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应龙建筑公司副总舒放透露，应龙建筑的幕后老板也是周立海。”
“怪不得，这应龙公司能中标。”
“估计这应龙公司就是为他私生子开的。”
“这些贪官，凭着头上乌纱帽，为自己挣得盆满钵满。太可恶了，简直该杀！”
“唉！你们知不知道，那贪官还养了帮黑社会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听说几处拆迁小区，都是他们强拆的。”
“该杀的。”
“他和他的私生子，都该死！”
…
方青竹看着这条评论，一声苦笑。
我现在算是沾你的光了，周立海！
他站起来，走到餐桌边，抓起压在茶杯下的离婚协议书，从公文包中拿出笔，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现在离婚，对张圆也许是件好事。对张圆，他并不恨，她毕竟在他人生那段困顿时期，陪过他，鼓励过他。
他给张圆发了个信息，“字已经签好了。能否再见你一面？”
许久后，才得到一条回复。
“没这个必要了，要见就在民政局见吧！”
方青竹又是一声苦笑，这一条说不定也是那个杨剑峰帮回复的。
张圆走了，方青竹不漱口，不洗脸，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方青竹赶往公司，公司里静悄悄，员工大都走了，只留下了四个人，三个平时和他关系特别铁的部门负责人和杨彬。
“方总！我们愿意陪你一起！”
见方青竹进门，四个人同时迎上去，四双大手一起握住方青竹的手。
“谢谢！谢谢！”方青竹哽咽着，泪光闪闪。
纪检局的人九点多才来，问了方青竹的个人成长过程，问了他母亲是谁，又让他拿出公司资历证明给他们看，又询问了整个跨海大桥的投标过程。
方青竹一一如实回答完，一上午时间就过完了，纪检局的人说下午会再来，还有图书馆和文化局的事情也需要调查清楚。
送走纪检局的人，方青竹瘫坐在椅子上，太累了，他的祖宗八代都被刨根问底审查了一遍。
桌子上的电话又嘀铃铃的响，方青竹都有些害怕手机响了，他硬着头皮抓起手机，电话是杨剑峰打来的。
杨剑峰咆哮道：“方青竹！你他狗娘养的，你他妈的太卑鄙了！”
“杨剑峰！你嘴巴干净点！”方青竹沉声回道。
“老子骂你怎么了！老子还想揍你，你他妈私自转移财产，你他妈早做好了离婚的准备的是不是？”
方青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了半天，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他妈的把电子厂的股份都转让给了何刚，方青竹，你他妈太狠了，圆圆跟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他妈除了那张银行卡，就什么也舍不得给他。”
方青竹苦笑，原来杨剑峰支配着张圆，是打着电子厂的主意。
对于何刚怎么把自己的股份弄到他头上的，方青竹并不想深究，现在的他，灰心丧气，公司、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冷冰冰的。
那个捂热了他的心的人，在今天，在他的心上，在那个旧伤疤上，又深深地捅了一刀。
“方青竹！后天！民政局见！”杨剑峰怒吼道。
“行！”方青竹嘶哑着回答。
下午，纪检局的人来了，让方青竹详细地说了一遍图书馆和文化局的投标过程，许多细节被问了又问。
当纪检局的人离开时，夜幕已经拉开了序幕，杨彬四人竟然还没有走。
“方总！出去吃个饭吧！”
“对！方总！一起去吃个饭！”
“行吧！”方青竹拍了拍杨彬的肩，“谢谢了！兄弟！”
方青竹这夜喝了个酩酊大醉，被杨彬送回了家，吐了几次，折腾了半宿，要迷糊着睡去时，接到了张圆的一个电话。
“喂！张圆…你还有什么事情？”
方青竹嘲讽地问。
电话里张圆在低声啜泣，“你…你真的愿意和我离婚吗？”
方青竹心里一阵刺痛，低声说：“那不是你要求的吗？”
“我…我说离你就离呀！方青竹…你大概巴不得吧！我自动离开，那个女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门了。方青竹…你太狠了…你早就和那个女人预谋好了的吧！”
方青竹心里一阵翻涌，又想吐，却因为吐了几次，胃里已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心里和身上的双重难受让他泪眼朦胧。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他对张圆说：“张圆，随你怎么想吧！我已不想解释了。”
“方青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渣滓…当初…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傻，就该让你无家可归冻死在门口。”
方青竹嘴角泛起一抹嘲讽，将电话扔到了一边。
张圆低低的啜泣在电话里回荡，方青竹厌倦地闭上了眼。
清晨，手机里又一条新闻弹出，“周立海为了攀附权贵，早年抛妻弃子…”
方青竹划开，屏幕下方又是一长串评论。
看了一两条，他也懒得再看，公司已经被封了，除了睡觉，今天好像无所事事。
却接到了王勇一个电话，“哥！你在哪里？”
“在深市！”方青竹说。
“那好！哥！兄弟…兄弟现在被条子追得紧，无处可去，能不能…来你这里避几天？”
“行！”方青竹很干脆地答道，他最困难的时候，是王勇帮了他那么多。
挂了电话，方青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现在…又一无所有了，也好！就这么懒散着，无牵无挂的，倒也轻松。
现实却没有饶过他，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大半是材料商的电话，“方总啊！你你看啥时候能把我们的混疑士钱结了？”
“方总啊！钢筋钱你看是不是先帮我们结了。我们也不是逼你哈…实在是…”
“行！我懂！你们的钱我会结。”
又一个催款电话，“方总，这一个月租船的钱你啥时候给我们结了？”
“放心，会结！”
又一个电话，方青竹看也没看，接起来道：“放心！你的款我会结。”
“方青竹！明天…明天记到去民政局离婚！谁不去！谁是王八！”张圆嘶哑地吼道。
“行！我会准时到！”
方青竹皱眉挂断了电话，索性将手机关了机，隔断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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