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额头，顾建章的后背，也凉飕飕的一片。
“太可怕了，夫人，那丫头太可怕了。”顾建章喝完水，抓着李华嫣的袖子，喃喃自语。
李华嫣点点头，山奈退下顺便把门关上了。
“老爷，您指的是大小姐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恋语院时，顾建章的双腿就不住的打颤，现在松懈下来，全身都瘫软了。
李华嫣扶他到榻上坐着，又倒了盏热茶递到他手上。
“夫人，你听说过人彘吗？”顾建章目露恐惧，他敢保证，顾筠芷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反而是蓄谋已久。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怎么能这么狠，砍去双手双脚不够，还剜去眼睛，割掉舌头，令人发指。
别说赵姨娘，怕是他，顾筠芷没准都动过杀心。
李华嫣点点头，“听过却没见过，书上说只有那种罪大恶极的刑犯，才会被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好端端的，老爷为什么说起这个？”
顾建章喝了一大口茶水，被烫的龇牙咧嘴。
“赵姨娘，被顾筠芷亲手做成了人彘，塞在了一个罐子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李华嫣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大小姐那等身份，得有多恨赵姨娘，才会亲自动手，不惜落人口舌。
不，不对，大小姐既然敢做，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老爷，大小姐和顾府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消息可得封锁严实了。”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顾筠芷惹了麻烦，他还要帮忙藏着掖着，这个逆女！
顾建章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能不知道？”
赵姨娘破了相，顾建章也不再怜香惜玉了，心里只有满满的恶心和嫌弃，往日那些情分，也化作虚无。
李华嫣瞅了眼窗外，“老爷，您先歇息歇息，府内人多眼杂，我去那边盯着。”
“夫人，那不是大小姐吗，咦，前面的护卫怎么还抱着个罐子？”
山奈和李华嫣刚走到游廊，便看着顾筠芷一干人等从恋语院出来。
即使山奈是她的贴身侍女，一片忠心，但关乎到顾府的声誉，就不能道明了。
李华嫣远远的唤道：“大小姐。”
顾筠芷让鹤雨先行，“都这个时辰了，夫人不在梅苑陪着父亲，怎么过来找我了？”
“想着大小姐快走了，我过来送送。”
其实，李华嫣也有些害怕，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赵姨娘这个麻烦，彻彻底底解决掉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早晚的来隔应她，像只苍蝇嗡嗡乱叫。
苍蝇这东西，虽然不咬人，但是它膈应人。
就这么一路走到门口，顾筠芷抬头看着顾府的匾额，微微一笑，“恭喜夫人得偿所愿了。”
李华嫣知道这话是指的什么，她把手炉放在顾筠芷手中，“都是沾了您的光，风这么大，您回去吧，别冻了手，等大婚那日，我带着夏禾一同过去。”
“好。”顾筠芷握了握手炉，转身上了马车。
顾筠芷以为碎片扎进了赵姨娘的脸，破了相，百花阁不会再要，谁知鹤雨一问，那老鸨连看都没看，便收了。
不仅如此，老鸨还给了鹤雨一百两银子，生怕鹤雨反悔不卖了。
鹤雨再一次敬佩起了顾筠芷的高明，不仅除了仇人，还白赚了一百两银子。
论治家有方，谁能和他家王妃相比啊！
鹤雨走后，老鸨便让人把赵姨娘抬上来！
“哟，这小模样长的倒是不错，可惜了，只能做个屈居在坛子里供人耍乐的玩物。我这运气也是绝了，何员外前脚刚问完人彘，后脚就有人送上门来，赚大发了，发财了！”
老鸨用秤杆挑着赵姨娘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顾筠芷没有把赵姨娘的耳朵灌铅，就是想让她亲耳听到，那些人是怎么变着法折磨她的。
“啊…啊啊…”赵姨娘拼命的摇着头。
百花阁的下人把盛赵姨娘的坛子换成了一个椎底的罐子，怎么动都不会倒，老鸨对着罐子踹了脚，“还是个烈性的，劝你死了这条心，手脚都被砍了也不安稳，瞧你穿着，应该是哪个府里的姨娘吧，得罪谁不好得罪当家主母，也是你活该，下贱胚子！”
赵姨娘晕头晃脑，嘴里也不敢再发出声了。
她好恨，顾筠芷把她舌头割掉，就是为了防止她自尽。
老天爷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青楼。
一如小时候，父母为了换袋米吃，就打算把她卖给青楼当个伺候人的娼姐儿。
夜里，赵姨娘才体会到什么是人间烈狱。
老鸨把她摆放在一个过道里，头发被栓在栏杆上，嘴巴用个竹签撑起来，张的很大。
路过的嫖客，完全把她的嘴当成了容器，口水和痰纷纷吐在里面。
更有甚者，对着她的嘴小解。
赵姨娘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被迫吞下去。
百花阁有人彘，一传十，十传百，生意愈加红火，慕名而来的嫖客络绎不绝，老鸨脸笑成了一团褶子。
老鸨赚了银子，对赵姨娘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你啊，以后就是咱们百花阁的活招牌了。”
赵姨娘明白，挣扎只会换来无尽的折磨，一日比一日顺从了。
鹤雨扮成嫖客在百花楼盯了好几日，一直没有见人来搭救赵姨娘，就回王府了。
“王妃，属下还要再继续盯吗？”
云烟在一旁怼道：“切，小姐，您让鹤雨去百花楼盯赵姨娘，正中他的下怀。”
顾筠芷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云烟，每次鹤雨和女子有个牵连，这丫头都像吃了炸药似的，该不会是芳心暗许了吧。
“不用，罗叔和郑嬷嬷后日便要成亲了，你留在王府。”
郑嬷嬷这几日魂不守舍，经常望着远处发呆，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奇书屋
这日，她又坐在石凳上，看着夕阳。
顾筠芷从屋里走出来，坐在郑嬷嬷面前，“嬷嬷，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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