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记小铺的小姑娘自爆身份的消息很快就插上了翅膀,以荣国公府为中心开始往汴梁城的各个角落传播。
这消息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就进了宫,宫里各处的反应各异。
早已经知道一切的周太后身边有皇后娘娘陪着,皇后娘娘听说赵合欢是荣国公府大夫人,也就是手帕交张瑾之的女儿很是震惊。
对着颇淡定的周太后道:“是了,是了,他们长得确实相似,我就说赵丫头看着眼熟。”
周太后斜睨了一眼皇后,嘴角抽了抽,她儿媳妇还真是会说笑啊,还早看着眼熟,她要是有那么好的眼神,至于被王贵妃吃得死死的吗?
王贵妃的长乐宫中气氛并不是太好,还有点压抑,和赵合欢自爆身份有关系吗?
还真有关系,因为王贵妃一直想要拉拢万寿公主和镇国公,还准备撮合自家的侄女和戚陌。
刚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戚陌陪着赵合欢去了荣国公府,且戚陌对赵合欢很是照顾,两人形象不离。
“去,和二皇子说,这些日子让他给我消停些!”
王贵妃半卧在榻上,精致的妆容染上了几分愁云,她的儿子啊,为什么天圣帝这么多儿子,只有她的儿子有问题。
荣国公府,荣国公引领着众人去了敦睦堂的前厅。
赵舟和镇国公坐了上首后,其余人就都按照顺序坐了下来,其中戚陌坐在了镇国公的下首,紧跟着坐着的就是赵合欢。
他们的对面坐得则是大张氏和赵兰时。
关于座位的事情,其实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本来,戚陌是要赵合欢坐到镇国公的下首的,最后还是赵合欢婉拒,戚陌才坐了上去。
敦睦堂里的人对这两人的互动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两个国公爷心里各有算计。
大张氏小声嘀咕道:“和她娘一样,惯会勾引人”,可话还没说话,就被赵兰时一声喊着怨恨的“娘”给打断了。
赵合欢连给大张氏一个眼神都没给,从座位上站起来后,道:“还请荣国公将那江氏请上来吧。”
这话刚说完,重新洗了脸换了一身衣裳的张瑾之走了进来,对着荣国公行了一礼后,坐到了本来赵合欢坐的地方。
荣国公看着自己当作女儿带的儿媳妇此时面色憔悴,仿佛下一秒就又要晕过去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对着跟进来的赵甲和赵管家道,“去,让人把江姨娘抬过来。”
跟随荣国公多年的赵管家明白,荣国公今天是要清理门户了。
“管家,将昨天闯进来的江姨娘的丈夫一起‘请’过来吧。”
赵甲看了一眼荣国公,荣国公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点了点头,同意了赵合欢的做法。
不一会的功夫,江姨娘被人用一个富贵人家在园子里行走的藤椅抬了上来,和她一起到的,还有已经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冯全。
金桂院的姜姨娘和赵雨嫣也到了,他们默默站到了大张氏的身后。
刚才姜姨娘早已经在后院听到了府门口的一切,想着他们娘俩见赵合欢第一面的不和谐以及之后一系列的结梁子后,他们觉得现在只能投靠大张氏阵营了。
赵合欢早就瞥见姜姨娘娘俩了,她睨了她们一眼,笑了笑,真是跳梁小丑啊!
赵甲刚把冯全押上来,赵合欢抬了一下眼皮子,对着他道:“将江姨娘的女儿,赵思媛也带上来吧。”
赵甲的嘴角抽了抽,在这个府里,能指使动他的只有荣国公,可为什么现在这个小姑娘对着他说话,他的脚也痒痒想抬脚呢。
“去吧”,荣国公赵舟知道,现在谁都无力阻止赵合欢了。
赵思媛还没到,赵毓岭确实溜溜达达来了。
坐在荣国公旁边的镇国公看到赵毓岭后,先是在心中暗赞了赵毓岭的通身气派,后来开始感慨,就连荣国公府人口这么简单的府邸都有这么长的一出戏,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也该好好理理了。
赵毓岭站到了荣国公的身后,这让赵舟感慨万千,这偌大的荣国公府还是要交到孙子手里啊。
赵思媛很快也被带了上来,赵合欢不徐不缓地站到了大厅的中央,环视了一周后,笑着道:“我和这里的一些人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是不是啊,江姨娘,冯全,哦,对还有赵思媛以及冯鸢。”
“我和你们一家可真是有缘分啊!”
本来还在藤椅上闭着眼不看众人的江姨娘在听到“冯鸢”两个字时眼睛陡然睁开。
赵合欢笑了笑,被江荷这么死死地地盯着,看她无力反扑的滋味可真好啊。
赵合欢故意“哦”了一声,先看向大张氏,后看向赵兰时,道:“可能贵人们还不知道这冯鸢是谁吧?”
赵合欢指着被嘟着嘴却怒瞪着她的冯全道:“这人叫冯全,你们应该知道,是江荷那死了的丈夫。”
“这冯鸢吗?就是江荷和冯全的儿子。”
“哦,对了”,赵合欢又指着脸上此时已经没什么表情的赵思媛道,“那个冯鸢和府上的大小姐是龙凤胎。”
此时,饶是大张氏再嘴硬,也震惊了,昨晚一个男人出现在江荷的卧房她就已经够脑袋大了。
她虽然捧着江荷和小张氏打擂台,可是却不能忍这个女人给她儿子扣帽子,这真是太气人了!
赵合欢想让大张氏的怒火烧得再旺一点,就又道:“哦,对了,要说这江姨娘一家人啊,还真是少算了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赵合欢就向江荷的肚子瞅去,后又吃惊道:“江姨娘和冯全的第三个孩子呢?”
“怎么没有了?可真是可惜啊!”
赵兰时还没有站起来,大张氏就站了起来,她走到赵合欢的面前,怒指着她道:“你在说什么!”
赵合欢一点都没生气,笑着说了句,“吉祥!”
“是!”
“把医案给国公爷看看。”
“是,小姐。”
荣国公只抬眼皮看了一眼吉祥,就知道这个小丫鬟是个练家子。
他这个还没回家的大孙女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说是个小厨娘,可谁家的小厨娘被镇国公世子高看过?
荣国公接过了吉祥双手奉上的医案,打开之后就看到了一行字,“因为药物致不育。”
荣国公猛然抬头,望向赵合欢道:“这是谁的医案?”
赵合欢并不惧怕荣国公的怒视,她平静地说道:“是大爷的。”
赵兰时听赵合欢管自己叫“大爷”,不知道为何,心有点酸。
荣国公抿着嘴,没说什么,却是将那医案一下子扔在了大张氏的脸上,道:“看看吧,看看吧!”
“看看你这个好外甥女干了什么!”
大张氏因为赵舟的这一手有点愣怔,反应过来之后,脸慢慢地黑了起来,示意张嬷嬷上前,把那个什么医案给自己看看。
医案刚到了手里,她看清了上面写得字后就站了起来,指着赵合欢道:“你胡说!”
赵合欢笑望着大张氏,柔声道:“老夫人真是喜欢拿着手指人。”
“不过这个毛病还得改改,不然碰上那脾气不好的,保不齐就要来折您的手指头了。”
“这医案真假找个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瞧就是。”
“来人!”
赵合欢又是一笑,道:“我劝老夫人还是别找府上的黄大夫了,要是他真管用,这府上也不会只有江荷能怀上大爷的孩子了。”
听到赵合欢提及自己,又看到父亲和母亲震惊的脸,特别是母亲,脸上的表情简直太复杂了,可以用气愤、悲愤来概括了,赵兰时就从母亲大张氏手里抽出了那份医案。
大张氏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道:“我儿不要看!”
然而已经晚了,赵兰时什么都看到了。
他拿着那份医案,走向赵合欢,一字一句地问道:“瑶瑶,这上面写得可是真的?”
说实话,谁叫他“瑶瑶”,赵合欢都不恶心,被赵兰时这么一叫,她有点反胃。
“这事是真是假的,我想大爷还是问您的江姨娘吧?”
赵兰时阴郁着脸一步一步走向江姨娘,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不能生育,你流掉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从儿子不见再到女儿导致自己流产,再到昨天晚上的“抓奸”安排,江荷已经猜到了有人在针对她。
她被抬着进了敦睦堂,原本只以为是冯全的事情,江荷还在想怎么脱身,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赵合欢。
看到赵合欢的时候,江荷就知道她可能再挣扎都没有用了。
看着眼里喷火的赵兰时,江荷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是啊,是我做得。”
“这份医案上写得是你不能生孩子吧?”
“哈哈哈哈!”江荷一阵大笑,斜睨着赵兰时,因为流产脸色苍白的她,此时看起来还有点妖异。
“你当然生不出孩子。”
“早在张氏的女儿”,说到这,江荷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小厨娘,被我送出府后,你就被我下了药。”
“哈哈哈哈哈,你就被我下了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江荷这事破罐子破摔了,她承认了,承认了赵合欢是她送出府的,赵兰时不能生育也是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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