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是一家人,榨油的手艺当然应该教给大哥才是。”
陆浅看了沈云杨一眼,看他还是那副不情愿的样子,也不肯表态,心里其实并不想让他来,万一到时候忙碌起来,他却掉链子,岂不是耽误事儿?
可这时候沈母也过来帮腔:“是啊,杨儿怎么说也是枫儿的亲大哥,自己人信得过,你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沈云枫走过来说:“娘子,你不必因她们的请求而为难,这是你自己的生意,你自己做决定。”
沈母气得又推了他一把,“你个逆子,就见不得你大哥好是吧?”
“行了,先让大哥做着吧,他如果做得好,我就让他留下,做长期工,可若是偷懒耍滑,手艺也不过关的话,到时我只能让他走。”陆浅不想让沈云枫再受他母亲的气,选择暂时应下。
刘翠莲喜出望外,拉着沈云杨过来道谢:“没问题,他一定能好好做!快说话啊!”
沈云杨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我尽力。”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村民们便都散了,沈父沈母也高高兴兴地回了住处。
刘翠莲为自己争取来了两份工而非常自得,只有沈云杨在回家的途中嘟嘟囔囔,说:“这算什么好事吗?以后天天都得让陆浅支使,指不定被她怎么呼来喝去呢!”
“只要能挣钱,让她支使一下有什么关系?”刘翠莲很看不惯他这种消极态度,“再说了,陆浅手里那么多事要做,哪有那么多工夫专门盯着你啊?她在的时候你勤快一点,等她走了,偷偷懒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沈云杨仍然很不舒服,可是事已至此,心里再多牢骚,也是不好再发了,因为刘翠莲根本不会听。
第二日一大早,刘翠莲就拉着沈云杨来到陆浅家里,向她报到,并且笑着对她说:“弟妹啊,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支使,让你大哥做去就是,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的,知道吗?”
陆浅惊异于刘翠莲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都算一种进步了。
“我知道。”
刘翠莲转而对沈云杨说:“那你好好干活,我去崔娘子那里了。”
待她走远,陆浅看沈云杨还是那副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无声地摇了摇头,这人看来不好弄,今后不给她添乱就算好了。
“大哥,你现在就去那边榨油的工坊吧。”
工坊是前几天才刚建好的,专门用来榨油,目前人手还不够,加上油菜籽也尚未完全成熟,故而暂时还不开工,现在过去,只是布置一些必要的用具。
沈云杨懒懒地点了个头,便转身走了。
沈云枫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头道:“大哥一看就不情愿去,你还让他去,就不怕他到时候偷懒拖后腿吗?”
“希望不会吧。”陆浅当然是担心的,可能怎么办,昨晚已经答应让他试试了,只盼沈云杨能尽快调整好心态。
“大不了我多雇一名工人,来补他的工作量。”
“这样岂不是要多支付一份工钱?”沈云枫很为她心疼钱。
陆浅转头看他,忍不住笑了:“没事,反正他总不可能一点事都不做吧,还是有点劳动价值的,他毕竟是你大哥,咱们还是给个机会的好。”
沈云枫听她这么说,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你不用因为这是我的家里人,就宽容对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要是干得不好,该开除就开除,千万不要令自己为难。”
“我让你大哥去工坊做事,不只是看在你的情面的。”陆浅拍拍他的肩,笑着安抚,“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不必操心。”
说罢,回屋拿了一些资料,就出门办事去了。
平安送出来,等到陆浅完全走远,回身对沈云枫调皮地眨眨眼睛,“爹,你听见刚才娘说什么了没?”
“说什么?”沈云枫实在看不透儿子这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猜,扭头进了屋。
“她说让大伯去工坊也不全是看你情面啊!”平安像只小狗似的追进去,扒住父亲的大腿,“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娘主要还是看你的面子!”
沈云枫愣了愣,一阵欣喜涌入心头,还别说,方才一时间他还真没细品这句话。
平安仰头问道:“爹,我理解得对不对?”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沈云枫拿了半块馒头,直接堵住他的嘴,“快把你的造反吃完,一会儿要下地了。”
“明明就是我理解的这样嘛。”平安有些不甘心,小声地嘟囔道。
刘翠莲和沈云杨都在陆浅这里找了份工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
多数人是夸赞陆浅大度,但也有些人眼红,觉得她这是有意把挣钱的路子安排给自家人,甚至有人私底下议论,会不会以后有更多与她沾亲带故的人加入进来,然后他们这些与她毫无亲戚关系的,就被挤到边缘去,只能得些微薄的收入。
中午吃饭之前,陆尧找到陆浅,把自己听到的议论声转告给她。
“不是我说话不好听,那个沈云杨确实不是个愿意吃苦的人,你把他招进工坊,迟早要被他坑。”
“合着,你以为你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了?”陆浅反口讥讽他。
陆尧厚着脸皮笑道:“我就算没多能吃苦,可至少也是个有功之人吧?我进工厂是大家都点头的,跟他这种走后门的可不同。”
“即便是曾有功,也不必整日挂在嘴边。”陆浅不想跟他扯淡,把办公的屋子门一关,出了工厂。
“姐,你既然都给那个刘翠莲安排事做了,看看能不能给我媳妇儿也安排一份?”陆尧追过来问。
陆浅皱眉道:“暂时没有,等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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