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残王府送来的可都是好东西啊！”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残王府巴巴的送这些东西来，她又毫不留情的给退回去，之前退公主府的订婚礼也是这样，她这是想把京中所有皇室都得罪一遍吗？”
“她不想活咱们还想活呢！”
下人们聚在一起嗡嗡吵成一片。
残王府管事也上前来，笑容有些僵硬：“阮姑娘为何要将东西都退回去？殿下吩咐我们送来的东西，若是再带回去，殿下定饶不了我们啊！”
这话正好如阮灵的意。
她把夜寻遣人送来的谢礼退回去可不是因为什么心高气傲，而是想起系统说的话。
系统说过她的体格如果和夜寻走得近对他的身体是大有好处的，可平白无故的她又不能跑到残王府去，想了想便将谢礼给退了。
管事说若是将东西带回去残王定饶不了他们，那她不就正好有理由了吗？
阮灵心里暗喜，面上淡淡道：“这礼我不能收，你们若是担心回去没有办法交差，便带我一起去残王府，我亲自去跟你们殿下解释。”
“这……”管事的有些犹豫。
“不带我去啊，那你们把东西带回去，怎么跟你们殿下交代是你们自己的事！”
管事的急忙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阮姑娘跟我们去一趟残王府了！”
阮灵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冷淡得跟夜寻那千年不化的冰山脸有得一拼。
阮灵跟残王府的人一走，苏明月和阮世诚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下去了。
阮世诚恶狠狠踹一脚旁边的花盆，骂来骂去也只能是一声“这个逆女”，终究也是无可奈何。
“叔叔，你看妹妹她简直是任性过头了吧！她救了残王殿下一命，残王殿下送来这么多东西做谢礼也是一片心意，她倒好，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把东西给人拒了！前些日子拒了公主府的订婚礼就已经得罪了公主殿下，现在又拒了个残王殿下，她这是想连残王殿下也一并得罪了，再往后是不是要连京城的所有皇族都得罪一遍，再然后呢，是不是连皇上也要拒了？”
苏明月一心上赶着在阮世诚跟前给阮灵上眼药，话从嘴里滚出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大逆不道，阮世诚恶狠狠瞪她一眼，“苏明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明月脸色一白，急忙捂住嘴，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小声道：“叔叔，难道你就要这样看着她任性妄为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害了您、害了整个阮家的！”
阮世诚沉着脸，目光凉飕飕落在苏明月脸上，足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你还有心思管你妹妹？有这个时间好好管管你自己吧，火都烧到自家门前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苏明月一怔：“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双公主今日突然放出风声，说要给世子爷相看世子妃了，但凡京中有适龄女子，皆可上公主府去走走……说是走走，就是两家相看，有那合适的，想来很快也就能定下来了！”
“不可能！”苏明月摇头断然拒绝，“清言他不会那样做的，这么多年我最清楚他了，他非我不可，他不会娶别人的！”
“哼，非你不可？”阮世诚看她的眼神都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同情，“相信男人会非你不可，你也倒真的是可笑……就算世子爷真的非你不可，那荣双公主呢？荣双公主现在是非你即可！”
苏明月身体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顾清言的确是非她不可，荣双公主的态度她却是再清楚不过……
阮世诚没有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醒悟，接着毫不留情的说道：“昨日残王府，你可知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娘娘说‘原来那勾心斗角斗到公主府的，竟是你们姐妹’！娘娘连你们在公主府的事情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如今你的坏名声可谓是人尽皆知上达天听，倘若说从前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现在是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公主殿下现在，绝对不可能会让你进公主府！”
苏明月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耳边萦绕的全都是“人尽皆知上达天听”、“绝对不可能会让你进公主府！”
她双手哆哆嗦嗦着去捡掉在地上的手帕，捡了半天才捡起来，再没有从前那种端着的高贵优雅，她狼狈的擦干净眼泪，瘫坐半晌。
突然她想起什么，她急忙连滚带爬的过去抓住阮世诚的衣袍，哭道：“叔叔，求您帮帮我，只有您能帮我了！若是清言不娶我，我以后该怎么办？若是他不娶我，以后我连嫁人都难，更别提嫁什么达官显贵了！叔叔，若是我能有一门好的亲事，对您的仕途也有利，求您一定要帮我啊！”
阮世诚冷哼道：“帮你？比登天还难！你现在这个名声谁还帮得了你？”
苏明月抱着阮世诚的腿不撒手，哭得鬓发都散乱了，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叔叔求您帮帮我”，声音嘶哑，听着可怜极了。
阮世诚看着面前哭得绝望而无助的少女，眼前恍惚闪过多年前他进京考取功名时那个身怀六甲泪流满面一边送别他一边叫他早点回来的少女。
阮世诚终是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许久，他叹了口气，“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明月……你如今已是身在泥潭无法抽身出来了，要想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人拉到跟你一样的泥潭中，让他跟你一起烂在泥里！”
说完这话，阮世诚便用力拉开苏明月的手，转身离开了前厅。
“把那个人拉到跟你一样的泥潭中，让他跟你一起烂在泥里……”这话如有余音，飘飘荡荡回响在苏明月耳朵里，她仔细思忖良久。
许久，她缓缓站起来。
“把他拉到泥潭中……真的要这样做吗？”
苏明月双手握成拳头，眼里浮起一层水雾，似下了某种决心般，她水雾蒙蒙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一簇火苗，“清言，对不起，不是我要害你，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你弃我而去，以我现在的名声怕是连嫁个贩夫走卒都不能，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清言……”
说着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这不是我的错，我本也没想过要害你，若不是走到如今这一步我根本不会这样的！本来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我什么都比阮灵强，都是她妒恨我，设下毒计一步一步把我逼成这样子……”
蓦的苏明月眼睛里染上一层恨意，连声音都变得尖锐，“都是阮灵这个贱人害的我！都是她逼我的！阮灵，我一定会一刀一刀的割下你的肉，一口一口喝掉你的血，我定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院中阳光炽烈，似将她的恨意点燃，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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