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小丫头的缘故,沈青没有骑马,沈青躺在一辆装运马料的板车里,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看着丫头自己玩耍。
刘砍刀骑着他的爱马红娘,在草车旁边哒哒着溜着步子。
“沈丫头,叔叔给你找的虎头娃娃是不是可好玩了?”刘砍刀见小丫头自己半夜从辎重营找到的布娃娃,跟小丫头搭话。
小丫头身上披着一床被子,可还是冻得鼻涕溜子止都止不住,小手小脸蛋儿通红,也不叫苦,就摆弄着自己的玩具。
“哥哥。”丫头不满刘砍刀打断她的自娱自乐,伸出手要沈青抱抱。
可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昨日里刘砍刀已经被丫头打上了坏人的标签。
丫头沈小白还是不能开口说话,让队伍里几个喜爱她的家伙很是无奈,平日里也不搭理他们,就只会哥哥,哥哥地喊。
沈青搓搓自己的手,将丫头的冻得发红的小手放在手里捂热,他自己心里倒是不担心,只要自己还在,丫头总有会说话的一天。开始回忆昨晚跟刘砍刀几人侃大山时的话。
铁打的百姓流水的皇帝,甘宁说的没有错。几人里面也就甘宁是个读过几年书的,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类似刘砍刀水铁牛的话说,直接就是谁不让我吃饭我就干死谁。
“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不知道柴小三从哪里听来了这句话,沈青不禁有了疑问。这句话沈青自然是知道,出自李师的《焚书》,自小就在陈爷爷的督促下熟读。学者识真空,工者辨伦物。当官的做官,种地的种地,各司其职,可这不论谁当皇帝,迟早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摇摇头不想了,想起之前在庄浪县中看到的那副对联:“治县治人易,育国育家难。”道理还真是如此。
不想了不想了,沈青一个跃身骑到在马车旁边哒哒迈着步子的战马上,伸手将小丫头从板车上抱了出来,架在马上,打马就飙了出去。
五里外。
尽管是冬日,但是早早升起的太阳却让这荒凉的西北大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破败的村落里,三人正围着火堆,轮换着一个老旧的牛皮水壶,喝着浊劣的高粱酒。
“头儿,今早从庄浪出来的那一队人,如今已经到了凉州地界了。是不是要干一票?”一个半大的少年不舍地看着被叫做头儿地年轻人将高粱酒收了起来,问道。
另一人却是一个女子,长相倒不是过于精致,高高的鼻梁,小麦色地皮肤,倒也有些异域风情。女子白了说话少年一眼:“庄浪已然被闯军攻克,万一那是闯军又该如何?”少年对着女子好像很是害怕,想要张嘴,被女子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说话了。
年轻人面貌跟女子相似,看着不像汉人,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是一汪深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官道上没有多少人来往,所谓官道,也就是一条一丈宽的土路,两旁载着胡杨树,倒是冬天看起来就像是两排卫兵一样直挺挺地守卫到凉州城。
舟车劳顿了好几个时辰,众人开始生火造饭,早就饿地等不及的小丫头立马爬下马车,厚厚的棉袄穿在身上,迈着两条小短腿,围在锅前转悠。活像一只小鸭子。ýáńbkj.ćőm
其余人从马料车上搬下甘草,拴好马匹,喂食战马。闯军可不是没有马料,如今的闯军占尽了北方富庶之地,相比于困在北京城的皇帝爷朱由检,闯王的手头要宽裕上不少。
只是庄大拿一再认定要是带了马料沈青一行人会被看出破绽,气的众人私底下都叫庄大拿是个憨货。
战马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口中的干草,委屈的样子好像是在说我的豆料去了哪里?
自从年初洪承涛调关宁铁骑南下,让闯王李自成吃了一个大亏之后,李自成就决定建立自己的精锐骑兵队伍,而身为闯王嫡系的左金王贺锦,自然也是大力支持。
沈青所在先登营中,就有一支数量两千的骑兵队伍,由统领辛思忠亲自率领,但是由于甘州战事胶着,便被贺锦调到了甘州一线。
沈青自然是不会关注这些,自己的便宜妹妹看着陶碗里的玉米糊糊,吃了一口就瘪着小嘴着嘴哭号了起来,沈青也很是无奈,只好拿着小木勺一口一口地喂喂吃饭。
“看来是时候给这丫头找个嬷嬷了。”沈青心里想着,一帮大老爷们实在是没法子照顾小丫头,像刘砍刀看到小丫头委屈的样子之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支支吾吾地话都不会说了,要是让他去哄一哄也是为难。
午饭吃完,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朝着凉州城进发。
沈青闭着眼坐在马车里,脑袋随着马车的摇晃一上一下地。小丫头手里把玩着沈青的头发,用小手捏捏沈青的鼻子,看起来把沈青心疼得紧。
虽然太阳高高地挂着,但是空气依旧寒冷,见小丫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沈青不得不将自己得座驾从板车换到了马车里。
地面又开始震动了起来,不过有些轻微,沈青让小丫头好好躲在马车里,翻身上马,从车辕处抽出自己的铁枪,戒备地看着远处。
人少,车多,除去驾车的士兵,其余骑在马上的也就二十来人,人人都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众人打马聚拢在车队前方,看着远处朝着自己奔来的一众骑兵。
对方倒也不是上来就直接冲杀,这让沈青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怕就怕遇到蒙古人的骑兵,闯军步战还好,要是骑兵对冲,沈青这些人估计要被玩儿坏。
见对方勒马停下,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蒙古人。跟蒙古骑兵平原野战,闯军目前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甘宁顿时就笑了,只见来人虽然人数不少,但哥哥蓬头垢面的,每人身上都穿着一件羊皮袄子,圆乎乎的,看起来就像骑在马上的群羊。
“尔等小贼,也敢劫我好运来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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