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哭就找个地方偷偷过去,别在这里堵着我,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欧阳夫人闻言一愣,紧接着像是特别委屈的开口。
“你这话就有点伤人心了,快点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欧阳云深话也没说,便被奴仆推进了正厅,就看到正襟危坐的欧阳恒。
欧阳恒是他的父亲。
旁边还有一脸铁青的欧阳怀安。
这就是如今这个嫡母生的儿子。
欧阳怀安很少出现在正式场合,外人都说他挺忙,只有家里人知道他前些日子做错了事情,没脸见人。
等暂避过风头之后,这才敢来正厅。
欧阳夫人之所以在门口围堵,目的是让这个被自己亲手教养坏了的大儿子给亲生儿子求情。
可惜人家压根不理睬。
连表面装一下都做不到。
欧阳恒见到自己的儿子,被送了进来,率先开了口。
“你出去了?”
欧阳云深冷冷的叫了一声,“爹。”
欧阳怀安忍不住叫道,“大哥。”
欧阳云深将家里众人的神情看了一眼,扯了扯衣领,似笑非笑的叫着,“二弟。”
“你如今到了娶妻的时候,我和你母亲商量,给你娶一个妻子,完全已经挑好了,就等你来过目。”欧阳恒其实有些愧对自己这个大儿子。
他是家族里最出息的一个,十八岁中了状元。
应该一生顺遂,仕途平坦。
却没想到中了状元后,不到半年时间,人就瘸了。
性子也变得阴沉,不像之前那样和善。
“给我娶妻,像我这样的废人,还有人愿意嫁给我吗?这一次是不是又给我介绍嫡母娘家侄女?”欧阳云深听到这话,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玩世不恭的问。
欧阳恒见此忍不住动怒。“你母亲为你挑选儿媳费了多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合适的,你却要甩脸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欧阳云深瞧着自家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平静的回答,“我就是不想娶妻,也不愿意娶嫡母替我挑选的妻子,我如今都成这样了,将人家姑娘娶进门,是要让她独守空房吗?”
欧阳恒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欧阳云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是你爹。”
欧阳云深掀起眼皮,毫不加掩饰的嘲弄,“你确实是我的父亲,可你对我有几分真,你对我有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欧阳恒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正准备训斥,就在这时欧阳夫人急步走上前,抓住自家丈夫的手背拍了拍安抚道。
“老爷你别生气,云深是因为腿受了伤,心里难过才会如此。”
欧阳夫人惯会做戏。
柔柔弱弱的一句话,表面上看着是安慰,实则是在戳欧阳云深的伤疤。
欧阳云深以前会觉得心里难受,可如今只是淡淡一瞧。
“不亏是大夫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欧阳夫人主动忽略这位嫡子言语中的嘲讽,随后对自家丈夫说。
“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怎么也得让云深过了眼,不如明日,我在府中宴请她们,好让云深与他们见一见,若是合适的话,请媒婆上门定下婚期,要是不合适咱们再慢慢挑。”
欧阳云深被自家妻子几句话语说的心花怒放,脸色也好看了起来,拍着她的手。
“真是为难你了,为了这个逆子费了这么多的心。”
不等自家妻子开口,欧阳云深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是伤了这条腿,但也不至于要了性命,娶妻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母亲既然为你费了心思,你就应该好好珍惜,别蹬鼻子上脸,咱们欧阳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欧阳云深不说话,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欧阳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将话茬接了下来。
“老爷你别这么说,孩子心里委屈,既然老爷决定了,一会儿就让人送请帖,我来好好安排见面的事。”
“说完了吗?既然说完了,容我表一句态,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听话,娶妻生子是一件大事儿,谁要是不经过我的同意,那我就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而且大夫人的这副嘴脸,我多瞧一眼都难受的慌,我怕她给我弄一个蛇蝎回来。”欧阳云深刷的一下合住了扇子,冷着眼开口。
他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欧阳恒。
欧阳恒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上前,“你这话什么意思?”
欧阳元深目露不屑,视线掠过自家父亲的脸,最终停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父亲,我坦白的告诉你,就算你们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同意娶亲,单大夫人拥有怎么样的心思,我可以不戳穿,但再别想糊弄恶心我,我可不想娶一个像她这样的妻子,我怕直接将自己恶心死。”
欧阳恒气的浑身发抖,“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彻底被激怒了。
第一次觉得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如今变的很陌生。
“我不想娶妻,我也不想娶大夫人安排的女子为妻,父亲若想让这个家散了,大可让大夫人给我安排十个八个女子来,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就别怪我没有提醒。”欧阳云深其实不反对娶妻。
只不过大夫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如今自然要气死他。
他满意地看到自家父亲气得脸色发白。
当初他若是态度坚硬一点,也不至于娶这么一个蛇蝎回来。
更不会在自己母亲刚没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急匆匆的娶妻。
他以前不懂,以为父亲是为了自己。
后来才知道,他的母亲和父亲感情并不好,两族因为联姻的缘故。
二人成亲后半年迟迟没有洞房。
母亲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府里过得寸步艰难。
后来这位大夫人借着看自家姑母的由头,时不时在母亲耳边提起,她与父亲甜蜜的过往。
还说父亲许诺很快要娶她入门做平妻。
谁人不知后周的规定。
平妻地位和嫡妻同等,还有一层含义。
那就意味着嫡妻必须死。
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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