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方，尚且看不出太多春意的苗头，但也不复纯白的天地，所以景色便十分无趣。
偶尔云舒文也会回忆那日情景，试图唤醒那种据李素裳所说的能够操纵寒冰的能力，只可惜毫无进展。
不过好在加强的身体素质保留了下来。
因此，二人赶路的速度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北方和南方很不一样。
不仅表现在风景上，人文亦是如此。
好比同样是温和，一个如水般温柔，一个如风般爽朗。
面对远方而来的游者，北方比起南方似乎更不关注，也更不介意。
素裳说她不知道二者哪个更好，但都很喜欢。
其实，云舒文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喜欢的是这个世界吧。
想到这里，连带着云舒文自己都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喜爱。
这算是，爱屋及乌？
不，他本来也是爱这个世界的吧。
······
“客官，您的面，接好喽，小心烫啊。”
云舒文抬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素面，透过淡淡的雾气与招待的小儿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小二愣了一下，而后憨笑着点点头走开。
活动了下因为低温而有些僵硬的手指，云舒文拿起筷子来了一口面，至于身旁的李素裳早就干了三大碗，现在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碗。
吃吧，只怕赶路钱花的不够用，又在云舒文面前表现得像个饭桶。
不吃吧，她还真有点饿。
她的手指拨弄着剑鞘上的红绳，在指尖处缠了一圈又一圈。
精致手柄上蜿蜒的丹丝搭在她白皙的大腿上，不安的就像她此刻的内心。
云舒文似有所感。
他从小就很莫名其妙地能够感受到他人的心情。
或许这算不上什么特别。
不如说如果不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他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走吧。”
他放下筷子，突然站起来道。
李素裳看了一眼雾气飘腾的素面，又不解地看了一眼云舒文。
“抱歉啊，今天实在没什么食欲，白白让你破费了。”
说罢，云舒文抬腿就要走。
李素裳连忙拉住他：
“等一下！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啊，我帮你！”
云舒文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李素裳确实不怎么在意，三两下就吃空了碗。
然而刚走出店家，寒气一吹拂，顿时让李素裳的头脑清醒不少，意识到了云舒文的心思。
‘这家伙，真是······’
李素裳抿了抿嘴，内心产生诸多情绪，最后却都藏在心底没有点破。
她只是平时有些直率，并不是没有脑子。
倒也不难理解，倘若真是毫无心机任人引诈的小女孩，纵然有通天身手在江湖这大染缸中也难自爆。
当然，先前因不假思索而遭到金发男暗算也无不说明她实在聪明不到哪里。
眼下清晨，薄雾弥漫
虽说并不影响视线，但也颇让人感到不适。
城中行人稀少，街道静谧。
云舒文这些年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尽管当朝还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可潜藏着的暗流却无声无息的涌动。
任何和平的长久保持都会带来极度的分化——当然，战争亦是如此。
云舒文莫名打了个寒战，却不仅仅是因为寒冷。
他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这种直觉曾经印证过多次，就如同之前见到那位金发男人一样。
因此，云舒文一把拉住李素裳。
“小心，我感觉有危险。”
尽管李素裳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不妨碍她信任地点点头。
风声阵阵，将小城的静谧衬托的淋漓尽致。
在不知不觉间，黎明前夕尚且颇有人烟的青砖绿瓦，现在倒像是一座死城。
就在云舒文因为莫名的预感而身体不适时，李素裳忽然将手搭在剑柄上，神色凝重。
云舒文抬眼望去，只见一沧桑游侠提剑立在瓦尖之上，无言地看着二人。
“素裳，你认识？”
一边警惕这来路不明的家伙，云舒文一边默默观察着李素裳的神情，发觉她眼神中的复杂。
“认识，他曾是我师傅的门客，江湖上声名显赫的马非马。”
闻言，云舒文的眉头一皱。
马非马的名字连他这个曾经跟江湖不搭边的人都有所耳闻，放眼天下，恐怕是仙人之下最顶尖的一批人吧？
他来这里什么目的？
他曾是赤鸢仙人的门人？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与太虚山决裂？
莫非此番前来是要找李素裳的麻烦？
一个又一个问题冒出，让云舒文烦躁又不安。
难以想象，他在见到马非马的第一眼就莫名的不爽，很看不惯这个男人。
就好像他曾经也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压下心中的厌恶，他重新打量着这个男人。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素裳，我此番前来只有一个目的。”
马非马骤然开口。
李素裳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屏住呼吸，全身绷紧。
“不要回太虚山了，至少，暂时不要。”
“为什么！”
李素裳怒道。
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马非马可能与先前的金发男人是一伙的。
“你敢对师傅不利！马非马，我曾敬你是我的前辈，虽然你背叛了师傅，但师傅选择了原谅你们，饶你一死。现在你竟敢一而再？”奇书屋
云舒文对于李素裳的愤怒而惊诧，先前目的纨绔当街强抢民女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马非马究竟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背叛赤鸢仙人？
换位思考，倘若他云舒文是赤鸢仙人的弟子，恐怕会高兴的毕恭毕敬，半点不敢违抗吧。
毕竟那可是传说中“一人敌一国”，纵然是当朝天子也不敢怠慢的太虚仙人啊！
在太虚山上有着她的庇护，天下何人能够碰他一根手指头？
“素裳，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有了新的追求，我有了新的目标。我不愿沉溺于过去。
再者说，像我一样的人，可是还有令堂。莫非你在怪罪于她？”
马非马沉声道。
云舒文闻言愣住。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要摆出一副原谅别人的态度？
李素裳再也不愿多说，又或者说马非马的话她反驳不了。
她的母亲，也正是当年背叛赤鸢仙人的人之一。
人性的矛盾与自私就在这里。
同样是背叛者，她对其他人是毫无疑问的深恶痛绝，可唯独对自己那记忆中严厉的母亲就有些难以描述。
恨，爱，怨等等交织在一起。
她一方面感谢她将自己送到赤鸢仙人身边，一方面又对她的背叛行为不满。
可说到底，在那件事发生时，她还没出生呢，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多嘴呢。
李素裳咬着唇，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绝不愿在马非马面前显露如此窘态，于是她干脆抽出长剑指向马非马。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要回去，告诉师傅你们这些混蛋想要算计她！”
提起赤鸢仙人，马非马忽然也有些恍惚。
正如李素裳对她的母亲，马非马对那位高高在上的仙人又何尝不是感情复杂的呢。
只是无论是童年时的天真还是青年时的成长，这些回忆都已随风消逝，半分不可抓回。
现在的他，只想变强。
他想知道长生不死的秘密，他想知道轮回重生的根源，他想要完美的太虚剑气，他想要成为江湖第一。
他有太多想要的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我要把崩坏世界变为日常都市！更新，第9章 何人怀玉瑾，无处生良信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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