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星疼得有点反胃了,酸气上涌,他撑着床坐起来,抿唇缓了一会儿,眉头一直皱着,“注射过几次释放信息素的试剂,不知道具体叫什么。”
穆尔神情严肃,语气加重,“你在开玩笑吗。”
“用量是控制好的,没出事,腺体也一直都没有反应。”祁楚星说,“再说我现在腺体敏感不是好事吗,挺好的。”
“有经常和alpha亲密接触吗?”穆尔又问。
“没有,不过公司里有很多alpha,可能跟大家离得太近了。”
穆尔把他的数据留存下来,“一个月一次的检查别忘了,我需要再观察看有没有变化。”
“好。”祁楚星和穆尔出了外面。
腺体治疗中心的风景很好,有大片的草地和娱乐设施,设备也很先进,医生和护士温柔又可爱。
有很多人病人会长期住在这里,像他之前那样,住了三年,后来忙着学校的事情才从这里离开,断断续续地继续治疗。
被穆尔推着往前走,碰到了不少之前的朋友。
“星,怎么回来了?”
“是楚星啊,漂亮的黑发洋娃娃。”
“可惜了,我们还是一样,都没站起来。”
祁楚星双手平放在腿上,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可惜了,我也没有站起来。”
大家也都只是笑了笑,习惯就好。
穆尔推着他转了一圈,“有地方住吗?”
“有,改天请你去我家做客。”
“自己住不如在这边吧?”
“自在一些,我挺喜欢的。”
穆尔点点头,在他走之前,又把他推到了自己的诊疗室。
“星,你自己住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学会拐杖。”
祁楚星微抿着唇,偏头轻轻笑了,看起来有些为难。
穆尔把一副腋窝拐杖放在他面前,“轮椅不是万能的,习惯这个之后这将是你的腿,你才能去更多地方。”
祁楚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可惜穆尔不知道,他比较懒散,不工作的时候更喜欢在一个地方坐一整天,他不想去更多地方。
穆尔:“星,你要习惯它,相信我,你会用到的。”
祁楚星叹了口气,笑得无奈。
在这里最成功的一件事是接受自己是个残疾人。
过程很难熬,刚开始的每一天都只有痛苦。
但痛苦久了,逐渐疲惫,慢慢的就没那么难受了,只是站不起来,但还好好活着。
就连穆尔都说:“星,你接受现状比他们都快,要积极治疗,要永远往好的方向想。”
“嗯,好的,谢谢。”
大概算他为数不多的优点,比较容易妥协。
但使用拐杖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穆尔扶着他站起来,让他双手搭在旁边的栏杆上,“你看我,就像这样,轮椅可以满足你日常需要,但万一要用拐杖应急,你是要学会的。”
“我不……”祁楚星的胳膊搭在栏杆上,身体颤巍巍地晃着,脚下没有支点让他很害怕。
唇色一点点淡去,他尝试着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可全身都在抖,根本不听使唤。
“……不行,我真的不行。”祁楚星无助地僵在原地,湿糯的掌心攥紧栏杆,几乎在哀求了,“穆尔,你把我放回去。”
穆尔把他抱回去,没想到会这样,“你怎么比之前还怕?”
祁楚星只是摇头,呼吸急促,直到坐在轮椅上被防撞软垫包裹住,他才渐渐镇定下来。
穆尔弯腰看着他,及肩的金色长发垂落下来,安抚地捏着他的肩膀,“慢慢来,别害怕。”
回家后,祁楚星把那副拐杖靠在墙边,双手无意识地捏着双腿,已经不会疼了。
他害怕脚尖碰在地面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胳膊架在拐杖上的时候,双腿软绵绵的动不了,他整个人都被吊起来一样。
胳膊很痛,腰也会痛,觉得自己随时会摔倒,呼吸都变得困难。
祁楚星单手撑在床边,熟练地把身体挪到床上,躺好后裹紧被子,手按在还没平缓的心脏上。
一开始,他就连轮椅都很少用。
他不喜欢动,可以坐在一个地方拼一整天的乐高。
除了去卫生间和睡觉,他几乎是不动的。
那个时候为了少去卫生间,他只吃一点东西,胃口越来越小,慢慢的就不怎么饿了,一天喝一盒牛奶都觉得饱。
后来低血糖和营养不良被穆尔教育过几次,他才开始正常吃东西,但饭量还是不大。
不过现在好多了,轮椅玩得很熟练。
只用轮椅就够了,他不想站起来看到自己甩来甩去的腿。
祁楚星裹紧被子。
.
工作很忙,一直在连轴转,新公司运营简直忙成了陀螺。
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好项目,就必须做出样子来。
每天加班太晚了,他就住在办公室,衣物和洗漱用品这边都放着。
公司里有不少国内跟过来的员工,做起事来比之前预想的轻松,他也很少出去应酬,重点都在处理项目上。
司机一整天都跟着他,去实地考察的时候,他只坐自己的车去,让陈叔陪着他。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祁总经理脾气温和做事却极其严格。
对待员工很好,各种福利都不低。
不知不觉三个月就过去了,公司终于稳住脚跟。
期间白繁来过一次。
他哥和陆哥也来过两次。
只有他们,没有别人了。
陆以朝走之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好吗?”
“挺好的。”祁楚星看着抱着陆忱忱的陆哥,笑得温柔,“陆哥,你们能在一起真好。”
幸运的人是少数的。
他不够好,得不到某样东西也不是意外。
秋天的马路上都是落叶,轮胎压过去咯吱咯吱地响。
“感冒了?”穆尔看着他泛红的鼻尖,“你怎么又感冒了。”
“有点,两天三就能好。”祁楚星吸了吸鼻子,“快点走了,我们要去晚了。”
他们去了一家福利院,这里每年十月都会接受一次募捐。
祁楚星捐了钱,送孩子们日用品的人太多了,他想了想还是买了不实用的玩具。
成箱的玩具分给孩子们,毛绒玩偶都很大。
穆尔拿了一只大兔子放在祁楚星腿上,“这个和你很像。”
很白,红眼睛。
祁楚星拎起来看了一会儿,笑着说:“好像我们那边的大白兔奶糖。”
“兔子糖?”穆尔笑着问。
“我哥给我带了两箱零食,应该有这个,找到的话送你尝尝,很好吃,非常甜。”
穆尔看着他笑,“你也很甜,星。”
祁楚星推起袖子给他看,“一整个夏天都没有蚊子咬我,我吃的药太苦了,我不甜,我应该是苦的。”
穆尔时常觉得他在讲冷笑话,很难接话。
听他又打了两个喷嚏后,“我还是去给你倒杯热水吧。”
穆尔一走,就有很多小孩子围过来。
“哥哥你的腿不能动了吗?”
“是的,受伤了。”
“可是你好漂亮,黑头发,黑眼睛!”
祁楚星笑着点头,“谢谢,你也很可爱。”
“一起玩吗!”
穆尔端着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祁楚星坐着轮椅被撞到树干上。
他连忙走过去,扶着祁楚星的右肩,“没事吧?”
祁楚星摇了摇头,他面前的小男孩已经哭了,“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没关系。”祁楚星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哥哥结实着呢,不过下次跑要慢点,别人可不像哥哥这么强壮。”
穆尔站在一旁看,等人散开才冲他挑挑眉,“你脾气怎么那么好,撞伤了吗?”
“没事。”祁楚星笑着摇头,
穆尔看他眼皮和鼻尖都是红的,鼻音很重,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星,你总说自己很懦弱。”
祁楚星抬头看他。
他晃了晃手指,碰了碰他泛红的鼻尖,“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温和不是懦弱。”
祁楚星用两个喷嚏回答了他的话。
感冒加重了。奇书屋
穆尔把他送回家,“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真的真的。”祁楚星声音闷闷的,“你等我一下。”
穆尔在他的屋子转悠,看到了很多乐高,一整面墙都是乐高,大的小的都有,最大的有三米多。
三个月了,可他的生活痕迹很少,能看出用的最多的是餐桌。
上面是正在拼的乐高,旁边还有一个本子。
“送你。”祁楚星拿给他一盒子奶糖,“很甜的兔子糖。”
穆尔说了声谢谢,捏了捏祁楚星的脸,“感冒加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是你的医生。”
“还有明天不要迟到,医学交流的机会不多,这次来的医生很厉害,我们有新的研究合作,你是我的病人,我很想治好你。”
这事祁楚星听他说一天了,“知道,不会迟到。”
穆尔看着他时时刻刻都扬起的笑容,眼睛也总是亮亮的,笑起来的时候会变弯,“星,你很漂亮。”
“金发大美人你快走吧,等会儿要下雨了。”
穆尔捏了捏他的耳朵,在他躲开之前收了手,贴了贴他的脑门,“体温正常,你乖得让人想欺负。”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祁楚星把他送到门口。
关上门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笑不出来了。
吃了感冒药就继续拼乐高。
可能是感冒的缘故,心脏闷闷的,想一个人的念头遏制不住,慢慢侵袭到整个大脑。
咔哒。
祁楚星用力按紧乐扣,肩膀和手臂都在疼,但脑海中的影子还在。
他病了,可以不对自己那么苛刻。
就今天一晚上,悄悄想想他,不会想太久,他也不想太难过。
.
第二天祁楚星准时去了腺体治疗中心。
穆尔很早就在门口等他了,把他从车上抱下来,“星,这次说不定可以站起来了,开心点。”
这种所谓的医学交流,祁楚星见过很多次了,三年期间各种医生都来过。
虽说机会难得,但他也实在有些疲倦了,基本都没什么用的。
祁楚星温和带笑的神情猛地顿住,看着不远处那个穿着白衬衣的背影,身材身高挺阔,宽肩窄腰,匀称有力。
心跳声出卖了他假装的镇定,只是看到一个相似背影他就……
“楚星。”那个人回头了,冲他笑了笑。
祁楚星猛地抿住唇,呼吸停滞,心跳乱了节拍,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直到脚步停在他面前。
这个人依旧从容温柔,戴着眼镜藏住一些锋芒,绅士克制。
“谈……”祁楚星动了动嘴,差点咬了舌头,他顿了一下,笑着打招呼,“谈哥。”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心上人是眼中钉ABO更新,番外5 “谈哥。”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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