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看得眼睛疼,他把饭菜都挪到旁边的桌子上,这些吃了两三口就不想碰了,吃着不舒服还有点想吐。
谈妄说这也是术后反应,要慢慢调理,他按了按空荡荡的胃,他只是不想吃这些。
“花雕,你在看什么?”祁砚清拍了拍床,“过来陪爸爸睡觉。”
“喵。”花雕看着门口甩了两下尾巴,还是跳到床上缩进了祁砚清怀里。
祁砚清的脸贴住花雕的身体,下巴蹭了两下,毛茸茸的很暖和,“困了,我们睡吧。”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武装齐全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靠在墙边低咳着。
陆以朝没敢动,差点就被发现了。
眼下一片青紫,黑眼圈很重,今天是易感期的第三天了,他勉强能出门,走之前注射了两支抑制剂。
他忍不住,他太想祁砚清了,满脑子都是他,醒着睡着都是祁砚清的声音。
可祁砚清在他梦里一直哭,不会笑。
这些难过全是他给祁砚清的,他远远站着不敢哄不敢碰,他连一句虚伪的“别哭了”都不敢说。
梦醒之后就一定要来看看祁砚清,害怕那些不是梦,害怕祁砚清真的在哭。
过来之后,直到站在这里又觉得自己狡诈……明明就是自己忍不住想见他,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靠在这里,和祁砚清仅一墙之隔,但狂躁的情绪却被抚顺。
——他就是个偷窥的疯子。
陆以朝站了很久才转头看里面,人已经睡着了。
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陆以朝皱了皱眉,祁砚清不喜欢吃这些,生病的时候尤其挑食。
之前发情期和生病,他大多数时候都会陪着在家,说自己没有工作。
下午的时候,陆以朝带着祁楚星找了家饭店。
两人进了厨房。
祁楚星看着面前这一堆食材,指了指自己,“我做?”
陆以朝点头,“我说一步你做一步。”
“你直接做不就行了吗。”祁楚星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捋袖子干活了。
陆以朝已经切好配菜了,大一块小一块歪七扭八的。
“先炒这个香菇。”陆以朝开火烧油,让祁楚星炒,“盐适量。”
“适量是多少量啊。”祁楚星挖了半勺盐往里倒。
“太多了。”陆以朝拿走勺子,“他口味偏淡。”
“醋就来一点,他不喜欢吃酸的。”
“一点又是多少啊……”
“加水炖一会儿,滴几滴香油。”
“那是几滴?”
磕磕绊绊做好一顿饭,天都快黑了,正好是晚饭时间。www.ýáńbkj.ćőm
香菇鸡肉面,汤底奶白,闻起来清香不腻。
陆以朝烫好两颗菜心备用,祁楚星正要放上去。
“等等。”陆以朝又换了几片生菜,“放这个吧,他太聪明了。”
一点都不能像,像他做的就不吃了。
祁楚星看着他,“陆哥。”
陆以朝盖好饭盒给了祁楚星,推着他的轮椅往出走,“把饭带给他,他喜欢这种口味,应该能多吃一些,你就说是你做的。”
“你不去看看我哥?”
“不折腾他了,不看见我比较好。”
陆以朝把祁楚星推到病房门口,“他没吃饭就睡了,睡不稳,把他叫起来吃饭。”
祁楚星看着陆以朝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陆哥你不舒服?找医生看看吧。”
“没事,你进去吧。”
祁楚星推门进去,还没走近祁砚清就醒了,确实睡得不太安稳。
“楚星?”祁砚清还没完全清醒,他捏着眉心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祁楚星扬起笑容,支开小桌子把饭盒放上去,“哥,我给你做了饭!第一次下厨,有点紧张哈哈哈。”
饭盒一打开就飘出一股香气,祁砚清盯着,有几分愣神。
祁楚星说:“我问了周简哥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网上教程做的,可能不太好吃。”
祁砚清应了一声,看着里面配菜切得乱七八糟,他看向祁楚星的手,“你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我特别小心。”祁楚星连忙摊开自己的手,“哥,你快吃吧。”
祁砚清确实饿了,一闻到这个就饿了。
他尝了一口汤,是他喜欢的。
祁楚星安静地看着他哥吃了大半碗,最后像是吃撑了。
“好吃吗?”他问。
祁砚清擦了擦嘴,下意识回答,“有点咸,我不喜欢吃醋,为什么放生菜,我不喜欢这……咳,没事,好吃。”
祁楚星眼眶有点红,他眨了两下眼睛把湿意挡下去,笑眯眯地说:“看来我挺有做饭的天赋。”
祁砚清吃饱了,吃得很舒服,心情都好了不少。
陆以朝在门口站着,听着祁砚清的声音,身体稍稍弯着,手揣在口袋里掐出红痕,告诉自己不能推门。
他用力闭上眼睛,呼吸发沉,心脏跳得很快,心慌悸痛。他不能进去,祁砚清会像梦里那样难过。
希望祁砚清别再因为他难过了。
那他就应该走得远一点。
楚星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出来,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把饭盒拿给陆以朝。
两人走开几步,在安静的走廊小声说话。
“我哥吃过药现在已经睡了。”
“嗯。”
“我哥喜欢吃这个饭。”
“我知道。”
“他没发现,吃了很多。”
“那就好。”
“你这不是还喜欢我哥吗。”
陆以朝没再开口,走廊上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声控灯都灭了,太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陆以朝低咳了几声,灯亮起来,照着他惨白的脸色,他哑着声音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祁楚星说着看向他的眼睛,目光执着,少见的带了几分强势,“陆哥,你回吗?”
“……回。”
“哦。”
祁楚星转着轮椅走了,不搭理身后那个人了,“我不跟你一起走,你要回自己回。”
陆以朝撑着膝盖咳了好一会儿,每一下都扯得腺体很疼,眼圈都咳红了。
他压着声音闷沉地咳着,捶了两下卒疼的心脏,走廊的灯亮了灭,灭了亮。
他该走了。
今天就是来看看祁砚清。
就只是看看他。
看一眼就够了。
就看一眼……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马上就走,不会被他发现。
他什么都不做,就看一眼。
等他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推门进去,坐在床边握住了祁砚清的手。
他的手很凉,很软,指骨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像握着柔韧的丝锦。
他需要一点祁砚清的信息素。
可是标记洗掉了。
他闻不到了。
闻不到玫瑰香味了。
陆以朝伏低身体,鼻尖蹭着祁砚清的侧颈,只有药水的气味。
“唔……”祁砚清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下,可能是冷了。
陆以朝眼眸渐深,祁砚清的呼吸就在他耳边,那么轻,像一片羽毛抚过耳尖,连带着心脏都痒了起来。
祁砚清睡着了,他经常失眠,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睡得比较沉,呼吸绵长偶尔有几声呓语哼声,离得真近,像在跟他说悄悄话。
陆以朝喉结用力滚动几下,抿紧薄唇。
就……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他动作很轻,目光却如同蛰伏的猛兽,附身笼罩着怀中孱弱的猎物。
恨不得一口一口吞食干净,恨不得让自己全身都裹满玫瑰香气。
祁砚清唇齿微张,指尖动了两下,食指无意识地勾住了陆以朝的小指,绕了两下,可能当成花雕的尾巴了。
闻不到信息素,陆以朝整个人更加狂躁不安,内心深处是无法填满的空虚。
病房很安静,他连呼吸都在克制,他的胳膊撑在床边,小心避开了祁砚清的长发,他不敢发出动静,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去,直到嘴唇贴上祁砚清的唇角。
“嗯……”他克制不住地发出哼声。
柔软、温热,埋在心底的欲念轰然一声倾巢而出,仅存的理智崩塌坠毁,烟雾四起。他的大脑他的身体都被面前的人掌控,他加深这个吻,尝尽甜蜜。
他是祁砚清的。
但他被丢了。
陆以朝小狗一样地闻他吻他,嗓子里挤出低沉喑哑的气音
不够。
不够。
欲念是一条无形的锁链,一圈一圈蜿蜒滑动,他将祁砚清从头到脚完全缠裹,不留缝隙。
祁砚清眼皮滚动,睫毛颤了几下,觉得有点热,他松开了握着陆以朝的手指,想转身。
陆以朝将人扣在怀里,他沉沦其中他失去了理智,他想长在祁砚清的骨头上,想成祁砚清的所有物。
他的腺体突然很疼,可他不想管,他只想再吻一吻祁砚清。
突然间,后颈传来猛烈的刺痛,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白兰地信息素刹那间疯狂外溢。
抑制剂失效了,信息素不遗余力地冲出来,和他一样在渴望祁砚清。
陆以朝大脑一片空白,他俯身贴上祁砚清,相触的身体让他越发深陷、失控,他呼吸干燥发烫,手掌绕到他肩颈处,形成一个极为亲密的拥抱。
他的心脏和祁砚清的心脏贴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陆以朝将头埋在祁砚清的肩窝,喟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咬字含糊不清,气音压得极低还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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