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其实不深,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陈师傅就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凌晚浔说:“就在这了。”
凌晚浔好奇地抬头往里看,可见度不高,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箱子,其余的基本看不清。
陈师傅走到箱子前蹲下:“皎素纱最忌光喜阴,所以我一直将它们存放在此。”
他的目光随着陈师傅的动作而走,陈师傅打开箱子前他甚至在想这些皎素纱是不是能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可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当陈师傅打开箱子时什么光芒也没有,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一箱的纱料依旧黯淡无光。
那些古时候的夜光染料什么的终究只是传说,帮着陈师傅一起将大箱子拖出洞口后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陈师傅喘了口气指着箱子说:“这里面的都是皎素纱。”
箱子很沉很重,一层层的油布纸揭开后才看到皎素纱的真正面貌,乍一看很普通,和现在的纱料几乎一般无二,但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它所折射出来的光芒近乎完美,让人叹为观止。
“好美......”
凌晚浔喃喃自语,陈师傅只是轻笑一声:“你现在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他赞叹道:“太神奇了,一块纱料能呈现出来的光度居然比钻石还耀眼,实在是前所未见。”
“是啊。”陈师傅也与有荣焉地点点头:“它是我见过最美的纱料,遗憾的是制作方法失传了,现在是用一块少一块。”
他一边说一边将里面的纱料整理出来:“我手上保存的皎素纱只剩这几块了,哎,来吧,你来选一块。”
见他惋惜的轻叹凌晚浔也生出一股惆怅:“陈师傅真的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将它的光辉展现给世人。”
“是啊!”陈师傅笑了笑,轻柔地抚摸着这些价值连城的纱料哽咽道:“虽然舍不得,但一直将他们放在这里终究是埋没了,先祖的愿望大概也是将它们发扬光大吧,可惜......”
接下来的话陈师傅没有说出口,但是凌晚浔还是能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冯家几百年来经历过什么,但是哪个家族没出过不肖子孙?想要将祖上的基业完整无缺的流传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是他们凌家也一样,一代传一代丢失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都是不可抗拒的。
虽然可惜,但有时候缺憾未必不是好事,有些东西如果你无力守护不如就让它淹没在时间的洪河里,强行去拥有那些无法守护的东西所带来的或许将是灭顶之灾,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按照自己的设计凌晚浔选择了一块米白色的皎素纱,其实陈师傅手上的皎素纱也不过只剩下七块,还有一些使用过的边角余料,陈师傅不舍得浪费全都留了起来。
好在这其中有可以搭配的颜色,不然他很可能要修改设计,毕竟为了皎素纱做出一些修改还是很值得的。
小心翼翼地捧着已经属于他的皎素纱,凌晚浔的心情激动起来,连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一张雪白的小脸也透出红晕,他的嘴边牵起了一个幅度较大的笑容,瞧着很是喜人。
见他是真心喜欢陈师傅也安心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不需要你把它发扬光大,反正也没什么可以发扬的,只是你必须答应我好好利用它,也算是不负前辈恩泽了。”
凌晚浔挺直腰背向陈师傅鞠了个躬,神情坚定的保证:“我一定会的!”
拿到心心念念的皎素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接下来只要回去将最后的装饰制作出来就完成了,一切都在预料之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两人回去还没进家门就看到搬着小木凳坐在门口闭目养神的白彻,凌晚浔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陈师傅发出了调侃的笑声。
这事儿根本解释不清楚,他只能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小脸来表明态度。
而事实证明这对白彻并没有半点儿作用,他听到声音立刻睁开眼冲凌晚浔笑得一脸温柔:“回来了?”
陈师傅捂着嘴轻笑,一进门就钻进小厨房准备午饭,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独处的空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明明才刚认识但陈师傅就是打心底觉得这两孩子十分讨他喜欢。
他不是看不出来两孩子在闹矛盾,或许该说是凌晚浔单方面在生气,在他看来有问题就该立刻解决,所以他贴心的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见陈师傅走了凌晚浔才哼了一声:“你不在房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是想加重病情好拖延我的时间是吗?”
虽然他有些后悔早上说得话太重可他现在就是控制不住那张嘴,不怼白彻几句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白彻无辜地看着他委屈巴巴地开口:“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你去了好久,我不太放心。”
“......”
讲真的,白彻说这种黏黏糊糊的话让他怎么也无法适应,总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在打鬼主意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严重怀疑白彻很可能被魂穿了!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他就是在心里暗戳戳地猜想,这人以前都不带正眼瞧他的,突然这么关心他只会让他觉得别扭。
还不放心?
忍不住吐槽:“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总不会被狼叼走吧?”
“当然不是!”白彻解释道:“我是怕附近还有什么地方塌方了你脚又受伤,我很担心。”
凌晚浔不自然地撇撇嘴:“谁要你假惺惺,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阿浔......”白彻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别喊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油然而生,他见白彻这模样就生气,他凭什么表现出一副好像很宠溺他的样子,这样让他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理取闹而白彻却在无底线地让着他,一派大度的模样儿。
就离谱!
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吗?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见他气冲冲地往里走白彻也没有阻拦,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房间门口时凌晚浔实在忍不住了他转头怒瞪着白彻:“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说完也不管白彻有什么反应兀自打开门走进去,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怒火让他早就忘记这儿是陈师傅的家,这样做如果让主人听到未免太不礼貌。
被他关在门外的白彻这时候才露出难过的表情,心里一阵阵抽痛,他不怪凌晚浔发他脾气,毕竟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人追着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他也不敢奢望能立刻得到原谅,他只想要一个机会似乎都很渺茫。
扬起一抹苦笑,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房间里的人轻手轻脚地将皎素纱放在桌子上,即便现在他怒火中烧也记得要好好保护这难得的纱料。
一屁股坐在床上气呼呼地踢着前边的桌脚,一个不慎用力过猛脚指头霎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唔......”疼得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一开始他还捂着嘴压抑自己,可这仿佛一根导火索,将他心里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他蹲下身一边压着被踢疼的脚一边将头埋进膝盖凄惨地哭了起来。
自从去国外疗养起他就再没有哭过,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他强制压下,这一哭就跟堤坝开了个口似的,怎么也止不住。ýáńbkj.ćőm
经年的心酸苦楚都被他放肆地哭出来,情绪压不住,声音更压不住。
他猛地扑向床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越是哭就越用力将自己埋起来,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能镶进床里。
门外一直没有离开的白彻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多想破门而入去将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他不能。
他很清楚凌晚浔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悔恨地闭上了眼,他挨着门坐在地上,仰着头靠在门框上。
不过是隔着一扇门却仿佛隔着一道城墙,墙里的人封闭自己,墙外的人束手无策。
凌晚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他睡醒开门出来时就看到白彻坐在他房门口。
“你在这干什么?”
见他出来白彻站起来拍拍屁股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你醒了?”
“......”凌晚浔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沉默以对。
白彻没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刚才陈师傅来说出村的路已经清理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顿了顿,终于转过头:“已经好了?”
“嗯。”和他对上视线白彻的目光越发柔软:“其实走山路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凌晚浔受伤了但却难得的给了他亲近对方的机会,被这个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以前他从来没有珍惜过,现在只感觉意犹未尽。
而在凌晚浔看来只觉得他有病,撇开眼淡淡道:“明天就走。”
“这么急吗?”白彻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挺想多留几天的,毕竟回去后想和凌晚浔朝夕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凌家防他防得天衣无缝。
想到这他眯了眯眼极力劝说:“难得来一次我们不留下来玩两天吗?我听说这附近很多好玩的,我们可以去采蘑菇摘野菜,很有意思是不是?”
“既然这么有意思你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吧。”瞥了他一眼凌晚浔讽刺道:“反正你闲到天天去别的系串门,应该也没什么正事可做吧?”
白彻没被他的话影响反而笑容更加灿烂,黏糊的情话张口就来:“我每天都在做正事啊,有什么事比追你更正经,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凌晚浔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彻是这样的人?
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果然他无法适应这样的白彻,甚至感觉以前那个冷眉冷眼的白彻顺眼多了,难道他内心深处是个抖M?
忽然感觉一股冷意从心里散发出来,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
不行!他得离这个人远一点,越远越好!
一个转身,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凌晚浔白彻更新,第84章 Chapter84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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