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砚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能上朝，都是牡丹从中周旋。
事情恐怕不像是权叔说的那般，她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
“卓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思管别人的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呢。”
吉砚的嘴相当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卓赤气的吹胡子瞪眼。
既是上朝，他又专程回屋换了朝服。
吉日格勒是不待见他，但每次做衣裳，都没把他落下过。
吉砚的朝服和吉阿古拉一样，都是紫色蟒袍，金丝滚边。他位列第四，所以冠顶四层，上衔红色宝石，舍林、金花，共嵌东珠九颗。
吉阿古拉气喘吁吁的追上正在去金銮殿的吉砚，意有所指道：“四弟，以前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魄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侧的朝臣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走到吉砚身边时，回过头发出哄笑。
从午门到金銮殿的这段路程，没有一个和他搭话的。
吉阿古拉单手锁住吉砚的脖子，道：“四弟，还得是你啊，不声不响的就让父皇把治水一权交给了你。”
现已到夏季，契丹多雨水，经常引发洪涝灾害。
治水是要职，却不是一个好职位。吉日格勒看谁不顺眼，就把治水交到他手上，再借此发落。
吉砚扯了扯嘴角，“三哥若是想要，我可以和父皇说，让给你。”
“别别别，我可没四弟你这么有福气。昨夜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唉，你做的也实在是过分。这样一来，哪个臣子还会愿意把女儿嫁到你府上。”
吉阿古拉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直到大殿之上，对吉砚的嘲讽才停歇。
整个金銮殿，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吉砚就受到什么影响。
吉日格勒装模作样的慰问了他几句，就散了朝。
但就在出宫的路上，吉砚看到了牡丹站在宫道上，远远的看着他，左右两边还跟着四名宫女。
不得不说，现在的牡丹很得吉日格勒宠爱。入宫第二天，就穿上了十二彩绣梅花百水裙，长发挽起，梳成飞月髻，鬓间插了一对孔雀簪，发间点缀着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见吉砚望过来，她含着泪，盈盈欠身一拜，轻启朱唇，无声道：珍重。
从小，吉砚就随着拓跋雅走街串巷的讨生活，练就了一副好眼色。
他能看的出，牡丹对自己的这份情意，但在性命面前，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吉砚笑了笑，骑上马扬长而去。
......
客栈内，顾筠芷扶着腰刚刚起床，她万分后悔和萧明煜打那样一个赌。
昨天回来后，他请了一个大夫，再三确认了房事不会伤及胎儿，缠着她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
“庸医！”
顾筠芷脖颈都是暧昧的红痕，拿着脂粉都遮不住，只能穿了件高襟的长衫来掩盖。
若不是那个老大夫告诉萧明煜，适当的房事可以帮她强身健体，她也不会遭这份罪。
“小姐，要不然歇一歇，晌午再吃。”
顾筠芷已经用了一整碗鸡丝燕窝粥，一小屉水晶奶黄包，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云烟担心她吃这么多，待会会犯孕吐。
“我饿...”
顾筠芷仰着头，有些委屈。
也不知今早是怎么了，吃了这么多也没觉得饱。
萧明煜从外面回来，见她还没用完早膳，顺理成章的端起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
待吃完之后，又用帕子轻轻的为她拭了拭嘴角。
顾筠芷又为他盛了碗粥，询问道：“干什么去了，醒来就没见你。”
萧明煜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去了趟吉砚府里，牡丹的事让他忍无可忍，动作要加快了。”
“那个女子，如今怎么样了？”
顾筠芷默了默，其实以吉砚的手段，昨天完全可以把牡丹救出来。
但是救出来之后又该如何，再大也大不过皇权。吉砚现在的反应，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若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抢了什么都不做，视若无睹，那这种人不配为人子，为人夫。
萧明煜放下勺子，“进宫封了妃，吉砚不受吉日格勒待见，没资格上朝。不过那女子进宫的第二天，卓赤就来宣旨，说他以后可以随大臣一起上朝，还给了他一份差事。”
“那个女子必然很喜欢吉砚，才肯为他做这么多。”
她没见过那名叫牡丹的女子，但是光听这些，就能感觉出牡丹对吉砚情根深种。
“为什么？”萧明煜不解。
只有女人才理解女人，顾筠芷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牡丹真心爱吉砚，就应该抵死不从，或是自尽以证清白？”
看萧明煜不言语，她继续说道：“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万一吉日格勒怪罪下来，会牵连到吉砚。所以，牡丹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唯有进宫才能既不牵连到吉砚，又能帮到他。”
萧明煜摸着下巴，说到底还是吉砚不够爱牡丹，才不会豁出一切去救她。
若是放在他身上，必不会让阿芷受这份罪，大不了鱼死网破，到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他会后悔的。”
想到吉砚在府内独自饮酒，萧明煜凭空说了这么一句。
顾筠芷不露声色道：“他最该怪罪的，不是吉日格勒，而是夏禾。没有夏禾循循善诱，吉日格勒不会这么做。”
不安分的人，到哪里都会把水搅的天翻地覆。
可是这么损人不利己，夏禾又是图什么。牡丹进宫，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喜欢吉砚么？
不尽然吧，当时她观察过，说是喜欢，不如说妒忌更何时。
正想的出身，楼下冷不丁的传来官兵的声音。
官兵拿着萧明煜和顾筠芷的画像，大声问道：“掌柜的，你确定这段时间以来，客栈内没有住过汉人？”
“官爷，契丹同暄和刚停战没多久，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窝藏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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