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灌进衣服里面，小孩冷得直打哆嗦，怯生生地流着眼泪，老人看上去很不好，一张脸浮肿发白。
“谢谢大家帮忙，这风太大了，冲锋舟也不好开啊，你们要去大顺商场吗？我们刚从那边过来，商场人可多了，不过有治安队维持秩序，你们赶紧过去吧。”那家人千恩万谢，大人抱着小孩，老人靠在角落，一家人发动冲锋舟，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作孽啊这个鬼天气。”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拖家带口的，这也不像是出来采购物资啊。”
“应该是去避难所吧，我家住四楼，水位要是一直涨，我们家也得过去。”
大家在后面聊天，叶扶和邱兰坐在最前面沉默不语。
到达大顺商场，看到乌泱泱的人群，众人都是一脸绝望。
现场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被冻得瑟瑟发抖，有人急得大声哭泣，治安队手里拿着电棍，严肃地扫视着众人。
“不要吵，不要挤，把冲锋舟放这边，我们会贴上标记，开走的时候要来对标记。”有人耍小聪明想偷冲锋舟，已经被治安队电晕拖走，雷厉风行的手段，瞬间镇住所有人。
邱兰和叶扶放好冲锋舟，交了五百块钱的停放费，两人的手腕上喷上标记号码，就被放进商场了。
商场里几乎人挨着人，转个身都困难，叶扶看了一眼，小瓶的矿泉水已经涨价到二十块，大家都在抱怨和咒骂，手上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
耳边时不时传来争执的声音，有人刚动手，治安队立刻过来把人制服带走。
叶扶抢了一瓶大桶矿泉水，一袋五斤重的大米，一颗大白菜，三颗大土豆。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移位了，有人没抢到货架上的东西，就想从她手里抢，叶扶摸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在那人后腰上划了一刀，那人捂着伤口骂骂咧咧，可周围人太多，叶扶出手非常快，他也不知道是谁划伤他，而这时，叶扶已经从旁边挤过去，顺便抢了一罐豆瓣酱。
邱兰跟在她身后，刚才有人踩了她几脚，疼得她龇牙咧嘴。
看到她购物筐里有一袋面粉和三把面条，叶扶带着她又从旁边挤过去，从一堆大叔手里抢了三瓶水给她。
“邱兰，食物就是命。”委婉提醒她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邱兰有些脸红，她个子不高，要不是叶扶在前面开路，恐连商场都挤不进来，想到家里年迈痴呆的爷爷奶奶，邱兰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挤到收银台，平时一两百多块钱的东西，结账的时候却花了一千多，特别是大米，五公斤的普通米已经涨价到五百块钱。
叶扶将东西装进防水麻袋里，邱兰没有自带袋子，就买了两个，可一个袋子一百块钱，实在有些吓人。
两人没有离开，又去了旁边的药店。药店倒是没怎么涨价，只是买药的人实在太多，而且药品限购，一种药只能买一盒，大家要买的大多是感冒药，退烧药这些，叶扶只买了一盒止疼药，一盒退烧药。
两人运气还算不错，也买到了冲锋舟，不过只剩下最小的型号，只能坐下三个人那种，而且价格贵得离谱。
三个小时已经只剩下五十分钟了，因为后面还有人排队使用冲锋舟，两人必须准时回去，在治安队领回冲锋舟，把物资放上去，两人准备启程回去了。
“他们怎么办？”
“你不是说，回程让他们自己回去吗？”叶扶绝对不是嘲讽，她只是好奇，都这个时候了，邱兰怎么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如果他们没有抢到冲锋舟怎么办？我们走了，他们就被滞留在这里了。”
叶扶看了眼邱兰，认真道：“他们有家人，如果被滞留，家里人会来找他们。”
“可是……”
不用可是了，那六个人灰头土脸出来了，每人手里抱着少得可怜的物资，看到叶扶和邱兰，脸上的绝望才退散。
“小叶，邱兰，还以为你们先回去了呢，商场人太多了，而且所有东西都涨价，真坑。”
“厉害啊，你们居然还抢到冲锋舟了，我们过去看，老板说今天没货了，而且那价格太离谱了，涨了二十倍的价格。”
“你们物资也不少啊，厉害啊，两个小姑娘，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厉害。”
看到角落里的两套冲锋舟袋子和装物资的油皮袋，几人羡慕嫉妒地看着叶扶和邱兰。
叶扶没理他们，那人悻悻闭嘴，旁边的人叽叽喳喳挤着要上冲锋舟，启动之前，叶扶回头看着他们。
“这艘冲锋舟是八楼的，三个小时三千块，咱们八个人，平摊费用一个人就是375块钱。”
叶扶说完，包括邱兰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她，邱兰很快反应过来，赞同地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五楼一个大叔率先打破尴尬，表示回到家就付钱。
叶扶这才启动发动机，那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交流着眼神，有人冲叶扶的背影翻着白眼，有人阴阳怪气呛了几句，叶扶都没有理，反正她今天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买了冲锋舟，以后要出门，就可以单独行动了。
回程的速度很快，叶扶戴着手套，手还是被冻得发麻，快要到达小区时，一声惊雷落下，吓得后面几人叫了起来。
一具漂浮在水里的大狗尸体冲了过来，一股臭味直冲脑门，叶扶憋着气，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小区。
将冲锋舟还给主人，那六人给了平摊费用，叶扶一只手提着物资，一只手提着冲锋舟，迅速上楼。
“叶扶。”
到达九楼时，邱兰突然喊住叶扶。
“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一趟不会这么顺利。”
叶扶摇头，“赶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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