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女就住在一个树枝搭的棚子里面,我们去的时候,火堆里的柴火还在燃烧,但是她晕过去了。”
叶扶给她检查了情况,十岁左右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瘦到肋骨凸起,四肢软绵绵的,头发枯黄稀疏,牙齿缺了好几颗。
“弄一碗白粥过来。”
大哥已经吃了一碗白粥,他们身体亏损严重,只能吃流食。
大哥情绪很激动,但却说不出话,叶扶给他检查过,他这种情况是由于大喜大悲造成的,情绪稳定后,慢慢就会恢复。
“别急,她没事,等会儿就能醒。”
大哥点点头,神色放轻松了许多,他手里开始比划着,叶扶猜测他是想去干活。
齐远无奈,“明天再开始吧,你现在碗都拿不起来,今天就好好休息,农场要干的活多着呢,不急一时。”
“对了,你们姓啥名啥?”
大哥翻着李成带回来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户口本。
叶扶接过,户口本上有八口人,但现在却只剩下一对父女。
“你叫莫青山,孩子叫莫晴?”
看他点头,叶扶把户口本轻轻合上,随后还给他。
“你就住在彭放他们旁边,莫晴住到雯雯那里,雯雯,可以吗?”
雯雯点头,“可以啊,我终于有室友了,小叶姐姐,莫晴要和我一起养兔子吗?”
“等她醒来你问她愿不愿意和你养兔子。”
雯雯很高兴,“养兔子很好玩的,她一定愿意,但是兔子尿尿真的很臭。”
大家都被逗笑了。
虽然下雪,但农场的工作还是很多,每天都要巡逻一圈,确保围栏完好,所有的牲畜也要定期检查,就怕突然出现一些传染病,从清扫积雪,到喂粮草,每一个岗位都有人在忙碌,叶扶给莫青山父女开了两幅中药。
莫晴醒来后,身体还很虚弱,但她很乖巧,还接受了雯雯的邀请,和她一起养兔子。
第二天,莫青山就开始干活了,他的衣服鞋子太破烂,宋警官作为农场管家,给他们父女都发了新的棉服和鞋子。
叶扶在训练室锻炼身体,姜冗拿着教棍盯着她。
“谁教你的?”
“齐远啊,他说这样可以督促你进步。”
叶扶笑了笑,“齐远真是好样的,死性不改,看我不整死他。”
姜冗眉头一挑,继续拱火,“都是他乱教我,他还让我拿小皮鞭。”
叶扶捏紧拳头,“通知厨房,今晚不用做齐远的饭了。”
—
之后几天,陆续有人过来换物资,也有人想要留在农场干活,但是农场现在的人口已经饱和了,再招人进来就会打破平衡。
而这时,上面突然派人来做人口调查和收税,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惊了。
“交税?这都什么世道了还交税?”
对方态度强硬,“只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并且有产业的人,都要交税,按照人头税,你们农场超过二十人,就需要交两倍的税,一年一次,不交税就要去矿场挖煤。”
叶扶没做争辩,只是她想知道,交上去的粮食,最终会去什么地方。
“这些粮食,要分给难民,还是供养领导?”
对方瞥了眼叶扶,“这不是你该管的,老老实实交税,你们的农场才能得到保护。”
他们如愿收走了三百斤小麦,两百斤白菜和一只羊。
“但愿这些东西能到难民手里。”崔阿姨双手合十,一整天都在求神拜佛。
“难说。”方明眼神有些冷,“难民能收到麦麸就算不错了。”
“就当破财消灾吧。”叶扶看上去一脸淡然,继续给大家分配任务。
“麦地的麦蒿都长出来了,可以拔一些回来炒菜,有两匹马要生了,这几天多注意,还兔舍那边,兔子又打了一些洞,待会拌一些湿土去填上。后面的水塘结冰了,凿冰的时候小心一点,大家随身携带口哨,遇到危险立刻吹起来。”
“还有放映室的楼顶漏水,徐宁,待会你去补一下。”
徐宁点头,“好。”
“现在麦子长大了,可以撒草木灰了,宋大哥。你找人安排一下。”
宋警官点头,“好。”
每个人都领到任务,会议结束。
“我现在就是担心上面觊觎咱们的农场,无论什么世道,小人难防啊。”
叶扶想到空间的加特林,真到了这一步,她不介意试一试新武器的威力。
“别这么悲观,无量山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你没看到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把我们轰出去直接霸占农场。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啊。”
大家都对上面很失望,因为他们过来,除了人口调查,登记活着的人数,并没有要改善难民困境的意思。
对于莫青山来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难民的困苦,环境恶劣还能克服,但时时刻刻,还要防备各种作乱的人。
莫晴这样的小女孩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目标,他们丧失人性,蚕食同类,和魔鬼没有区别。
“有一种可能,基地那边气温更低,雪下得更大,一些产业只能停滞,所以他们才想出这个办法来扩产粮仓。”
这是叶扶的猜测,但如果是这样,基地更让人愤怒和不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逃过天灾,却还要接受人性的审判。
“农场很安全,我至死守在这儿。”段芸突然开口道。
大家都看着她,她笑了笑,“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会用我的命守护这里。”
“我也一样。”
“我也是。就算死,也要守住农场。”
叶扶咳了一声,“大家冷静,相信我,事情不会到这一步,大家安心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活下来可不容易,以后不要说「死」这个字。”
“如果他们还来收粮食怎么办?”
“基地会不会是商人在掌控?他们收走我们的粮食,再倒手卖出去,或者换其他物资。”
因为这件事吗,大家都很焦虑。
叶扶按了按太阳穴,“如果是商人,那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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