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那留言的出处了吗？”
桌子对面的人各个战战兢兢，就是不说话，颜庭问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着起来了。
最后还是石剑进来解救了大家，“是街头几个乞丐先传出来的。”
“属下已经去查了，那些乞丐在将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就都不见了。”
“不知道是被灭口还是藏了起来，现在还在追查中。”
“那个疯子的下落呢？”
颜庭问的声音阴沉，在座的人都觉得心脏就像是被人紧拽着一样，下一秒就要被吓晕过去了。
大家都知道颜庭问嘴里的那个疯子是颜庭知，咱们这位在外面温润如玉、无双公子一样的二皇子已经完全不装了。
幕僚们早就认为，如果颜庭问能够问鼎那把椅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大皇子颜庭知给大卸八块儿。
“殿下，这件事情很棘手啊，我们需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诅咒陛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幕僚一号老头子说完这话之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哦，是的，二皇子的九族里可不就有陛下吗？
颜庭问的脸色阴郁难看，可还是有人觉得他心情“太好”。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管家惊恐颤抖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二皇子，不好了！”
颜庭问克制着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冷声道：“又怎么了！”
“冯姨娘，冯姨娘她死了！”
“什么？！”
颜庭问腾地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快步冲到了门口。
门一打开，管家原本就不高的身体更加的佝偻，他不尬快颜庭问，小声道：“王妃已经到了冯姨娘的院子里。”
颜庭问瞥了一眼后面坐着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听八卦的幕僚们，终究还是撩了袍子，往书房下的台阶走去。
“怎么回事？”
管家一不小心就对上了颜庭问那深若寒潭的眼睛，心里一个激灵，忙低下头道：“刚才后院的丫鬟跑到我这里说冯姨娘被张姨娘捅了。”
“我也是吓了一跳，又不敢进后院，就让人先通知了王妃。”
“然后就赶快来通知您了。”
“蠢货！”
管家不知道这声“蠢货”是给他的还是张姨娘的。
可他也不敢问，只得小跑跟在颜庭问的身后进了内院。
赵思媛和张姨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这倒不是李月仙苛待她，这是张姨娘吹枕边风的结果。
张氏看赵思媛有几分容貌，又知道她是怎么进的二皇子府，最主要的是这么能豁出去的一个人还是按照大家闺秀养大的，张氏就有了点危机感。
于是在颜庭问的同意下，这两人就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颜庭问去到碧岑苑的时候，张氏住的正屋门是敞开的，二皇子妃李月仙就站在靠近门的地方。
见颜庭问来了，李月仙也只是行了个礼。
颜庭问点点头，撩袍子进了正屋，紧接着就看到了此时已经躺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的赵思媛。
李月仙无波无澜的声音在颜庭问耳边适时响起，“臣妾到这儿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
“又找了府上的王大夫来看，确认冯姨娘就是去了。”
颜庭问“嗯”了一声，看着此时坐在赵思媛尸体旁的张氏，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秋风寒凉，你身子又弱，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有我。”
听了这话，李月仙连推辞都没有推辞，行了个福礼后就带着人离开了碧岑苑。
等出了碧岑苑绕过了廊桥后，李月仙往后面看了看，确定没人跟着，就对身边的大丫鬟竹桃道：“你去给二小姐送些小厨房做得点心。”
“告诉她赵思媛死了的事情。”
竹桃有点搞不懂李月仙的意思，这事干嘛要和二小姐一个小姑娘说呢？不怕吓坏二小姐吗？
李月仙看着依旧有些呆头呆脑的竹桃，心底叹了口气，多少年了，这个丫头还这么天真。
真不知道是该羡慕她还是羡慕她了，也是，天真的人最好命吧？
“二小姐不是和荣国公府的赵小姐交好吗？”
“我听祖母和母亲说，中秋节的时候赵小姐还有荣国公府都往咱们府上送了节礼。”
这下竹桃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道：“奴婢这就去。”
“也不用这么急，你这么急，有些人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竹桃煞有介事地看了一圈周围，小心翼翼的朝着李月仙点了点头，李月仙都无语了。
赵合欢是在赵思媛死去一个时辰后就得到了消息，当下，她正在“苦练”书法，因为张氏说，她的书法虽有进益，可还是拿不出手，怕别人以此难为她。
乍一听这消息，赵合欢也是猛然间站了起来，她想和身边的人说道说道，可身边只有一个吉祥。
赵思媛为什么死了呢？怎么会在这个当口死了呢？
“李家二小姐身边的人是如何说的？”
吉祥也被赵思媛的事情吓了一跳，这怎么江荷和冯全那对不要脸的夫妇还没死，这赵思媛就先死了。
“那小丫鬟说，消息是二皇子妃传出来的，所以也没说几句，就说是张姨娘把人给捅死了。”
赵合欢点了点头，这二皇子妃应该是因为她和李月明交好的原因将消息传了出来。
尽管赵思媛死不死她不是太关心，可二皇子妃的好意她心领了。
“去，看看送信儿的小丫鬟可走了？”
“若是没走就让人包些小厨房做得点心给二小姐带回去。”
“要是走了，就让一点心的人送些点心到英国公府上去。”
“是，小姐。”
吉祥走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了赵合欢一个人，她来来回回在屋里踱步。
赵合欢知道戚陌应该在忙，并且这事他肯定也会知道，现下她居然能想到分享的人是她的祖父，赵舟。
尽管赵合欢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可想着赵舟想通过赵思媛往二皇子府安插人的事情，就觉得这消息还是应该和祖父分享一下。
说做就做，赵合欢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就往前院赵舟的书房走去。
因着之前后院住着的赵思媛和赵雨嫣等人并不被允许到前院去，所以前院的丫鬟、小厮和仆妇看到赵合欢还是有些稀奇。
国公府的下人们其实对赵合欢很好奇，毕竟他们这位大小姐在没有回到荣国公府前就已经搅得府上鸡犬不宁了。
回来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大爷的两个妾室一个在大牢里关着等死，另一个软禁在院子里三不五时的还要去跪祠堂，这杀伤程度是杠杠的啊！
赵合欢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一路奴仆们的神色，再说，她是谁啊，她是马行街一姐，难道还怕被别人看吗？
到赵舟书房前的时候，老管家刚好出来，看到赵合欢他还一愣，随即赶忙行礼。
赵合欢摆了摆手道：“赵管家，您多礼了。”
“您去忙，我有事找祖父。”
因着听到赵合欢的声音，赵甲推门出来了。
随着赵合欢被赵甲让进了书房，赵管家又是一愣，这大小姐可不一般啊，就是养在老爷身边的大少爷来了，也不见赵甲出来迎人啊！
赵管家还在想着以后怎么对这位大小姐，赵合欢就已经进了赵舟的书房。
自从赵舟和她说可以进来看书的时候，她来过赵舟的书房几次，拿了好几本有的没的的游记，所以进来后就还挺自在的。
赵舟一如既往地在躺椅上躺着，赵合欢都要怀疑，她这个祖父是不是长到躺椅上面了。
“瑶瑶给祖父请安。”
赵舟没有看赵合欢，他拿着只有一个圈更像是放大镜的西洋镜，问道：“来找书？”
“不是。”
“不是？”这倒叫赵舟抬眼了。
这小妮子不是来找书进他书房干嘛，难道是找他有事？
忽的，赵舟的兴趣就来了，可他还是保持了作为祖父的“矜持”，稍稍抬了一下眼皮，问道：“找我有事？”
赵合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演演演，您老人家最会演，这要是搁现代社会，就是一奥斯卡老影帝啊。”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能这么说，赵合欢笑着看向赵舟道：“孙女和英国公的二小姐交好。”
“刚才她遣了丫鬟来给孙女送蜀地的橘子，顺道说了一个和咱们府上有点关系的事情。”
赵舟是愿意看赵合欢和英国公府交好的，毕竟是自己的生死兄弟，这份情谊如果能延续到下一代，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明丫头？”
赵合欢一头黑线，这个老头能不能问重点啊，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追问，“什么消息啊？”
赵合欢说了个“是”，也不管赵舟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祖父，赵思媛死了。”
“什么？！”
赵舟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嗯，这才是赵合欢想要看到的老头子的反应。
“怎么回事？”赵舟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赵合欢有一种错觉，就是老头子不会还想着赵思媛那个孙女吧。
“说是被二皇子的小妾张氏给一刀捅死了？”
“什么？！”赵合欢对着一脸吃惊的赵舟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
赵舟站了起来，在摇椅周边走了两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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