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姜五小姐的救命之恩。”
他郑重地向她道谢，还取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她。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此物留作信用，待他日我定会报答姜五小姐的恩情。”
她弯唇一笑，伸手接过。
“这可是王爷亲口说的，日后可不能抵赖。”
她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救下李随，才不是善心大发。
不过这一回她也知道了，想杀李随的人，就是顺帝。ýáńbkj.ćőm
姜媱有点担心，她能救一回，还能救得了第二回吗？
思及此，在他离开之前，姜媱还是提醒了一句。
“虽说王爷深居简出，不争权夺利，但是您的身份，注定了这一生不会太平。纵使拖着一副病体，王爷也得好好活着，否则日后我上哪儿讨要恩情？”
李随愣了一下，颔首示意。
姜媱说得隐晦，但是她相信，李随不是傻子。
或者说，不止李随，李承言他们也都知道，是谁想要李随的命。
姜媱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隔着那扇门，好似还能看见顺帝那张阴鸷冷沉的脸。
被她坏了计划，只怕顺帝现在恨不得掐死她吧？
等众人都走后，御书房又恢复了宁静。
批了一半的奏折被顺帝扫到了一旁，他的脸色格外难看。
“沈厌。”
他唤了一声，看着无声出现在殿内的人，眸中泛着杀气。
“朕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沈厌垂着首，微微蹙眉，没让顺帝看见。
“请皇上示下。”
顺帝冰冷地吐出一个名字。
“姜媱！”
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沈厌并未有喜悦之感。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定平静。
“遵旨。”
“你不问朕为什么？”
沈厌淡淡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的子民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想杀谁，还需要理由吗？”
这番狂妄似昏君的话，着实取悦到了顺帝。
不惑之年的容颜上挂着傲然的笑意，那双已染上岁月痕迹的双眸，依旧带着年轻时的野心。
“不错！这天下是朕的，朕想做什么，想要谁的命，谁又能拦？”
沈厌拱手告退，“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微臣便先告退了。”
“你去做什么？”
大概是心里的郁气散去，顺帝的神色略带着几分倦懒。
“去办皇上方才吩咐的事。”
在沈厌转身要走时，顺帝却出声了。
“罢了！就像你说的，朕想杀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还用不着你亲自动手。”
顺帝之所以留着姜媱的命，不过是看不起她一介小小女子，压根不屑动手。
沈厌依旧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从地应了声“是”。
顺帝越看他便越觉得满意，忍不住叹道：“要是阿厌是朕的皇子就好了。”
忠心，听话，办事爽利。
不像他那几个儿子，表面上和和气气，对他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斗得你死我活，甚至没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不过沈厌虽然听话，却毫无把柄在他手上，这也是让顺帝最为忧心的。
沈厌没有软肋，他得想办法，为他制造一个软肋。
姜媱还没踏入静慈宫呢，清池发生的事便已经传到了兰太后耳朵里。
她自然又是好一番责骂，可言语间的关切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姜媱撒撒娇糊弄了过去。
秋嬷嬷正好端着药进来，服侍兰太后喝药。
姜媱的心一紧，“太后娘娘病得很重吗？为何要天天喝药？”
兰太后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这是太医院特地开的，清热降火的药。这人老了，到了夏季愈发觉得疲惫。”
姜媱道：“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神医，等有机会我让他给太后娘娘瞧瞧。”
出来之后，姜媱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小厨房。
本想直接去拿一包药，却见宫女正好在倒药渣，以免打草惊蛇，姜媱还是偷偷摸摸把药渣打包走了。
姜媱在静慈宫小住了三日，因阮氏的寿辰将近，她也不得不早点回去。
武侯府过去这半年里发生了不少事，先是小阮氏遭人掳走，而后姜婉失贞，嫁与李承言为妾，接着又是秦朗在会试中舞弊，害得姜泽川颜面尽失。
但好在随着时间消逝，这些事也渐渐淡在了风言风语中，姜泽川也有意借这次阮氏的寿宴，重振武侯府的威望。
这场寿宴办得阵仗不小，邀请了京中各位贵人，整个武侯府喜气洋洋，宾主尽欢。
云绣靠着姜媱的关系混了进来，还从未参加过贵族盛宴的她，对这里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
姜婵也注意到了她，特地趁着姜媱不在的时候，走到了她面前。
“姜媱还真把这里当成她家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武侯府带。”
云绣斜睨着她，艰难地把嘴里的凤梨酥咽下去。
“你有事？”
姜婵最受不了旁人的轻视，云绣这轻飘飘一句话，就仿佛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双手环胸，高傲地抬着下巴。
“凡是武侯府请来的客人，势必得带着请柬，你有请柬吗？”
“没有又当如何？”
“既然没有，那便是故意混进来的，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来偷东西的！”
姜婵盛气凌人吩咐道：“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云绣瞅着朝她走来的那两名侍女，正犹豫着动手后会不会给姜媱带来麻烦，却听见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原来没有请柬就不能进来，那怎么办？我的请柬也丢了，不如姜四小姐也把我丢出去？”
云绣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傅修，眉头便是一拧。
姜婵自然也是认识他的，登时就慌了。
“傅大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自然跟这贱民不一样……”
“贱民？”
傅修笑了，笑得毫无温度。
“且不说云姑娘非奴籍，便是，稍有教养的贵女，都不会张口闭口都是这些污秽话。”
姜婵被傅修损得体无完肤，脸色青了又白。
尤其接收到周围的人异样的目光，姜婵简直恨不得从地缝里钻下去。
她不敢傅修呛声，也只敢暗戳戳地瞪了云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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