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大意了。
本来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没想到最该知道的当事人之一反而不清楚？
元德汗颜，顿时有种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感觉。
“既然，既然宋姑娘不知道那就算了，这些银子是皇上给您的补偿……其他的，等到了南灯自然有人会知道怎么做。”
说完，又把银票使劲儿塞了塞，转身就要走。
宋海儿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走掉，手一伸，就拽住了元德的领子：“元公公……？”
她的声音变得阴冷潮湿，让元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知道今儿这差事自己就不自告奋勇了，只是想着朋友一场，在他们临走之前再看上那么一眼。
谁知道……诶。
元德摇摇头：“宋姑娘，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元公公这话讲到一半就不讲了对我来说才是真的难受。”宋海儿道：“还不如元公公给我一个痛快，不然这路上每每想起来，时间久了容易记恨上。”
元德身上的鸡皮疙瘩刚刚消下去，这会瞬间又爬满了冷汗。
他知道宋海儿没开玩笑，是真的说到做到。
“宋姑娘，诶，这件事本想着你不知道就算了……是奴才疏忽了。”元德只好转身：“本想着，这件事其实挺多见挺正常的，只是你与王大人不一样，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白白散了……就太可惜了。”
字字句句都在兜圈子，字字句句都是在说明王云昭为什么会突然带林柔心回来。
宋海儿眼皮子一跳：“元公公想说什么？”
“咳，奴才虽是个太监，但是男女之事，看得多也听得多了……王大人可能真是喝多了，所以意乱情迷之下……”
后面的话，元德没有说，只是吊着眼睛瞅着宋海儿，眼神里浮现出了暧昧。
宋海儿脑子一痛。
得，话本子里的事情，真叫自己赶上了？呵，还真是巧。
“总之，皇上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不太好，便压了下来。这些银票……”
宋海儿面无表情，直接把银票往袖子里一塞：“嗯，那就谢谢皇上的关心了。”
“咦？”
元德疑惑道：“宋姑娘你……”难道就不生气？
他之前之所以不敢说，就是害怕宋海儿会有一些比较激烈的举动。
然而她并没有。
“多谢元公公告知，我知道了。”宋海儿勾唇一笑，这笑容冷了一些：“的确是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元德心头一惊：“宋姑娘，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王大人，谁知道当时……林姑娘是怎么进去的。”
宋海儿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挑：“元公公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不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归根结底林姑娘也是受害者，哪里有责怪受害者的意思？”
“呃，奴才不是……”
“做错事情的是云昭，云昭的确应该承担起责任。”宋海儿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元公公也要回去复命了，我就不送了。”
“……”
元德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轰”出去，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宋海儿的眼神，整个人就怂了。
算了，这种事情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那宋姑娘，奴才就告辞了。”元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步履匆匆离开了。
他刚离开，暗处的恬甜冲了出来：“海儿姐姐！那元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恬甜摇头。
那这么说来，皇上的确是下令瞒下了这件事。
而宋海儿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林柔心会跟着王云昭而林家没有任何意见了。
王云昭也没有拒绝的答应了带林柔心一起去南灯。
只怕到了南灯之后，这二人便要成亲。
宋海儿感觉自己一颗炽热的心仿佛被人放在了千年寒冰上，冷却下来。
“这件事，这件事真的是太过分了！如果只是带林柔心上路，到了南灯，天高皇帝远的我还有办法让那个女人走人，可是现在……”
看着恬甜一脸苦恼，宋海儿叹了一声：“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算了？”恬甜急忙道：“海儿姐姐若是你想留下来，我也能理解，你不用去南灯，也不用面对他们。”
“去还是要去的。”宋海儿抬头看了看那四四方方的天：“就当是散心了。”
“散心……？”
“没什么。”
－－
第二日一大早，宋海儿就背上自己的包袱，揣着满满一口袋的银票上了路。
恬甜知道，却也没怎么劝说。这个时候宋海儿需要好好想清楚。
想清楚这一切究竟值得不值得。
王云昭到了中午才上路。他们的马车提前一天就赶到了，此时王云昭正在做最后的整备。
“云昭哥哥，这就是你要去南灯的马车吗？”林柔心看着眼前的，可以说非常破旧的马车傻了眼。
虽然之前宋海儿说过马车很小，但在林柔心的想象中，再小也是三匹马拉的吧，毕竟从去南灯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四个月。
而且沿路是没多少大城市的，有时候为了赶路还会走一些捷径……等于是吃喝拉撒都要在马车上解决。
眼前的马儿倒是很矫健，只是那车，真的很小，两个人并排躺着恐怕都有些吃力。
“是。”王云昭头也不抬，将褥子抱上去铺好。
“我们，可以换一辆吗？”林柔心为难道：“这样的车，怕是走到半路就散架了……”
“不会，已经加固过了。”王云昭的回答有些冷冰冰的。
林柔心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她曾经保证过，无论是怎么样的条件都会咬牙坚持下去的。
哪怕眼前这个条件有多可怕……
“你的东西。”王云昭伸手。
林柔心看了看怀中的包袱，递给她。
“就这些么？”王云昭皱了皱眉。这包袱里，恐怕只放了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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