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北寒请了宫中的御医给他配过药后,他的梦游症许久都不曾犯了。昨日他睡得正香,隐约听见美妙的琴声,那弹奏的琴声像极了林北寒的娘亲曾经弹奏的江南小曲。
他顺着声音到了这客房,情不自禁的推开了门,果真见到一个女子背影形似陆小眉,他激动地走了进去,后面的事他便不清楚了。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碰过这个叫辰月的,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昨日到底是梦游症又犯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可他无端出现在人家姑娘的床上,不管有没有做过什么,确实都影响了人家的声誉。
“谨儿,爹记不太清了,爹只是感觉那琴声似曾相识,便想过来听听,后面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琴声?”沈沐谨这才留意到房间屋角确实有一把古琴,转而问辰月:“我们府中客房是没有放琴的,这个是你自己带来的?”
辰月已经停止了哭泣,点头道:“是的。昨天侍卫把我带到客房前,我先回家取了自己的换洗衣物,以及这把琴,此事带我来的侍卫也是知情的。昨夜我睡不着,就想起来弹奏一下,并不曾想会有这般后果。”
沈沐谨想了想,昨夜她与林北寒睡的晚,却并不曾听到什么琴声。林振霖住的房间与这客房相隔要近一些,这客房晚上有什么声音,他确实会先听到。
沈沐谨看向林振霖,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行事不会如此荒唐,辰月虽然长的不错,可林振霖那十几房侍妾中也有容颜出众的。何况就算是他看上了辰月,也绝对不会做出半夜上门强行非礼的事。
这事明显是辰月使下的圈套,只是不知道她如此毁坏自己的声誉,到底是为了飞上枝头,还是为了留在将军府。
沈沐谨缓声道。
“爹。虽然现在是我当家,但这毕竟是爹的事情,若是爹想自己处置,谨儿这便离开。”
林振霖摆摆手,“我早已不管事。既然我把家交给你当了,只要是府中的事,你都可以做主。你把府中打理的很好,爹信得过你。”
现在看这辰月姑娘,与自己的发妻毫无相似之处,昨晚被那琴声所扰,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做下糊涂事。面对寻死觅活的辰月,他心中乱极了,巴不得有个人来帮他将这桩事快些了结。
“那谨儿便做主了。”
沈沐谨走到辰月身边,冷声问道。
“辰月姑娘,我只问你一点,据你所言,昨夜老将军是半夜到你房中,你为何等到这个时辰才寻死觅活,唤人前来?”
“昨夜我,我自然也是求救了的,可老将军力气大,府中其他人可能惧他身份,无人解救于我。可怜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直到早上,老将军终于放过了我,我这才能打开房门呼喊。”
她丝毫不慌,说出的话明显是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词。
沈沐谨在她身旁坐下,问道。
“你可真是费了心思,你说吧,你想如何?”
辰月见终于说到这个份上,抹了抹泪,委屈道:“辰月虽然身份低贱,可也是清白姑娘。平白让老将军毁了清白,若是被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我就是再不愿,也只能委身于老将军了。”
委身?沈沐谨笑了笑,这话倒说的含蓄,与她的做派可不符。
“此事简单。老将军本来就有十几个侍妾,多一个少一个对府中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晚点你收拾收拾搬过去便是。”
辰月咬了咬牙,“夫人,我不要做侍妾,据我所知,老将军虽有多名侍妾,发妻走后却一直没有再娶妻,我要老将军娶我做继室。”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呆了,她好大的胆子。
在府中久一点的下人都知道,林振霖的发妻陆小眉,才是林振霖真心喜欢的人。陆小眉刚走那几年,林振霖的侍妾们有几个蠢蠢欲动,想做上继室的位置。可存在这个心思的人都被林振霖所不喜,甚至被打发出去。久而久之,众人都明白,林振霖不会让任何人顶替陆小眉的正妻位置。
这个辰月,无权无势,就靠着一夜温存便想一步登天,真是天真又好笑。
果然,林振霖一听此话,便忘记刚才让沈沐谨处置的事了,断然拒绝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本他还对辰月有些愧疚,他未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了,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会如此算计他,只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加上夜游症的影响,无端闯进房间让这姑娘名声受损。可涉及到陆小眉,他的愧疚烟消云散,半分都不会让步。
“谁都不行!我不需要继室,此事不容商量。”
辰月早有准备。她脸上的委屈可怜消失不见,露出许些狠厉来。
“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可若你们不同意,便是逼我去死。我死之前也要去外面宣扬一下老将军强害民女,又将人活活逼死的事迹。我倒要看看,老将军,将军,夫人,你们颜面何存?”
沈沐谨捏起她的下巴,面露杀机道。
“你信不信,你敢胡说,在你开口前,我便能让人杀了你。昨日那几个抓你的男子亲眼见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陷害老将军还败坏将军府名声。这样的人,我把你杀了,只怕你爹都无脸给你收尸,只能喂狗了。”
辰月见过太多凶神恶煞之人,可他们眼中的杀机都没有沈沐谨那么可怕。沈沐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横尸荒野,被野狗啃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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