母一下子想到了小黑屋的人,“快!快去小黑屋看看!”
跑了一个小青不要紧,上头吩咐要“好生招待”的小子可不能让他溜掉了!
“妈妈!大粗被打破脑袋晕在了小黑屋那里!”
鸨母吓得两腿发抖,暗恨自己聪明一世,竟然一直都被这小子的乖巧骗了去!这分明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被众人苦苦寻找的萧长歌和小青哪都没去,就猫在了房间外的窗檐下。
窗沿有一尺的宽度,蹲两个人不是问题。
她向小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群人一定以为她逃了出去,彪形大汉都不在了,这就大大提高了逃跑的可能性。
而且那些姐姐都对她很好,方才她一路过来,不是没被发现,可她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跟没看见自己一样。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
“呜呜呜,我不要待在这里,好高,好冷,我好怕.......”
凉风一阵阵逼来,把本就不剩几块布的人吹得瑟瑟发抖。底下是尖利的石头,一下子把小青的眼泪吓了出来。
萧长歌深呼了几口气,紧张地示意她不要出声,“别哭,万一把人引来就不好了!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可以跑出去了!”
“可是我怕......”小青甩开了萧长歌的手,大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态势,“我不要在这里蹲着,我会摔死的.....”
萧长歌极力地安慰她,谁知这小姑娘越哭越凶,不停拍开萧长歌乞求的“噤声”手势。
险些被猥琐男人欺负的屈辱加上此时未知的生死,这如同一条引线彻底将小青的情绪引爆,她怒吼了一声,使出了全力推开一侧的萧长歌。
“啊呀......”双脚在空气中悬空,萧长歌无师自通忽然想骂人,话在喉咙里她生生憋了回去,双手吃力地抓着一角窗沿。
虽只是二层,但底下全是凸起的石头,摔下去不断几根骨头都对不起削这些石头的匠人。
为了防止客人白嫖,鸨母特地在楼下垒了一层尖利的石头,外表看着不过是观赏的假山石头、花草石栏,实则凹凸尖利。
“小青,快拉我一把,我快支撑不住了......”
再看那始作俑者,背后紧紧靠着墙壁,全然是一副标准的躲藏姿势,“不行的,我没力气,拉不动你......而且,而且我也可能会摔下去的......”
萧长歌一口老血喷不出来,双臂在颤颤发抖,面庞也被憋得红而转黑,可任凭她好说歹说,小青都过分“懂事”,绝不轻易动作叫人发现了去。
“我快支撑不住了.......要不你喊人吧......”
“不行的不行的,会被人发现的......”
“我要是摔下去了不一样跑不了?”
小青犹豫了会儿,颤抖着腿站起身,“啊!”
“啊!”
两人齐声大喊,还在视线范围内,萧长歌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白嫩的脚丫。
一阵剧痛在手上爆发,身体失重期间,萧长歌从没那么深切地体会过“死不瞑目”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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