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屋>穿越小说>我靠读档成为一代明君>第27章 吕艾垂钓
  我一踏进宣政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以往争锋相对的文武两派居然没有相互刺挠,尤其在昨日文官一派吃了那样一个暗亏之后。反而两边都偃旗息鼓,只按阵营分作两团围着私语,最关键的是,一身紫袍的朱丞相没出现。

  这让我隐隐有了预感。

  小橘子清了清嗓子,示意各位大臣注意仪容,这些探讨的大臣才拖拖延延地回到他们的位置。

  我端坐在龙椅之上,疑惑地问,“朱丞相呢?怎么不见他来,也没告假。”

  几个尚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才行出一个人来,是和朱丞相一族的户部尚书,“回陛下,事发突然,临上朝,朱相突发疾病,来不及上折告假,还请陛下宽恕。”

  我按住心中焦急,继续装出一副敬爱老臣的模样慰问,“不打紧,朱丞相巩固支撑,一次早朝而已,身体要紧,是生了什么病,严重吗?朕等会便叫御医去府上会诊。”

  朱尚书听了结巴起来,“多,多谢陛下关心,没什么大,大事,府中的郎中已诊过了,多休息就好。”

  有隐情?我微眯了一下眼,也顺着他的话下来,“既是这样,那朕也不派人去扰他清静了,还托您转告,为国计民生,还请朱丞相多保养珍重才是。”

  朱尚书连连点头,“陛下费心了。”

  小插曲过后,朱年两家也终于想起此次朝会的正事,武官拿出了此次的绶官名录叫我盖章,文官则呈上昨天引起争议的科举名单。

  我先在桌案上展开年家的武官名单,趁着小橘子去拿玉玺的空隙,大致扫了扫,将其中官位势力记了个大概,为日后的挑拨离间打个基础。

  不一会儿,小橘子捧着木盒匆匆赶来,揭开盖子,我第二次见着了这块引起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国玺,不同于之前远远一瞧,如今细看,玉质细腻,洁白如脂,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边角浸着红,红如人血,看得人莫名发怵。

  我沾了沾团红印泥,在丝帛上端正盖上我的第一个章记。望着印出的几个鲜红大字,我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文武两官没给我悲春伤秋的时间,还没等我欣赏我盖的饱满大章呢,我旁边的小内监就将名单卷吧卷吧又重递回年大将军手上,又将长长一卷科举名录展开,我掠了一眼,发现依旧还是那么个顺序,找着空白就盖上章。

  此事了了,又询问了下月税收一事,便到了新科进士唱名赐宴的时候。这一榜的名录前日傍晚就张贴在贡院外墙之上,今早不过补章而已,中榜的学子早早列队排在宫门外等诏,这也是为什么昨日大闹朱雀门的学子能捉住那么多改名的贵公子。

  朱雀门离宣政殿并不远,不到一盏茶时间,中榜进士便安静列队,以名次高低在殿外站好。

  其实我是有些好奇那位天才少年晏河清的,所以我特意走出了殿外,想一览独占鳌头的状元郎的真面目。谁知,我站阶上往下一望,却看见那位于首列,最为出众的状元正是昨日见到的白衣士子。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件粗布长袍,布条束发,同周围锦袍丝履的贵族子弟格格不入,可他却并不感到拘谨,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在天子殿前,动作舒展,垂手而立,反而将一众公子王孙比了下去。

  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神色清澈,姿容形态世所罕见,竟叫我身后那群见惯了人的尚书侍郎也议论起来,听他们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人家世过于低贱,必是要榜下捉婿的。ýáńbkj.ćőm

  我闻言心中冷笑,自家扶不起来还看不上平民,不知道多注些活力,也难怪宜修讽其内在腐朽了。不过财富权势,又有几人能放的开手让外人得去呢?

  只是,晏河清神情未免太过淡薄,还没及冠呢,眉目间就没了少年意气,说好听点是年少老成,说难听点么,就是死气沉沉。

  “进士一甲第一名,晏河清”内监拉长声调唱名。

  被点到名字,晏河清从列首走出,行至中央,大方朝我行了一礼,行动有度,看得人舒坦。

  随后就是一个个士子按名次出列行礼,并无波澜。

  赐宴一事则由礼部负责,没我什么事,大臣们也都心不在焉,看上去并不很想与民同乐,而今日又是我同百晓生的约定之日,索性将他们放出宫。

  才进金龙殿,就看见一个蓝衣身影背着我摆弄什么。

  “汝阳乡君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我一看到李四便不由得雀跃,挥手屏退了宫人同她开玩笑。

  李四头也不转,反将一军,“自然是来看你这位难的的多情帝王种子呀,攀树折花博美人一笑,你的风流逸事传的满宫都是。”

  “原来为这事,”我笑了笑,“情急之举罢了。”

  我拐进内殿去换常服,离着个隔断将昨日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说。

  换上轻便凉爽的常服,我才有空看她摆弄的东西,原来是我借口折下的那枝凤凰花。

  当时我疲惫的很,急着回殿沐浴更衣,将风远带到大道上后就直接回殿了,这枝凤凰花也被我随手插进玉瓶中,没怎么特别打理,然而这红花白瓶,意外地相合,艳丽中至极反透出风雅来。

  “你喜欢?就拿去。”我从瓶中抽出花枝递过去。

  李四只看着却不接,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西山那漫山遍野都是。只是你这倒迟,快夏至了还开。”

  我想也是,随手将花搁在了桌上,“你今天怎么进来了?”

  “太后旧症又发作了,所以宣了我进来。”李四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医箱,“今儿十五,你不出去吗?”

  “正要呢,一起吗?”

  “不拿令牌?”李四瞥了瞥我空荡荡的腰间。

  我一瞧,果然,想必之前急匆匆地换衣服出来见李四,就将令牌落在室内了,我歉意的笑笑,转身回室内翻找腰牌。

  小橘子在我下朝时就赶去安排马车了,我同李四一到宫门就得以出发,前往西郊山谷的途中,小橘子发现了几波人的踪影,又绕了几圈街巷才将人都甩开了,如此,费了一些时间,等到赶倒山谷时,太阳已有西沉之势。

  百晓生也还耐心,依旧坐在临时支起的小棚下,摇着折扇,悠哉烹茶,见我们来了,不像之前那般礼节具备,只微笑点头就算行过了。

  “凤鸣泉的水,君山银针,我尝着还不错,陛下试试?”百晓生又新沏了三杯茶,将其中一杯以扇推至我面前。

  我是个焚琴煮鹤的俗人,做不来他们那些品茗的雅事,却做酒场规矩,同百晓生碰了碰杯,晃得茶水洒出不少。

  百晓生一愣,旋即笑道,“看来想投陛下所好还是带酒为佳。”说着就潇洒仰脖作酒饮,也不做作。

  我赫然一笑,“非也,我没学过那些品茶的规矩,硬套进去岂不贻笑大方?干脆随性一些。”

  见我这憨傻模样,李四掩面不愿相识,一把拧住我胳膊肉,止了话,“时候不早了,也不客套,我们想要军队势力图,你这可有?”

  百晓生“啪”一下展开扇子,“自然有,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费些时候打听而已。”说着变戏法一样从扇子后抽出一叠纸,递给李四。

  一双狐狸眼睛直直看着李四,似乎在期待什么,却不料李四只是平静接过纸张,等了半天也没见意料中的反应,失望地叹了口气,“乡君大人,草民的术法变得不好么?”

  李四嫌弃地看了一眼,“图藏在你胸口暗袋处,只要表情和手势装到位,就可以演这一出凭空取物,没什么难度,你连张三都不如。”

  百晓生被无情揭穿,一张书生脸都透着失意,我看着他同病相怜,安慰道,“陇右商道要塞,来来往往多少胡人华商,李四从小见的戏法海了去了,眼毒的很,基本上没她看不穿的。”

  百晓生却变脸似地又挂上了一副笑脸,好像之前失落都只在逗我们玩,“对了,陛下,如今有人央草民为他搭桥,是个京郊隐居的士人,吕艾,要说能力,就是他有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一颗比干七窍心,善于‘蛊惑’人心,使之为其驱使,所以么,也有人戏称其为‘山野穷奇’,只是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见呐?”

  我听着他这一大串长且惊人的修饰词,莫名想到了那些吹嘘货物的胡商,只不过,蛊惑,驱使,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么形容的一个人来....

  “噢,对了,”百晓生像是才想起来,补充道,“陛下昨日经历的宫门请命,就有他的手笔在,虽然只是煽动辅助,不过也能算上一笔战绩了。”

  我渐渐明白了,“就是那个穿紫衣服的骚包?”

  百晓生被我的用词逗笑了,“嗯,昨日见着他,确实穿着紫衫,其为人也配的上骚包二字,不过他喜好五彩,凡事能染的颜色,他是一个不落,非专情于紫色。”

  一想到那个喊破了我身份的男人,倒逼我毫无准备地安排利益,我就想冲他脸来上一拳,虽然我确实获利了,可却惊险万分,一旦我同宜修,周日分析出了差错,那就真是威望扫地了,不比朝堂政治影响有限。

  不过这也说的通了,为什么寒门士子会遭难后蛰伏起来,会就这么巧挑了个群臣上朝的节骨眼发难,知道擒贼先擒王,借年家的力攻击朱家,举止激昂却有分寸。不是说他们蠢,只是人一旦裹挟于大众之中,被人托着捧着,举止难免偏激,若无规劝绝不可能做到这般乱中有序,每一步都无闲子。

  能以一己之力煽动人群,组织这样一场声势浩荡的请命,绝无可能是庸人,抛去被算计的怨怼,认真思量,如今我势单力薄,自然能多一个是一个。

  “那自然是扫榻以待,只不过他怎么就想到投靠我呢?”我摩挲着杯壁,抛出问题。

  难不成他知道是我在后面推波助澜?可我到底哪错漏了呢?朱年两家是否也猜到了?一时之间,我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哈哈,这草民就不得而知了,陛下不妨亲自去问问,吕艾现下就在山谷内侧的云泽等待贤主啊!”百晓生合起扇子指了指山谷内侧树影重重处。

  “多谢款待。”我明白也套不出什么话了,微微颔首结束会面。

  百晓生也回之以点头。

  我和李四,小橘子起身往山谷深处行去。此处草木丰茂,奇花异草,蝴蝶翩翩,好看是好看,却也难行,还要注意脚下虫蛇,一路护着李四过去,天幕已换上了橙红的彩纱,照地万物都微微焕着红光,尤其是潭边那穿着朱红袍子的男子,简直如同燃起的火苗,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应该就是吕艾了。

  如果说晏河清是如松似柏,高山远水,君子之风凛凛不可侵犯,那吕艾就是如狂似痴,潇洒肆意,浪荡游子颓颓玉山将崩。目测而立左右,面庞比晏河清少了几分书堆墨砌的精致,多了几分江湖浪子的豪气。

  吕艾松松垮垮地坐着个小竹凳,手持竹竿,假模假样地在那钓鱼。姜太公那是直钩,到吕艾这,干脆连钩也不装了,线甩出去,沉不下去,还浮在水面上。

  看的我呆住了,思索到底是如他所愿演一出姜太公遇文王的大戏呢,还是单刀直入破坏气氛。思索了半天,到底没那份闲情,实在觉得矫情,便径直向前往吕艾肩上拍了一掌,“你就是吕艾?”

  吕艾被我拍的一哆嗦,显然没料到我这么没眼力见,哀叹一声,将竹竿一抛,也不起身,侧过半身斜睥我,“正是,我想投靠你,不知你愿不愿收啊?”

  “你为什么想到我这来?”我也不啰嗦,负手问道。

  “因为昨儿见你处事倒还不错,又有功业之意,所以想趁着微时占个座。”

  “怎么不去朱年两家?”

  “他们就是当了皇上也不长久,我不想做黄粱一梦,我想要长长久久的富贵,如果没有还不如耕读了生,若你昨日行事昏庸,我也不愿出山。”

  “你就不怕我这奇货砸在手里?”

  “所谓大赌不过如此,有赢有输,怕的话还博什么功业呢?”

  几个回合下来,他以手支头,仰着首笑看我。

  “你这人奇怪,又想安稳又想激荡。”一旁看我们问答的李四开口了。

  “不奇怪呀,就跟赌石一样,剖开的废石我做什么要丢进身家,未开的原石又磨了个窗,有着还不错的色泽,一把下去翻个几倍,有心下注有什么奇特的呢?”吕艾直起身来,回答问题却不看李四,只盯着我。

  我低头思忖,并不说话。

  “你弄进了一大批寒门士子,可有想到怎么收服他们?怎么安排他们?日后势力扩大,你又准备如何收买人心?”吕艾打量着我的神色,点出重点,意下他能帮我解决。

  他见我还不松口,有些急了,“哎呀,还想什么?如今朱年两家都盯着对方找错呢,哪还管的到你?大不了你叫人查我。”

  “好,”我顺水推舟应了下来,看着他涨红的脸,心中得意,叫你算计我,如今也算出气了,“如何见你呢?”

  吕艾没想到被我摆了一道,没好气的说,“西山隐居地,随便打听就知道我在哪了。”

  李四没心没肺,直接发问,“隐居隐居,就是要隐嘛,还能打听到你?”

  吕艾见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也不好板着脸,有些无奈地解释,“那都快成村落了,都是些不得志的人聚在那,要是真死心也不会在京郊,不过待价而沽罢了。”说着就弯下腰去取竹凳,眼看要走。

  我叫住了他,从腰上取下药包抛了过去,“夏日蚊虫多,你还选在水边,何必呢?瞧你也不是那矫情的人,这是驱蚊的药包,效果不错,送你了。”

  我早就发现了,不少蚊虫都来袭扰他,脸上都红了一片,偏偏吕艾为了摆造型,也不好动手驱蚊,只能任其叮咬。

  吕艾双手接住药包,愣了一下,挑了挑眉,也不推脱,直接串在了腰带上,“你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心,选主如择婿,一生一遇,往后鞠躬尽瘁,生死无悔,自然希望能隆重点。”

  我确实不懂,听他这么说颇有些愧疚,试探着问,“是我莽撞了,要重来一遍么?”

  听完,他哈哈大笑,转身就走,背身挥手,“不用了,世间事本就无常,哪能事事顺心呢?”

  我驻身目送,见他变成一个黑点,渐渐同天际融为一体时,我才同李四和小橘子回去。

  回去的路上,李四伸手就拧我的肉,“张三出息了啊?借花献佛?拿我的东西送别人?”

  我被拧地嗷嗷叫,还要为这祖宗开路,“冤枉,你的我贴身收着呢,那是宜修见了觉得不错,让宫人按方抓药重做的,为了答谢送了我一个。”

  李四听了,也觉的冤枉了,有些不好意思,忸怩说道,“那,那...”

  我也是脑子抽,被她顺和态度一暖,居然膨胀起来,“再说,那是你做的吗?你就负责抓药,缝个香袋还会扎到手指,除了最初那两针,后边都是我缝...啊!啊!李四,我只是说真话而已,啊!啊!啊!我错了,祖宗,别揪了,这儿不是闹的地,小心脚下....”

  太阳低垂,幽幽空谷,回荡着我的惨叫声。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我靠读档成为一代明君更新,第27章 吕艾垂钓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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